阿熾哥哥
阿熾哥哥
幾月前過荊地時,景姮只是在車駕上遠遠看見過這位荊王太子,那時他與劉烈還相談甚歡,而現在…… 看著陳設且富麗的寢居,景姮揉了揉被縛出紅痕的手腕,礙于劉驥還在近處站著,又將廣袖拉上去了幾分遮住,除了這個她從江上被帶回這荊王宮,他都算是彬彬有禮。 “這些時日還請皇后安心住下,雖有怠慢,也是情勢所迫,萬望諒解?!眲ⅢK頗是謙遜的斂首。 景姮可諒解不了他,他如此做無非就是以她為質,想從劉烈那里得到更多的東西罷了,淡漠的笑了笑:“太子這樣做又是何圖,情勢再是逼人,也不該困下婦孺,這可不是君子所為?!?/br> 殿中簾影重重,華紗幽香,窗畔的春陽投在了景姮的裙裾上,她微微一動,浮光朦朧的晃人眼,繞襟的曲裾束著纖腰,隨之流動的還有軟軟的飄帶流蘇,只是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劉驥便再移不開視線了。 她遠比他所想的還要鎮定,甚至已經窺探了他更多的心思。 “難怪陛下幾次拒了孤的表妹不愿納之,連劉恒光那樣的人都將親衛送與你?!?/br> 景姮冷冷的看著他。 “若非是認出了劉恒光的人,孤又怎會知道皇后會過荊國,本是打算在華容攔下你,卻不想改了水路,差些錯失了這次機會,娘娘也無需多慮,孤所求只是荊國的長久,只要陛下能答應,自然會安全送你走?!?/br> 劉驥還不失恭敬的行了一禮,看似君子風雅,實則充滿了威脅和野心。 “是么?” 景姮莞爾,最初的削藩令是劉濯暗中讓人獻給郭太后的,以此挑起了幾國起反,如今郭氏倒了,劉烈上位后對這些坐擁封國自治的叔王堂兄們并沒有要放過的意思,不過他剛成為皇帝就要對匈奴用兵,一時也不急于此事,可劉驥父子卻看的透徹,所以才扣下了景姮來為人質,想在劉烈對他們動手之前得到最大的保障。 偏偏此舉在景姮看來是最蠢的,劉烈那廝一貫倨傲猜鷙,從小就不喜歡被人威脅,一旦她安全了,荊國恐怕危矣。 “如此,我只能祝太子能得償所愿吧?!?/br> 她笑的極淡又諷刺,可那樣的妍麗還是讓劉驥有些失神,他斂首又退后了幾步。 “稍后孤會讓娘娘的內傅過來侍候,若有何要求盡管提出,但請娘娘千萬不要有所異動,畢竟弓箭一旦離弦是會見血的?!?/br> 抓住了景姮,荊國可是有了一大勝算,劉驥又調集了甲衛將宮苑圍的水泄不通,他不想知道本該在廣陽侍疾的皇后為何是從隴西而來,他只知道,劉烈就快來了。 荊國的成敗在此一舉。 劉驥倒是不曾食言,還真讓莞娘來伺候景姮,而剩下的人則是關在了另一處,吃穿用物都是上等的送來,景姮自然是起過要跑路的心思,不過再三觀察,到處都是背著弓箭舉著鐵戟的甲衛,只得暫時歇了心思。 又過了幾日,那個愛慕劉烈的屈女尋了過來。 “你便是景侯女?我名喚屈彌,荊王乃是我姨父,幾月前我看見過你,不過那是你在車駕上,當時就覺得你生的真美,現在看更美呢?!?/br> 屈女年方十五,只比景姮小了兩歲,明眸皓齒的笑意盈盈,看似無害又靈動,還格外的熟稔,上前便挽住了景姮的手臂,喋喋不休的說著話兒。 “姨父與表兄最是疼愛我,瞧這盅酒名玉彌,是荊國特有的,以我為名呢,往年阿熾哥哥也愛喝,他每次一喝多什么都同我講,今日特意端來些給阿景姊姊嘗嘗?!?/br> 宮娥將酒小心的傾入了玉盞中,淡香漸濃,確實是上等的佳釀,屈彌抬手就端了遞給景姮,滿面的甜甜笑意似乎教人連拒絕都不舍。 景姮將微涼的玉盞捻著指間,聞著愈發nongnong的酒香,丹緋的唇亦是笑著,垂眸之際,眸波漣漪瀲滟的發寒。 “姊姊喝呀,若是酒香散了,就不是那味兒了?!?/br> 屈彌好心的提醒著,笑開的眉眼像極了最嬌艷的花,又嫩又純。 “確實是好酒,可惜我一貫不善飲酒,沾也沾不得,你阿熾哥哥喝多后沒告訴你么?” 說罷,景姮的手指一松,雕刻著青竹的玉盞便摔在了地上,碎的七零八落,酒香四濺,捧著酒壺一直在瑟瑟發抖的宮娥雙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這酒顯然是被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