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你在哭
昨夜你在哭
梳妝時,景姮一直魂不守舍,目光復雜的望著窗外,闕臺回廊的庭院極闊,幾株梅樹綻放,中間的青石地面方便了劉烈舞劍,少年身姿矯健,揮臂旋身皆是銳利至極,游龍驚鴻,殺氣重重。 “昨夜夢到了什么?” 鏡中除了她還有劉濯,手中的玳瑁篦緩緩穿透她的發間,細致的梳著,滿手都是濃密烏黑的青絲,讓他愈發溫柔,忽然出聲也并不突兀。 景姮回神從鏡中遲疑看向身后的他,明凈的眸間仍有噩夢后的不寧。 不論是她被毒死,還是劉烈絕然自戮,鮮血漫流的粘熱實在是太過真實,好似曾實實在在的經歷過一番……熟悉的可怕。 “昨夜你在哭?!?/br> 夜里她是伏在他懷中睡的,劉濯一向眠淺,安撫她之余,看著她眼角不停的流眼淚就知是做了不好的夢,以至于后來她睡熟了,他再也沒有閉過眼。 昨日與他的歡合氣息還未散,景姮還有些不自在,現在又對上那雙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忙慌亂的避開,她若真說是夢見劉烈死了,準沒好事。 “只是一些奇怪的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br> 唯一奇怪的是,她真的哭了? 夢里劉烈那樣慘絕,她只感覺一腔的怨恨消散后成了苦澀難言,最后莫名有些后悔,也不知道在后悔什么,無力的被他握著手,匕首插進了他的心頭,她也徹底的墜入死亡。 劉濯不再追問,寂靜的佇立在她身后,梳發挽髻若行云流水,優雅悅目。 劉烈收了劍進舍內,一邊擦著額前的熱汗,一邊將上袍的系帶扯開,眉宇間倨傲似火,如他的劍一樣雄姿勃發,看著妝臺前的兩人,便笑的愉悅。 今日真是過分美好。 “阿嬋要去西市玩不?” 景姮抬起頭,最先看的卻是劉濯,他指尖還捻著一朵玉雕珠花,鳳眸微斂間沉沉若一輪明月,輕輕簪入了她發間后,淡然笑著說了兩字。 “去吧?!?/br> …… 劉濯此行長安還是秘密,不能出現在人多的地方,劉烈便帶著景姮到處去玩了, 長安西市最是繁鬧,如今大漢與匈奴有和親之盟,暫時各享安定,宣帝早年曾遣使開辟商路,商賈們得以去到遙遠的西域,雖路途艱難,還是從那里帶回了物資和人,所以九市中頗多胡人和新奇之物。 景姮的興趣不大,只是覺得走在人群中極自由,唯獨沒料到的是,劉烈卻十分喜歡逛和買,吃的玩的只要搭眼一瞧就要。 “夠了夠了,這個還不曾吃完呢!” 慶幸今天景姮是帶的帷帽,玉珠流蘇壓著兩層薄紗,方便了吃東西,可不重樣的食物都吃了五六種了,劉烈居然還要買別的,一路不肯開口的她,再也忍不住說話了。 這也是他的本事所在,總能逼的她主動。 “阿嬋再嘗嘗,這個也好吃,有你最喜歡的蜜糖芯?!?/br> 繁茂街頭多的是男女成雙,更有他們這樣一個夾一個喂的,只是劉烈的容貌氣度過于不凡,格外招人眼,景姮沒好氣的拍掉了他的手,轉身就走,剩下他在后面慢步追,轉述著口中夾了蜜糖的糯團究竟有多甜。 真是一言難盡。 劉烈還頗是懷念的笑著:“幼時你總愛同我來西市的,吃完這個要那個,不給買便咬人?!?/br> “哼!”景姮才不信。 她走的太急,不妨和拐角處的一行人沖撞,不過也是極快的瞬間,便被劉烈拉回去護在了懷中,方才還嬉皮笑臉的他此時又變了另一番樣,目光銳利的看著和景姮相撞的男人。 “內子失禮,見諒?!?/br> 景姮還有點暈頭轉向,耳畔已有了別的聲響,對方的扈從竟然呼啦的圍了來,她戴著帷帽只看的隱約,個個膘肥體壯的絡腮胡滿臉,有著異于漢人的高鼻深目,似乎是…… “回來?!?/br> 領頭之人發了話,那些目露兇光的壯漢立刻退開,厚實的毛皮長袍都似乎帶著塞外的風沙味。 劉烈笑的愈危險了,不論是扈從,還是被景姮撞到的那人,都有著讓他熟悉的感覺,那是匈奴人才有的蠻橫和猖狂,只不過領頭的那個還知曉收斂。 何時這長安城也任由了匈奴人來去自由。 那人亦在看劉烈,陰沉的目光里有著別樣的打量,還有些復雜的意味。 “你與我認識的一個人長的很像?!彼臐h語還不錯,略顯生硬之余還有些說不出的奇特。 劉烈平生最不喜匈奴人,不,應該是整個大漢都在厭惡這些野蠻人,當他們騎著馬,揮著刀出現在長城外,到處便會灑滿鮮血,男人被割了頭顱做他們馬上的裝飾,女人…… “是誰?” 景姮雖然也厭惡,還是先問了一聲,與劉烈長相相似的人可不多,而這個匈奴人若是見過,只可能是一個!想到這兒,她便更努力的去看那人,蓄了胡須的臉還年輕,只是那雙眼睛當真是令人膽寒。 “你說的那人是男是女?” 那人帶著扈從走過,沉沉說了一句便遠去了。 “是個女人?!?/br> 作者菌Ps:架空一下,所以絲綢之路先出個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