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凌（5）

    天光微亮，微弱的亮光從窗簾縫隙投入房間內，大床上，傅止律側身撐著頭，看著胸前正在酣睡的小姑娘，小嘴微張，雙頰透著紅，似乎睡得也不是很安穩，小手緊緊的拽著自己胸前的衣服。

    輕輕地拿開她的小手，小姑娘立馬就嚶嚀起來，傅止律一手抓著她的小手，一手在她后面輕拍著，等小姑娘平靜下來，才將手松開，不敢動靜太大，下床的時候見人還在睡著，等了會兒才放心的離開房間。

    在樓下洗完澡，看了眼時間，已經將近8點，呂南山已經給自己發過消息，8點半的時候，人準時到了家里。

    那女孩怎么說？

    還能怎么說？和自己沒關系唄，都推給其他人了。呂南山聳了聳肩膀，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少年，看上去臉色不是很好，若若呢？

    還在樓上睡。傅止律揉了揉眉心，人被帶回去了？

    沒有，我哥那時候在，人還被壓在警局，醫院里的那個沒什么大問題，根據她的描述，是黃毛把她帶上車，等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包廂，不能確定這件事情和張詩藍有關，但是也并非無關。呂南山說道。

    傅止律點了點頭，等何燃那里看完監控再說吧，她不是第一次針對若若了。放在腿上的手忍不住握拳，如果昨晚自己沒有及時趕到，等著白若若的又是什么........

    喵~~~~~兩人談話間，白白適時地跳入傅止律懷中，大尾巴一甩一甩的，看著對面的呂南山。

    這貓不是你在學校喂得？你帶回家養了？正想伸手去揉揉它，白白一下子又跳走，呂南山放在半空的手有些尷尬，輕咳兩聲，開口說道，阿律，這事還真不好說，你也知道，就算是校園暴力，張成也保住張詩藍，而且沒出什么事，不會有什么結果。

    我知道，若若的苦不能白受，這次總得讓她付出點代價。傅止律此時眼神有些陰霾，因為是低著頭，呂南山看不見他此時的神色。

    我有錄音的.........就在兩人思索間，樓梯口傳來小姑娘的聲音，沙啞的有些不像話，我當時一進去就錄音了..........不知道有沒有用？

    兩人聞聲往樓上看去，小姑娘咬著下唇，神色有些懨懨，傅止律瞇了瞇眼睛，從沙發上拿了毯子就上樓包住小姑娘，怎么不多睡會兒？再睡兒，其他的事等會兒再說。

    白若若搖了搖頭，哥哥，我去之前，張詩藍用盧楠楠的手機給我發了很多她的裸照，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備份，進放假的時候我手機的錄音就沒有關過，她這次真的太過分了。

    小姑娘說著說著鼻頭就紅了起來，聲音一度有些哽咽，傅止律心疼的不行，打橫將小姑娘抱了起來，啪嗒一聲，拖鞋掉在地上，白若若抱著他的頸脖，哥哥？

    再去休息會兒，這件事讓哥哥處理，嗯？白若若吸了吸鼻子，整個人埋進他的頸脖處，傅止律感受到一股濕潤，將人抱回房間之后，又哄了小姑娘好一會兒，才拿著她的手機下樓。

    客廳內，手機錄音不停地回想著，呂南山忍不住看了眼傅止律的神色，嗯黑透了.......放完錄音之后，兩人又翻看了手機里的照片，這次連呂南山的臉都黑了。

    看來這次張成撈女兒，沒這么簡單了。

    撈女兒？呵，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通天本事，你拿著手機去警局給何燃，掉了監控之后給我打電話，我今天在家陪若若。傅止律說完之后，在手機上點了幾下，之后就遞給了呂南山。

    行，你好好安慰若若，警局那里我盯著，饒是張成想撈人，有這通錄音也夠嗆，若若也不是任憑欺負的小白花啊。呂南山接過手機說道。

    回到房間的時候，床上鼓著一個小包，白若若沒有睡著，而是蜷縮著身子躲在被窩里，若若？剛拍了下被子里的人，只見被子里一拱一供，很快一雙鹿眼就出現在眼前，這么悶著不會不舒服？怎么了？

    哥哥...........對不起...........白若若憋著嘴，眼帶淚光的說道。

    傅止律忍不住笑了笑，這不是若若的錯，昨晚跑了那么久冷水，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被子里的小姑娘忍不住吸了吸被子，一雙白嫩的手臂先伸了出來，之后直直的環住自己的腰，我不知道她為什么一直在針對盧楠楠，明明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針對我，我昨天真的好害怕..............

    哥哥都知道，這一切交給我處理，我會處理好，別害怕。大手一下下拍著她的后背，小姑娘瘦的很，自己一個胳膊就可以環住她，拍著她單薄的后背，胸口一下子傳來悶悶的聲音，我昨晚是不是很丑..............

    我們若若是最美的小姑娘，昨晚哥哥嚇到你了？懷里的小腦袋立馬就搖了起來，傅止律抱著小姑娘，陽光暖暖的照進房間中，一室溫暖.........

    警局中，張成聽到錄音，臉色都黑了下來，張科長？你說這能把你閨女放了么？再找人欺負我們meimei，怎么辦？

    呂南山的聲音吊兒郎當的，但是聽在張成耳朵中，卻完全變了個意思，我知道，我會帶著我這個女兒，親自上門致歉！

    別別別，上次你上門致歉之后，就出了這事，怎么，你還想讓你女兒害我們若若？呂南山掏了掏耳朵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這次一定會好好管教她的！張成咬著牙說道。

    你這話和我說沒用，一個現在在醫院躺著，一個在家里躺著，張成，你女兒這次犯得事可不小，還想干什么？罩著賭場分錢，她年級輕輕地腦子倒不錯，這次的事情，可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結束的。最后一句話，呂南山已經有了警告的意思。

    我懂了，我就先不打擾了！張成說完之后，就離開了辦公室。

    傅止律那里怎么樣了？何燃在張成離開后開口問道。

    在家里照顧小嬌花唄，對了我等下去看看醫院里的那個，張詩藍那里，有了這段錄音和這些照片，你最好再問問，這次這件事沒這么容易了，就算不死，怎么她也得脫層皮。呂南山說完之后，就起身準備離開，何燃則是點了點頭。

    另一邊，傅止律的小嬌花正趴在他的身上，一下下輕蹭著，若若，還不起來？

    腿酸..........白若若咬著下唇看著她，那樣子委屈的，傅止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還有哪里不舒服？小嬌花搖了搖頭，繼續趴在他的身上。

    若若，除了盧楠楠，張詩藍還有因為別的針對過你么？傅止律的聲音從頭頂響起，白若若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了，就是因為我幫盧楠楠說過話，對了，她現在怎么樣了？那些照片？

    沒事，她現在人已經沒事了，南山回去醫院看她，照片的事情警方也會處理，不用擔心。小嬌花一聽立馬又趴會他的懷里，哥哥，昨晚如果忍不住，你會不會？

    不會，最差哥哥把你敲暈帶去醫院。

    ??？？？

    那不然呢？傅止律輕笑，白若若紅著臉，一言不發，時間靜悄悄的流失，就在白若若準備起身的時候，身上的少年抱著她的腰一翻身，自已一下又被壓在身下。

    哥哥？

    雖然不舍得說你，但是哥哥想了想還是要告訴你，若若，以后我不在你身邊，不許你到任何會有危險的地方去，嗯？

    可是.......可是當時我也是被抓進去的呀.........小嬌花一下子就委屈起來，眼尾紅紅的，小手又開始拽緊自己的衣服。

    傅止律貼著她的額頭，我知道，不怪若若，但是在遇上事情，一定要到哥哥身邊，或者你學長身邊，不許再一個人到處跑，嗯？

    小嬌花被他說得一下子委屈的不行，含著眼淚點了點頭，傅止律親了親她的額頭，正欲起身的時候，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附耳對她說道，如果真的忍不住，哥哥會辦了你。低音炮在耳邊響起，白若若只覺得有什么射中了心中的紅心，不可置信的望入他的眼中，少年確實惡劣的低頭咬了下她的耳垂。

    傅止律看到自己的小嬌花頭頂冒著煙，花瓣紅紅的，忍不住輕笑起來，之后就起身離開，等人離開之后，白若若立馬卷著被子將自己包起來，才不會呢............昨晚都那樣了都沒舍得........肯定還是會敲暈自己的...........

    白若若在家休養了兩天，就開始吵著要回學校，我已經好了，讓我去上學吧，馬上期末考試了呀~~哥哥~~~哥哥~~小姑娘跟個小尾巴一樣纏在傅止律的身后，傅止律去廚房她就跟到廚房，去書房就跟到書房。

    若若，哥哥要上廁所了。傅止律一手握在門把上手，回頭看著身后的小姑娘。

    嗚嗚嗚嗚~~~放我去學校啦~~~~小姑娘只好一步三回頭的坐回沙發，等傅止律從廁所出來。

    吱呀一聲，大門打開，白若若看著門外風塵仆仆的溫桑，溫阿姨，你回來啦！白若若立馬起身到門口接過她手里的包。

    若若，你沒事吧。溫桑將手中的包放下，立馬拉著白若若左看右看，阿律在電話里都跟我們說了，張成家的女兒這次真的是太過分了！

    難得見到溫桑如此生氣的樣子，白若若立馬搖了搖頭，阿姨，沒事沒事，我現在很好。溫桑揉了揉她的頭，你放心，這件事情我們一定給你討回工單，你叔叔現在已經去局里了，你收拾收拾等會兒和我們也去。

    白若若回房換衣服的時候，傅止律也從衛生間出來，溫桑坐在沙發上，臉色略微不好，尤其是在看到傅止律之后，一下子陰沉了下來，我不是讓你好好照顧若若么？

    傅止律搖了搖頭坐到她的身邊，是我疏忽了。

    我知道你心里著急她父母的事情，但是阿律，如果這次你沒去呢，若若會怎么樣你想過么？你一直都很有主見，我也不想強加我的意愿給你。溫桑話未說完就被傅止律打斷，我知道您的意思了，警局哪里等我畢業也不急，我會先照顧好若若。

    溫桑嘆了口氣，此時白若若也換好了衣服，三人一同出門去了警局。

    你到現在還不愿意認錯是不是？審訊室中，張成對著張詩藍說道。

    我錯了？我哪里有錯？張詩藍嗤笑著說道。

    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對自己的同學下藥，害的他們差點出事，而且還和私開賭場的人有牽連，你想做什么！??！張成拍著桌子對著人說道。

    哼，我這點事算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應該最清楚吧？張詩藍反問道。

    我做什么了？

    我那天都聽到了，不然我為什么會對白若若說那些話？你都不怕，我怕什么，白若若本來就是你的眼中釘吧，我幫你去掉不好么？還有那個盧楠楠，你和她又是什么關系？你不清楚么？

    張成沉默的看著對面的女生，她從嘴里說出的話陌生的讓他后背發涼，你都聽見了？

    一字不差。包括那個女生的事情，以前是我不知道。我知道了怎么會讓她好過呢？張成看著她搖了搖頭，等會兒白若若她們來了，你好好道個歉，爸爸會想辦法讓你出來的。

    你現在害怕了？怕我把事情告訴白若若她們？怕你的職位不保？見張詩藍仍然死性不改的樣子，張成也不想和她多說什么，直接離開了審訊室。

    張科長，傅局他們在等你。何燃對著出來的張成說道，張成點了點頭，直接去了傅執的辦公室。

    若若現在沒事了？傅執看到眼前的小姑娘臉色紅潤，心里的大石頭也算是放了下來。

    叔叔，我沒什么大事，真的。

    傅執點了點頭，阿律，以后警局的事情你就少插手，安心上學，要不若若就不要住宿了，還是走讀，每天回家？家里反正有保姆，也不怕沒人照顧，怎么樣？

    白若若正欲開口，敲門聲響起，張成開門而入，白若若見到進門的是張成，往傅止律身后躲了躲，張成有一瞬間尷尬，但是還是坐到了傅執對面。

    傅局。

    若若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上次你女兒只是出口不遜，但是也上門道歉，那件事情我們就算翻篇了，這次你不覺得有些太過分了么？傅執的聲音天生帶著一股威嚴，此時冷聲說道，就連白若若都有些害怕。

    是是是，我知道，我這次一定會帶回去好好管教，以后不會再.........

    我不想再聽這些說辭，上次你也是這么說的，但是結果呢？若若我是當親生女兒看得，如果那天出個意外，你說應該怎么辦？

    我知道，這次確實是詩藍的錯，我也已經狠狠教育過了，要不讓她當面給若若道個歉？張成問道。

    道歉就算了，我怕這次道完歉，她又要想什么辦法來對付我們若若。傅執的話噎的張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色也憋得紅紅的。

    傅局，我就這么一個女兒，我知道她這次大錯特錯，我會給她轉學，   以后再也不會出現在若若面前，但是這次，能不能就.........

    不會這么算了，而且不是她轉學，而是被退學，她的拘留記錄還有學校不良記錄要跟著她的檔案一起走，不管她以后走到哪里，這份記錄都會一直跟著她，而且，她今年已經十七歲了，該付法律責任了，坐牢吧。傅止律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張成的人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目光看向另一邊的白若若，小姑娘看上去文文靜靜的，或許會很好說話，若若，詩藍怎么說也是你的同學，坐牢，坐牢有些過分了.........

    不過分，我不知道她為什么一直針對盧楠楠，我才會連帶著受牽連，她拍了盧楠楠的裸照發給了我，我才會去到那里被抓走，而且如果那天我沒去，或者去的晚點。另一個女生會怎么樣？這件事情我不僅沒有辦法原諒她，我想我另一個同學，也無法原諒她的。

    張成詫異的看著眼前的小姑娘，看上去文文靜靜的，說出來的話確實毫不示弱，傅止律欣慰的抓著她的小手捏了下，白若若立馬縮回了脖子，乖乖的呆在他的身邊。

    張成，我知道你愛女心切，但是都是有孩子的人，我們的孩子受了這樣的委屈，我們實在是沒辦法原諒，這次是你們家的錯，張詩藍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溫桑此時也在一邊說道，張成知道此時再說什么，這幾人恐怕都很難回心轉意。

    傅局，這件事情先不談，有件事我想單獨和你說，可以么？張成說完之后看了看沙發上的三人，溫桑很快帶著兩人離開，辦公室里只剩張成和傅執。

    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傅止律說的，不良記錄，退學，檔案這些我都認了，但是能不能不要讓......別讓詩藍坐牢，她才十七歲。張成說道。

    傅執皺了皺眉，這件事情最后也是交給司法機關評斷，我們只做案件調查，還原事情真相，張成，或許這樣對你女兒也是不錯的結局，她會認識到自己犯的錯。

    不行，她絕對不能坐牢！傅局，我知道您這些年一直在默默調查白警官的事情，我知道一些事情，或許對你有幫助。張成說道。

    傅執皺了皺眉，我不是威脅你，我只希望我的女兒不要坐牢。張成繼續說道，傅執此時已經有些不耐煩，起身準備送人的時候，張成說了一個人的名字。

    你？

    他和白警官的事情有牽連，難道你不好奇白警官的生死，或者說他的尸骨在哪里？張成見人猶豫，立馬說道。

    傅執帶著怒火坐在椅子上，聽著張成娓娓道來一段往事，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白警官對我有恩，所以我絕對沒有背叛過他，他出事的最后地點卻沒有見到他的尸體.......或許他還活著，告訴你這些，我只求我女兒平安。

    用白時的消息換我的女兒，你不虧。張成繼續說道。

    張成，你女兒的心理已經開始出現問題，你一味的兜著，你覺得幫了她這次，下次呢？之后還是會有源源不斷的問題，這次就算我們不追究，以后她還是會惹事，坐牢是為她的錯誤付出代價。

    我知道！張成一下子打斷傅執，我都知道，但是........他是我的女兒??！

    傅執搖了搖頭，算是默認了張成的條件，張成離開之后，傅止律一個人進了傅執的辦公室，你被他說服了？

    不是說服，他用白時的消息換了他的女兒。傅執說道。

    傅止律挑了挑眉，或許他知道更多，或者和當時的人有所牽連。

    但是這件事，不會這么算了，可以不讓張詩藍坐牢，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傅止律說道，傅執點了點頭，傅止律便離開了辦公室。

    若若meimei??！你以后可別一個人單刀匹馬的闖那些危險的地方了啊，你知不知道傅止律帶你出來的時候，那個臉黑的呦，嘖嘖嘖。趙旭東抱著手臂對她說道。

    我知道，我以后不會了。對了張詩藍怎么樣了？白若若問道。

    還能怎么樣，在里面有吃有喝有睡，就是沒自由。趙旭東聳了聳肩膀說道。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過了沒多久，傅止律就帶著張成進了辦公司，傅止律走到白若若面前蹲下，等下我們進調解室，聽哥哥說，好不好？

    白若若點了點頭，傅止律牽著她的手，帶著人進了調解室，幾天不見，張詩藍有些憔悴，雖然趙旭東說她好吃好喝好睡，但是在警局這樣的時候，怎么可能得到真正的休息，饒是張成，想見她一面也是很難。

    少女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明艷，臉色有色暗，雙頰也有些凹扁，一雙眼睛雖然無神，但是看向白若若的時候，依舊有些狠毒，你們來干什么？

    自然是來協調，你要做些什么，換你自己的自由。傅止律說道。

    白若若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少年的大手在桌下暗暗握住她的手，源源不斷的熱氣傳來，白若若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決定相信傅止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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