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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離開,宗忱站在落地窗外看著宗家車緩緩開出院子,才拿出紙袋里的委任書坐到沙發上。 宗氏集團日本分公司的鋼印,和空白的簽字處,讓沈秘書這趟來的目的顯而易見。 宗忱思索了幾秒,把委任書放進玄關的公文包,轉身回了臥室。 不要了!睡夢中又被撈進高熱的男人胸膛,陳卿眼皮都睜不開,迷糊的喊,你走開! 起開!掙扎無果,陳卿換了策略,往宗忱胸口鉆了鉆,軟聲道,不要了嘛... 宗忱看著懷里的人沒睡醒就嬌的小套路一個接一個,一時覺得好笑,故意作勢要掀掉她睡衣。 宗忱!你煩死了!剛睡著沒幾小時,陳卿的起床氣正濃,喊出來之后又覺得語氣太重了,就往他身前又拱了拱,扁著鼻音說,嗯~我要睡... 被她哼的這句心里癢癢,宗忱不再鬧她,只捏著她軟手把玩,半晌看著陳卿睡顏,冷不丁地來了句,離婚了已經? 啊...陳卿閉著眼隨口接,大腦慢一拍反應過來后,睜開眼昂著頭看他,嗯。 怎么沒告訴我?宗忱問,順便把陳卿往枕頭上撈了撈,讓她不至于抬頭太累。 只是進入法律流程,還沒批下來正式文書。陳卿一邊說著話,一邊指尖在宗忱掌心打圈。 宗忱就笑了,他知道陳卿在躊躇著小心翼翼什么。 在一切塵埃落定板上釘釘前,陳卿的謹慎,是怕糖衣包裹下有發苦的蜜餞。 宗忱便點了頭,好,批下來告訴我。 嗯!陳卿接的很快,語氣有些雀躍,下一秒像是靈光一現,告訴你然后呢? 宗忱一挑眉,似乎懂她話里意思,又不太確定,沒然后了。 陳卿小臉明顯垮了下來,哦。 早上的困倦,讓陳卿很快沉睡,以至于忘了問宗忱,怎么會知道這件事。 而宗忱明顯的心情不錯,也讓她把離婚過于順利的疑惑拋之腦后。 - 西城的年味在進入二月之后愈來愈濃,或者說,沿街擺攤賣福字的商販越來越多。 春節這種日子,對于一個人的意義是成開口向下二次函數的樣子。 年幼無知的時候總是在父母的引導下期待過年,然后到無所謂的成年階段,再到為了自己的子女而大張旗鼓的中年時期。 農歷年二十九,宗忱從公寓出門前,陳卿在老宅打過來視頻電話。 褲腳提起來我看下。陳卿面露嚴謹問。 呃...穿了...宗忱無奈道。 攝像頭轉下我看看。陳卿并沒有妥協,然后等了幾秒見宗忱還在裝死,就懂了,微微蹙眉開始啰嗦,本命年要穿紅色是規矩,大年三十還不穿你等什么時候! 那是封建迷信...宗忱弱弱道。 陳卿很少訓他,但大抵上是因為倆人當初初見就是師生的關系,讓陳卿偶爾訓教時,宗忱下意識的就是聽話,而不是反駁。 本命年就求個萬事順利平平安安,迷信一下能怎樣?陳卿聲音壓低了些,似乎是因為房外有人走過。 宗忱正準備再討價還價幾句,就聽見隔著電流似有似無的男人聲音出現在電話那頭,心思一轉,扁著嘴對著陳卿道,那我穿紅秋褲,你今晚來我屋里守歲。 ....我 等他睡著。宗忱打斷陳卿拒絕的話,就過來陪我睡覺。 嗯。陳卿從視頻里垂下眼,輕聲應。 宗忱一挑眉,知道陳卿那腦子里想了什么,故意道,沒聽清,好不好啊到底,陪我睡。 嗯...陳卿抬眼和他對視,很快又錯開,知道了,掛了。 宗忱看著視頻掛斷后的黑屏,沒忍住低頭笑意染上臉頰。 陳卿總是比他還能往那檔子事上想,偏偏臉皮兒還薄,宗忱樂得逗她。 回味了半晌,宗忱拿過公文包走出公寓。 - 過年好,少爺。 宗忱走進老宅,坐在沙發上的沈秘書就站起身,低頭朝他打了招呼。 宗忱難得頓了腳步,臉上表情有些尷尬,過年好。 沈秘書點點頭笑著應了,沒再說什么,坐回原位陪著宗董事長下棋。 加上沈秘書和王姨,宗家老宅晚上的這場年夜飯人勉強算上不少。 但因著家里清凈慣了,實在算不上熱鬧,大抵上就是稍顯溫馨。 等飯收了尾,宗董事長說完了新年吉祥話,宗忱正準備站起身時,就被宗治國喊住。 小忱,爸爸有事給你說。 宗忱看了眼宗治國推到他面前的信封,拿起一旁茶杯,抿了口清茶,才幾下展開那信紙。 是瑞士安樂死機構發來的申請通過的信件。 宗忱掃過底下的申請時間,然后面無表情地折好又塞進信封,原樣遞還給宗治國,就這事兒? 看著宗忱利落地把茶杯剩的溫熱茶水一飲而盡,然后起身走向樓上時,陳卿大腦一時有些宕機。 因為宗忱一臉了然的平靜完全不在她的預料之內。 而更讓她心下大震的,是當她收回看向宗忱背影的眼神時,就見宗治國也坦然自若地收回宗忱扔下的信封,然后和宗董事長淡淡地笑著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