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要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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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別墅里的音樂響得震耳欲聾,讓人不禁懷疑下一秒是否就會有接到鄰居投訴的警察出現在門階上。雖然,這并不是應該由她來煩惱的問題。更何況,她絕對有理由相信住在這附近的人今晚都聚到了這間別墅里。 派對的主辦人艾瑪剛在泳池旁宣布了新一輪游戲的規則,把為數不多的、留在室內閑聊的人都吸引到戶外去了。她對游戲不感興趣,婉拒了幾個邀她一起去玩的人以后,徑自往二樓的起居室走去。 起居室的壁爐上方掛著一幅油畫。 事實上,這別墅里有好多地方都掛著畫;不只是油畫,還有常見的水粉畫、水彩畫、素描,她甚至曾經見過和這建筑的現代化氣息極其不符合的水墨畫被掛在門關處的墻上。但這些畫在經過一定時間后就會被換掉;而壁爐上的油畫并不會。 艾瑪說那幅油畫對她的家人來說非常重要,就算世界毀滅了也不可能把油畫拿下。 壁爐里的火燒得旺盛。 油畫其實特別抽象;畫布幾乎被數不清的顏色毫無章法地填滿,只在正中間留下了不到五公分的圓形空白。她在第一次看見油畫時就覺得它有著混亂的美感,但艾瑪只覺得它雜亂無章,和小姨家五歲的表妹隨手涂的顏色本并沒有區別。 她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仰頭凝視這幅畫了。它對她有著非常強大的吸引力;她過去每一次到艾瑪家中做客時,總會到起居室里看看它,每一次都感受到了對人生的新感悟。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起了這幅畫的名字。 。 你喜歡這幅畫? 畫看得入神,以至于她根本沒發現有人站到了她的身邊。她被嚇得下意識地往聲音來源的反方向退了兩步,瞪著眼睛、驚魂不定地看向說話的那人。 對方像是一點都不在意她有點過激的反應,主動向她伸出手。亞瑟。他報上自己的名字。 在快節奏的職場環境中的幾年工作經驗讓她迅速地反應過來,握住了男人的手。西爾莎。握手時,她直直地對上對方的視線,露出官方營業的微笑。 這位亞瑟是個亞裔,個子很高、寬肩窄腰,五官深邃,雖薄唇卻濃眉。西爾莎記得艾瑪曾經說過她不喜歡濃眉的男人,因為他們通常有著非常強烈的自我意識,因此她身邊交好的濃眉男人也沒有幾個。 但她轉而一想,這男人大約是艾瑪哪位朋友的朋友吧。畢竟今晚也是個圣誕派對。 亞瑟放開了她的手,挑眉。西爾莎·張? 電光石火之間,西爾莎感覺她腦中那根弦接到正確的地方了,于是試探著反問:亞瑟·楊? 看來我的meimei沒少在你的面前提起我。 是的。確認了亞瑟就是艾瑪那一位哥哥后,西爾莎松了一口氣,語氣中也不帶和陌生人對話的警戒,甚至開了個小玩笑。我都差點認為我們已經正式認識過了。 亞瑟勾著唇,笑了。我不會讓你別相信她說的關于我的任何一個字。 你放心,我已經忘了她都說什么了。 這句話倒是讓亞瑟輕笑出聲來。你和艾瑪說的一樣。 有些人笑如春風,有些人的笑會讓人隱隱不安,而亞瑟的笑卻讓西爾莎看出了耐人尋味。你倒是和她說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