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返狼窩
三返狼窩
清晨第一縷陽光從酒店的窗戶照進來時,我心情沉重地爬起來,即使是酒店軟棉棉的床也不能令我舒適地度過心事重重的夜晚。 紳士翻譯的誤會還沒解除,小麗又誤會了我,還有嚴大松似乎已經深刻認定我對他有好感,以致他今天專門請了一天假說要送我回臨市的孤兒院。 哎我長長地嘆了口氣,隨手抓起床頭柜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機,無意識地按著換臺的按鈕。 直到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電視屏幕上,我放下遙控器湊上前去看,果真是席老頭子沒錯!雖然拍攝地點的光線很暗,但我認得出他下巴的小黑胡,而且揪住他衣領的那只膚色較黑的手也讓我心臟提了一下。 仔細看字幕的內容,竟寫著孤兒院窩藏竊賊即將被警方清查! 胡扯!怎么會有竊賊?難道是指我? 聯想到這一點,我不禁猛搖頭否定自己的猜測,不管怎么說我也是光明磊落的人,從來沒做過雞鳴狗盜的事呀! 思及此,我即刻拿出手機撥了席老頭子的電話。 席老頭子一接電話就哇哇大叫:我的寶貝女兒啊,你快快回來吧!他們在家里守了一夜啦!他們說今天中午十二點之前你要是不出現就要叫警察過來搜人了,孩子們都嚇得睡不著覺!你快快回來??! 發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說。我不安地問道,一提到警察,我更加肯定事情跟古銅男有關! 慢慢說不得呀!現在離中午還有五六個小時,你要趕緊過來呀,萬一堵車或發生什么事耽誤了時間,我們院可就慘了!席老頭子哭叫道。 從這里到臨市的孤兒院,打車也就兩個小時,故意把時間定得這么寬松,而且我是無意間看到新聞之后才打電話給席老頭子的,而不是他遭受威脅后馬上聯系我,這種情況看來 古銅男那個白癡就在你旁邊是不是?我厲聲發問。 呃席老頭子沒有回答,但他驚愕的感嘆詞似乎證實了我的猜測。 一股怒火瞬間沖上我腦門,我脫口就罵道:你叫他去死! 寶、寶貝女兒,你別激動席老頭子結結巴巴地安撫我,語氣里充滿恐懼和緊張。 沒過幾秒鐘,電話另一頭的聲音突然變無比熟悉且陰沉:就算我死了,照樣有警察過來搜人!而且電話有錄音,我可以多告你一條語言人身攻擊的罪! 你這個陰晴不定的變態!明明是你趕我下車的,明明說好不要我還債了,你現在又想怎樣?我激動地叫囂道,此刻即使深呼吸也無法平復暴躁的心情。 相比之下,藍暻白卻無比輕松地解釋自己的善變:我突然改變主意了,如果你中午十二點之前不出現在我面前的話,不僅會有警察把孤兒院翻個底朝天,而且可能還會發生你意想不到的事! 你又想耍什么陰招?一次給我說清楚!我沒好氣地嚷嚷,幸好酒店房間的隔音效果還不錯,否則定會引來大批客房服務員。 他不緊不慢地解釋道:哦,就是那一打促銷的粉紅色的東西,可能會被拿到網上拍賣,當然了,拍賣所得的錢就當作是我們家所受的損失的一點小小的補償。 粉紅色的、促銷那不就是指 我的大腦仿佛突然被雷擊中,整個臉都燒到一百度,失控地沖手機喊起來:不行 立刻殺回孤兒院這是眼下我迫切要做的事! 剛從酒店前臺辦完退房手續,走出酒店就看到嚴大松倚在他的車旁,似乎等候多時了。 其實我自己回去也可以的。我感激地說道,想對他微笑,卻被沉重的心情壓得嘴角勾不起來。 我想了解你從小成長的地方,想更多的了解你。他專注地凝視著我,眼神里有些曖昧的成分,再愚鈍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情意。 利用他喜歡我這一點而搭他的專車實在令人產生罪惡感,我不得不向他挑明道:嚴大松,其實我只是把你當成普通朋友,你不用對我那么好的。 我們可以先從普通朋友做起呀,然后再進一步發展,最后他自顧自地描述著美好的未來,似乎完全沒聽懂我的意思。 盛情難卻,我只有懷著內疚和罪惡感坐上他的車。 然而,等到車子開進孤兒院,當我看到本該有一群天真活潑的孩子玩樂的院子卻一片寂靜時,我的情緒即刻被憤怒取代那個剝奪了他們快樂時光的罪魁禍首死定了! 目光轉移到教室那邊的大門,擠在教室門外的小孩一個個都探著頭往里看,毫無疑問,狼窩的那個家伙一定在里面! 車沒停穩,我就跳下去直奔教室,撥開孩子群走進去,只見席老頭子站在課桌旁盯著手機發呆,小帥哥和畫家居然也在場,而最討人厭的那位則像個討債的大爺似的翹著二郎腿坐在講臺上。 變態古銅男你我氣沖沖地跑過去,想把他從講臺上揪下來,誰知半路突然殺出一張白里透紅的稚臉。 藍暻昔一手攔住我,一手拿著清香的手帕紙迅速覆上我的額頭:你看你,跑那么急,滿頭大汗的,先歇息一會兒。 我不要!我要找那個我指著講臺上翹二郎腿的家伙,幾乎就要吐出臟話來,手指頭卻突然被一只黑棕色的大手包住。 戴著爵士帽的畫家晃到我跟前,不給我反應的功夫就攬著我往教室外面走,一邊低聲對我說:儲魚,你先別激動! 那個善變的古銅男,我看到他就火大!我不爽地扭頭叫道,故意提高音量讓藍暻白聽到我的罵聲。 大jiejie門口的小孩一個個都驚駭地望著我,這是第一次被他們看到我發火的樣子。 藍暻暮見狀,也在我耳邊提醒道:孩子們都看著呢,注意形象哦! 我稍微斂起怒氣,等和他走到外面的空地才不高興地叫道:有什么話快說,別耽誤我收拾那個變態! 你別生氣嘛,其實四哥后來又繞回去接我們回家了,只是你沒在車上藍暻暮拉著我解釋昨天的事,小帥哥也跑過來插嘴:對??!四哥居然擅自把你趕走,他一回家就被我們七嘴八舌地教訓了一頓,他早就后悔啦! 我才不管他后不后悔,他居然敢對院長爸爸動粗!我奮力甩開畫家的手,他想拉回我,但馬上就被已經下車跑過來的嚴大松抓住。 你們兩個想干嘛?嚴大松沖小帥哥和畫家吼道,一邊緊張地望向我:你沒事吧,儲魚? 沒事,跟他們沒有關系。我后退一步想返回教室找藍暻白算賬,剛一轉身就撞上一堵熾熱的rou墻。 熟悉的香皂味令我警覺地想退開,但對方迅速伸過來的長臂卻繞到背后把我緊緊環住。 預期的那張古銅色的臉垂下來,神色復雜的狼眸凝視著我,意料之外的平和語調從藍暻白口中飄出:我是來道歉的。 你又要耍什么花樣?我猛推開他,沒想到竟輕易就掙開了他的狼爪。 昨天的事他抬手想碰我的嘴唇,我直接扭開臉,而他竟沒有咄咄逼人,只是不自然地垂下眼輕聲說道:對不起。請跟我回家吧! 我才不要回你們那個變態狼窩!這里就是我的家!我果斷拒絕道,后退一步,突然感覺肩上多了一只手,嚴大松攬住我,同仇敵愾地沖藍暻白叫道:沒錯!這里才是儲魚的家! 話音剛落,藍暻白的臉色即變,憤怒的拳頭突然飛過來,只覺得身后的人身體一震,下一秒他就扯住我的手往院子后面拉。 你這個野蠻人放手!我扭著手腕叫道,回頭看嚴大松,他已經被小帥哥和畫家扶住,鼻子下方淌著兩行鮮紅,似乎有點站不穩了。 拉著我的家伙卻理直氣壯地說道:就知道好聲好氣跟你說話不管用!真是白白浪費我的表情! 厚!就知道你是裝出來!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明明說好不用我還七百萬的,你這個出爾反爾的白癡!協議都被我撕掉了,你還有什么理由強迫我回去?我羞惱地叫嚷道,身體已經被他塞進停在后院的紅色寶馬車里。 沒有協議,還有你關心的孤兒院!他無賴地關上車門,用遙控鎖上,隨即便坐上駕駛座。 車子從孤兒院那群孩子面前呼嘯而過,嚴大松無力地半睜著眼目送我,席老頭子卻躲在教室里不敢出來。 第一次席老頭子到黑別墅接我卻又把我送回去;第二次他提著現金替我贖身,結果半路就乖乖地把我交給藍暻白;這一次他眼睜睜看著我被擄走卻袖手旁觀 為什么我有一種被賣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