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十三】少年初吻(3700+)
【番外三十三】少年·初吻(3700 )
陳滄和安度的比賽場地分別在直道段外側和跑道扇形區,處于田徑場兩個對角。跳遠跳高都是單人項目,助陣人數與興奮感遠不如集體項目,卻也不缺圍觀者。 直道段外側,陳滄原地擺臂待賽,安度那方蕩出一陣不小的驚嘆和歡呼,他放眼眺望,她正進行第二次。助跑之后安度踏跳騰空,跨越過桿,似輕盈飛鳥起落。 她在厚海綿緩沖墊上打個滾,立即有一男同學接近:俯身詢問,握手腕,待她站定拍去她腰背的灰,一溜的動作銜接可謂殷勤。 看不到神情,但估計安度在道謝,男生半天才松手,羞赧與愛慕摻進微垂的腦袋和咧開的嘴角里。 好在參賽前她換了長袖長褲,如果還著之前的短裝,他碰到的地方就直接是皮膚了。 陳滄半瞇起眼,看她跳完第三輪,那男同學又重復一回周到,手也不甩了,忽地想魂穿漫畫的主角泉新一。 安度初中時力薦,給他寄過全冊。那時他醉心備考,粗略翻閱,現今只記得泉新一具備超越人類的能力比如這種時候,他的右手就能伸長個百來米,替某人拍拍灰,再把她捉過來 天馬行空的罕見想象止于裁判提醒他就位,陳滄收回目光。 三次將身子砸入沙坑,體育老師對他豎個點贊手勢,不錯,小伙子成績拿前三沒問題。 他走來,抬手要為得意門生清除沙塵,陳滄道謝,拒了老師好意,我自己來。 體育老師帶笑揮手,準他自由離場。 陳滄環視一圈,決定回到賽場外沿的倉庫通道。 場內空間基本都有項目占用,安度不能橫穿跑道,那里是回觀眾臺的必經之路。 * 你怎么坐在這?安度踏入通道,臉一扭就看到他。 陳滄低著頭,長腿交叉屈起,一只手搭在膝蓋上,另一只手捏著礦泉水的瓶蓋玩。 衣服褶皺貼合身體曲線,肩寬腰細,瘦長人形姿態閑閑懶懶,還有點酷。 安度走近,發現陳滄發間、身子上下都沾了黃沙。他居然沒清理,任自己灰撲撲地待在墻角。 陳滄沒說話,抬眼瞥她,表情有些疲倦。 太累了?我們回去休息,坐這也不舒服啊。安度彎腰,伸手助他站起。 陳滄將手交到她掌心,借力起身,卻沒走的意思。 安度被他扯得微趔一瞬,幾秒才定穩。后側飄來三四個同學的說笑聲,他們同時放開對方。 她轉身,和他并排而立,兩人隔一個拳頭的間距,對路過的同學們揚起招呼笑容。 為首的眼珠溜溜,齜牙邪笑。在他們起鬧前,安度旁跨半步,面不改色重申:我們是純潔的。 哦懂的懂的!一行人嘩笑離去。 眼目耳根都清凈后,陳滄謔然開口: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拋接瓶蓋,笑聲沉淡:純潔?有些人坐我腿上也純潔? 安度沒想到他把這事記上了,還提得四兩撥千斤。昨天懷揣的送吻心意,成錦的少女情思被他可能在拒絕的回應碎成片片,現在更有羞有憤,氣他朽木不可雕,調笑倒擅長。 臉蛋朝他倏地昂起,拽回面子:打架不占據高地怎么行? 而且,你、你安度邊說邊鉗住陳滄腕骨,將他往墻上推,強制他感同身受,你就這樣,把我當歹徒制服! 美目清透,嗔怒見底。她大力抵牢他,嘲諷道:尊貴的陳警官是碰也碰不得呀! 陳滄捺住沖上嗓間的笑,雙臂折在兩側,等她蹂躪夠才低道:現在不就正讓你碰。 也不想想昨天什么情況,誰制服歹徒還要把身子拱高,就怕起了的反應把歹徒嚇跑。 安度重重哼了聲,手間虛懈。陳滄反手圈握她小臂,上身微俯,下巴自然地放在她肩頭,輕聲道:安安,我有點沒力氣。 你怎么啦?她聽出悶懨懨,抽手去拍他肩背,沒管這模樣等同擁抱,就剩擔憂:生病啦? 陳滄手心也輕按住她后背,不知道。 安度摸他手臂皮膚,涼涼一片,比完了還穿短袖不穿外套。 她觸到殘沙,咕咕叨叨:身上那么臟也不會清一清,你平時不這樣啊,百年一遇哦 又有人聲在墻另一面喧嘩,到底不是隱蔽場所,陳滄悄放開她,哼哼道:沒有人給我拍灰,還有人把我衣服當坐墊,我沒有外套穿,我什么也沒有 昂?在控訴她?要么羨慕嫉妒恨? 陳滄眼皮半垂,鼻際像模像樣抽搭,她突然覺得他很像臟兮兮的,被主人遺忘的大狗狗,現在正蔫蔫地委屈嗚咽。 似乎也不是之前看起來那么酷,但清凜氣場還在,即便這樣也不見耷拉相,還是大型貓科動物比較貼合。 她像給小虎順毛,快速拍拂他頭頂和衣服的沙子,笑他:小氣鬼。 陳滄一直不作聲,臉色更白,安度眉頭聚攏憂心,說:我找人送你去醫務室。 你送。 * 三個年級都集中在運動場,校園空蕩,去醫務室路上難見其他人影。 中午陽光較之前明熱,安度怕他受風寒,帶他找無庇蔭處走,問:你好點嗎? 陳滄搖頭。 風挺大的,穿上嘛,就坐了一下,不是很臟,我保證回家給你洗干凈。她攤開他外套,舉手要披。 陳滄淡睨一眼,還是搖頭。 其實是潔癖病和矯情病犯了,安度腹誹。 靜默地走了數十米,陳滄腳尖一轉,拐進校道邊的竹林入口,從這走近。 小路連通人工湖,竹葉繁茂,他走至中央,突然說:冷。 陳滄雙眼閉上,身子晃晃,要倒不倒。安度忙展臂,將他接進懷里,你 好像不適即刻得到緩解,陳滄掀開眼皮,一邊胳膊挾她肩膀,又拉她一只手摟住他腰側:抱緊點。 他人高,順勢歪靠并沒把重量都轉移給她,勾肩搭背拉扯一會,倒像是她倚著他。 現在還冷嗎?安度調整步速,和一具溫熱結實的軀體緊緊相貼,如抱一床棉被行走,她快冒汗了。 不冷了。他說。 熱息噴在她耳垂,陳滄唇角微彎,陽斑自葉縫疏落,停在他眉眼鼻尖,灑出一種隱約的脆弱感。 吸引力也不減,安度心如鼓噪,別開視線,提醒自己護送任務進行中。 口袋里手機撲嚕,她騰手按下揚聲,安靜中男聲清晰:安度,你去哪兒了?中午需不需要我給你帶飯? 安度婉拒:不用麻煩,謝謝。 男聲冷靜了些,兼有失落:哦好,你需要就給我發短信。 掛斷,她笑笑,簡短說明:高二一師兄,剛跳高給我計分認識的,說我破了師姐記錄,有點熱情過頭。 哦。剛認識他還給你拍灰。陳滄冷應單字,興趣缺缺。 他面無表情時就顯得冷肅且難以琢磨,也不能要求一個病人情緒多好,她步距變大,想著盡快找校醫。 安安。才向前五六步,陳滄輕聲叫她,腳步驀地停下,微微蹙眉,痛。 哪兒痛?安度緊張,目光游巡,手心貼著他腹前,左胸膛,右胸膛,問道:這兒,這兒,還是這兒? 他將她的手壓在心臟,凝視她,這里,堵著。 安度手心全是矯健有力的搏動,好像這個器官盡數歸她掌控。 他小聲:難受。 他可是病人,說難受,就是生理意義上的難受。 她掃去胡思亂想,揉一揉他心臟,埋怨道:學校真是,早一個月開運動會不好嗎?你跑步吸過多冷空氣心肺肯定難受,胃也容易岔氣 活像溺愛小孩的家長,孩子摔跤時責怪地面太硬。 有沒有發燒?安度摸摸他額頭,又探自己的對比,還好,體溫正常。你堅持一下,快到醫務室了。 陳滄忍笑,神容略作萎靡,嗯。 * 醫務室無人,桌面擺著午休暫離的三角立牌。 安度撩開布簾,扶他到小床躺下,墊好枕頭蓋好棉被,問: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被沿夸張蓋高到下巴,陳滄扯下一點,搖搖頭。 安度搬張椅子坐到床頭,餓嗎?要吃東西嗎? 他看著她,不要。 真的不要?面包?蛋糕?熱飯熱菜都不要? 陳滄把手抽出來,不要。 放進被子里,會著涼的。安度塞回去,頭疼嗎? 有一點。這是實話。 矯情唄,講究唄,讓穿衣服不穿。她嘀咕,指尖壓上他后頸,來回搓按,力道適宜,這里是風池xue,頭疼揉揉這里會舒服很多。奶奶生病有中醫師傅上門,我也學了點xue位。 安度仍回想他一早上沒進食,嘆氣道:想吃水果嗎? 陳滄鼻音漸濃:不想。 吃也不吃,你要登仙???她停手,一臉不認可。 熱水壺躍入視野,我去給你打熱水,熱水總喝吧。 不要。他行為開始低幼。 難滿足,高需求,陳滄你被寶寶附體了是吧?!她站起,不由分說在床頭找杯子。 說著,瞄見他眉毛糾結,眼神可憐,灰褐色瞳孔清湛湛,映著她身影,無遮掩鋪陳開依賴與需要。 他哪時候有這幅面孔?她從未見過。安度眨眨眼,心軟成一張襁褓,想要裹住他,然后抱到胸前柔聲細語哄著。 想歸想,話出口還是不太好聽:我看該給你塞個奶嘴,這也不要那也不要。 她旋身去倒水,手腕倏地被扣住,聽陳滄自身后輕笑了聲,說:只要你。 安度回頭,陳滄已闔上雙眼養神。 只要我?要我現在陪,要我照顧你,還是要我這個人? 她怔忡幾秒,張口欲問,一時組織不出語言,克制著急促呼吸和心跳,輕手輕腳倒了水,又輕手輕腳將杯子放到床頭。 安度小聲叫他,他沒醒。布簾內光暈黯淡,濃密黑發陷進枕頭里,些許凌亂,毛絨絨的看起來很柔軟;他睡著了五官也是好看的,俊氣十足。 陳滄的這一面只有她能看到吧,無防備的,柔弱的,孩子氣的,哼哼唧唧撒嬌的。 噗,孩子氣,他們本來也沒多大,她偷偷笑。 女人一旦對男人動了憐愛就致命了,崇拜加上欣賞都不可怕,怕的就是前兩者里再添出憐愛來。嚴歌苓在里寫道。 十幾歲閱歷單薄得很,她倒在這時候生出這種情感,當然不是母愛,但憐惜的愛意明明昭昭。 都說近水樓臺先得月,近水也近樓臺,月卻難揣摩,照在自己身上,也照在別人身上。 只要你。三個字侵擾心笙。 管什么循規蹈矩,死守教條,她只想做一件事:不妨反索,悄悄地拿走他一樣東西,他不會知道。 安度攀住床緣,一寸寸傾身向下,小心地握住頭發不讓它們下墜搗亂,唇在距離他的一厘米時滯頓半秒,鼓漲的勇氣再推了推,兩片柔軟終于覆住另兩片。 曾經她最喜歡的甜點是摩提,嗯現在最喜歡的甜點可以改為陳滄了。 分隔符 ??沒想到吧?少男哦~少女哦~少年們哦~~ 太難上了抱歉??!終于把初吻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