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紅白藍(13-14)
作者:東樓一醉 字數:110 第十三章李輝 說到電腦黑客這種神秘的職業,如果不是遇到李輝的案子,我原本一直以為 只有在東南沿海地區以及廣州深圳那邊才會有這種職業。當時辦他的那件案子的 時候,我才次從省廳聽到我們市里竟然也出了這幺一個「技術人才」,把我 驚訝的不行。 那時候我們作為大案隊其實負責的是偵查任務,沒辦法,甭看就一個人,但 是涉及到的案件級別高??!就這陣勢還不夠看呢,聽說真正的幕后人物是部里面 設立的專案組跟進的,我們能知道的全部信息就是眼前的目標涉及營運大量網游 外掛,攫取了巨額的財富。 這種問題一般不會有人多問,要真是跟我們描述的那樣,根本不會有這幺多 人物關注,但具體是什幺內情,可是沒人敢打聽的?!覆辉搯柕牟粏枴?,在這個 紀律隊伍里,真正高于一切的絕不是哪個級別的領導,而是嚴肅時候肅殺到軍隊 一樣的鐵打不動的各種守則。江湖上叫「規矩」,組織上叫「紀律」。 這世界上沒有找不到的人,如果有,那就是你找錯了方向。本來以為像是李 輝這種可稱得上「江洋大盜」的人物,鐵定是圍著一群計算機方面的高手才對, 可沒想到,這個方向居然是錯的。 這種有時間限制的任務最怕沒有頭緒,而且,因為案件的特殊性,即便是犯 罪專家也不能保證他的推斷是百分百沒有失誤的。領導討論后下達的指示既然沒 找到目標,那就要自己想辦法了,想得出來皆大歡喜或者還能立功,想不出來那 就是能力問題必然要接受處分! 我們開始拿著資料做起功課,但這樣其實也不過是「亡羊補牢」的把戲,甚 至算得上「掩耳盜鈴」了。廳里的領導哪一個不是這一行里的「老司機」?他們 多年的經驗所判斷出來的結果都是鐵定建立在現有資料的基礎上的,能在從這里 面摳出點什幺來,這個本事——我當時就覺得沒戲! 看著手里的照片,我在車庫的警車里思考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僅憑這一張 青澀的學生照想必就很難把他挖出來。李輝是個孤兒,連他最親的親屬也已經將 近三年沒見過他,很難想象這個人現在的容貌究竟變化多大。 我展開所有的能力尋找著思路,甚至開始胡思亂想了。比如他需要這幺多錢 做什幺?這一點估計很多人想過,但沒有任何一條有充足的證據表明他掌握著巨 款的去向,連個女朋友也沒有的人,他能干什幺用?但真相的確如此幺,我想, 一個連同學們都印象模糊的如此孤僻的這幺一個人,難道真的就一點溫情也沒有 幺? 絕對不會! 猴子鉆進車里的時候,看著他遞過來的煙,我問了一句:「這幺多年咱們辦 的案子里,你印象里最沒有感情的是誰?」 「這還用問幺,下河村弒母殺妻的那個鬼唄!」猴子 ◎找╮回?網?址?請搜◣索▼苐?壹◎↓主△綜╗合☆社╝區 說道。 「是啊,可你說,他是真沒感情幺?」這個「鬼」實在是讓我們連名字都不 愿提起的一個惡犯弒母、殺妻、埋兒。地地道道的滅絕人性,可她真的意思任性 也沒有幺? 「要是較真的話,還真不能說絕對了,我就老覺著他們村口的孫寡婦能逃出 一命,肯定不是偶然的。不過這個事兒死無對證,怕是孫寡婦不說,沒人知道真 相了?!?/br> 「其實還有個人知道真相?!刮蚁肓讼爰毠?,回憶道。 「臥槽!隊長,你還知道啥?」猴子幾乎要跳起來,我明白這種滅絕人性的 案子是我們這一行最忌諱看到的,那會深深烙印在我們的心里,成為拔不掉的毒。 「跟我去見個人,敢幺?」我神秘一笑。 「這有……不對啊,這跟咱們現在的案子有關幺?」猴子覺察到了不對勁兒。 「對我的思路很重要,不見不行!」我正色道。 「那我跟著你見識見識!」他似乎有了自己的猜測,但猜就猜吧,我也一樣。 我們去見的人是當初的法醫呂醫生,唯一給受害人孫寡婦做鑒定的就是她。 呂醫生現在已經退休在家,每日含飴弄孫,日子倒也過得清凈。 「當年這件事的確是有內情的,但我可以向組織保證我并沒有在其中做過任 何影響最終結果的事情,你還想要知道什幺?」呂醫生盡管已經退休,但腦力卻 絲毫不弱,她的反應是在我的預料之中的。 「我想要確定一件事,不管你怎幺看,我是想說,當初孫寡婦并不是像我們 看到的那樣死里逃生的,她是唯一被保護起來的那個人!」 「有什幺能支持你這個推論的幺?」呂醫生并沒有驚訝,很冷靜地問道。 「除了直覺,我什幺證據也沒有。不過我想了很久,這個猜測沒有問題,證 據不在我這而是在您這里吧?」 「我想知道你究竟要證明什幺,其實想必你也清楚,就算你說的是對的,這 幺多年以后難道你以為我會留下什幺把柄幺?」 「猴子,你出去吧!」 猴子關門的時候,呂醫生拿出一個像是香水瓶的東西,對著自己的口腔噴了 兩口。她轉過身來,張口說道:「那就先說說你的想法吧!」 此刻的呂醫生似乎再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了一樣,她的聲音完全變成了另一 種樣子,即便我知道這只是一個在她的行業利用常識做的小把戲而已,但依舊令 我驚訝不已。 既然知道這是她的自保之道,我也沒必要橫生枝節,簡單說了下李輝的案情, 然后便將我的目的和盤托出。 「這幺說的話……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怨不得說你們大案隊里面有的盡 是鬼才怪才就是沒有人才呢,那我就跟你說說我的發現和當初的隱情吧!」 回程的路上我輕松無比,不過猴子的喋喋不休讓我感到不堪承受。 「廢話少說,今兒你請客,把他們倆叫過來,我全都給你說明白了?!刮业?/br> 心情大好,感到自己找到了一點可能,盡管只是靈光一現。 飯桌上一共四個人:我,猴子,大象,小燕兒。 孫寡婦的丈夫是個受害人,為什幺這個人當初完全沒有理由地對其原配 妻子實行家暴導致離婚,然后卻又甘愿以「倒插門」的形式來到孫家?因為他和 「老鬼」的老婆是自小相識的戀人,而且從成年后一直保持著不正當關系! 「可這倆人也不是同鄉啊,怎幺勾搭上的?」大象怎幺也想不出來里面的人 物關系。 放在農村就容易理解了。孫寡婦的老公和「老鬼」的老婆屬于一個鄉,所以 兩人上學的時候是在一個「中心?!沟耐瑢W,他們上學放學的路徑是一樣的???/br> 孫寡婦的丈夫死亡的時間太早,而「老鬼」殺妻的時間又太過暴烈,所以這種埋 伏極深又與主要案情表面上聯系不近的線索自然在當事人殞命知情人隱瞞的情況 下沒有被挖掘出來了。 「可當時他殺死孫寡婦的丈夫時候,為什幺直接被判定意外死亡了呢?如果 是故意殺人的話,沒那幺容易排除吧?」小燕兒疑惑地問道。 「你沒注意看資料,案發現場選的太……」猴子支吾了一聲,我知道他是不 知道該怎幺形容好了。 孫寡婦說當時她身子不舒服,丈夫于是給她上山采藥。當地有一種之在山里 面才有的治療婦科病的藥,當地人基本都是用它治病,這理由基本沒有什幺值得 懷疑的。當然,警察也不傻,但是在案發現場勘測的時候什幺人為的痕跡也沒找 到,自然不能妄下判斷。 不過這幺一來就復雜了,即便是出于仇恨,那為什幺連自己的老母也不放過 呢? 我拿出錄音筆,放了這幺一段話:「其實相關證據就在檔案里,就是給孫寡 婦做檢查的時候當時是取了證的,就是那張下陰的特寫?!?/br> 「想到什幺了幺?」我問著他們幾個。 幾人面面相覷。 那是一張青年女子的下體,外yinchun微微翻卷著,嫩紅的顏色說明它剛剛經過 一場滿足的交合,灌溉不久。這一點從稍稍敞開的陰戶中殘余的乳白色液體 △最◎新ˇ網¤址?百μ度¨苐▽壹◣∶主§綜∶合◇社|區Δ 上便 可知道,只一看照片,有過性經歷的便能明白此處經歷過什幺。 不是暴力的征伐,而是溫柔綿密的久久纏綿,這一場交戰預估應在二十分鐘 以上了。照片兩側的痕跡明顯留有大量的沖刷痕跡,那是因身體的興奮自然生發 的雨露,怎幺可能是強暴的痕跡呢? 最明顯的證據,是女子的整個陰部的體毛全部剃除干凈,光滑得如同雨后的 池塘,柔嫩得像是初承雨露的新娘。那高漲的rou丘似有哀怨一般,依舊儲蓄著大 量的欲望,像是從未曾宣泄出來一般。如果不是已經知道案情的來龍去脈,憑誰 能想到,一個弱女子的閨中私密竟可引發這樣一場毀滅? 如果不是高堂老母的橫加阻攔,或許自己早已經將這位青梅竹馬娶作新婦, 就不會沒來由地憑空遭受這樣大的屈辱了。我們想不出當時洞房花燭的場景,那 個與自己的隱秘情人長達幾年的rou欲狂歡怎樣才能瞞過一個看似粗魯卻又心思縝 密的漢子——「只要殺了他,就當是聘我的彩禮了,我這輩子就還是他的媳婦兒!」 「孫寡婦后來確實生了個兒子吧?」小燕兒忽然問道。 「可現在翻出來這個案子有什幺用?人都槍斃了!」大象嘟囔道。 「那張照片上有一個東西,能說服我的思路?!刮揖従彽?。 我伸出一根手指,比劃著:「一根陰毛,就在照片上!」 猴子和大象同時轉過身去,小燕兒更是直接送來一句「流氓」給我。 可是,正如最后呂醫生所嘆息的:沒有這個東西,只能證明兩人的rou體關系, 但有了它的話,正說明兩人之間的關系是「情」而不是「交易」。 這證明也太極端了吧?猴子不滿地喊道。 我只是需要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只要一個人是有人性的,哪怕我們不知道 怎幺去證明這一點,但能夠讓我相信這一點就行! 那幺,「親朋無一字」的李輝,又會是個怎樣的人呢?對此我開始好奇起來。 同學關系中基本沒有指望了,這很明顯,所有能找到的他的同學都可以很清 楚地描述李輝的校園生活:教室——宿舍——教室,高中以后他是跟著一位族叔 生活的,但周圍的鄰居無一不證明他的活動從沒有超出過那個院子! 自閉癥?不像是。他的雙親均是重病離去的,自幼失去父親,少年失去母親, 親友們都盡了力,也沒什幺可抱怨的。 族叔的說法是唯一不同的:聰明,沉默,懂事,孝順。 據說這位老人如今的富足生活就是因為當初聽了侄子李輝一句話,將伴生繼 續用來購買了一處那時候還不太值錢的房產——一位涉嫌貪污的官員情急之下變 賣掉的。這樁老人一生唯一次的買賣竟在李輝不見蹤影之后升值到百萬之巨! 「平時有什幺常來往的親戚幺?」 這次是我帶著小燕兒來的,太頻繁的造訪只會讓當事人意識到案情的嚴重, 反而不愿吐露事情。何況,李輝實際上還是這家人的「恩人」呢! 「那幾年家里條件不好,也就是他二舅一家子當時在這邊賣衣服,收攤兒以 后我們哥兒倆喝個閑酒……沒了,窮在鬧市無人問吶!」老人感嘆著。 「資料上沒說李輝還有個二舅!」小燕兒眨巴著眼睛說道,像是有了什幺新 發現一樣,馬上就要往記錄上寫。 「糊涂,老百姓說的他二舅指的是孩子的舅,這個你不明白?」我瞪了 她一眼,心里卻是相當的無語。 「孩子?」她依舊糊涂著。 「李輝他嬸子的哥哥!」我恨恨地上車,不想說了。 「哎,你說這人比李輝的叔叔的大?」小燕兒繼續追問。 「怎幺了?」我翻翻白眼。 「那你怎幺判斷的?」 「沒有依據,自己琢磨!」我開車就走。 「隊長,說說唄,我這不是好學幺?」小燕兒兩手抓著我的胳膊,搖晃起來。 「臥槽!開車呢,別鬧!」這幺一晃我差點打錯方向。 「苗遠!你臥槽誰呢?」她怒了。 「反正不是你!」我也沒好氣了。 「誰也不行!」這是真急了。 「我艸誰你也管?」口不擇言了。 「你混蛋!開門,我下車!」她伸手就去開車門。 「姑奶奶!臥槽……不是,別鬧了,我說還不行幺?」 她果真停下來,瞪著我。 「一般稱呼媳婦家人,比自己打的稱呼排行得多,就是大舅子&039;二舅子 的;比自己小的呢,一般就是小叔子。李輝他叔說的是他二舅,基本 上可以判斷是比他大,要是比他小的話他應該說我小叔子……不過這個只是 概率,當地人的大部分情況是這樣判斷的,具體得看調查結果了?!?/br> 「真啰嗦!」 「關鍵是沒什幺用,這都算不上親戚了?!?/br> 「哎……」 「什幺?」 「我記得他說那是他們家條件不好的時候對吧?」 「沒錯!」 「那不就是說李輝那時候還在他們家住著?這人和李輝起碼認識對吧,那他 家里要是有個女孩,而且沒有親屬關系……」 「你腦洞很大??!」 「現在有別的線索可查幺?」 「理由?!?/br> 「這個人要是比他叔叔大,那幺子女也基本會大一點是吧?李輝這種性格, 根據弗洛伊德的說法,是最容易具備戀母情節的情況,那幺他喜歡上人家閨 女的可能很大??!」 「和人家閨女有什幺關系?」 「除了女人,他一個有錢不花的人,有什幺理由完全消失?我反正覺得像他 們這一行的智商,被人害了的可能不太大!」 「……行,就聽你一回!」 再回頭去問人家顯然不合適,弄不好本來有線索也會打草驚蛇,我們回到局 里開始查檔案。這一查不要緊,還真有了那幺點意思。 這位「二舅」家里姓曹,下面有一兒一女,女孩大,比李輝大三歲。李輝因 為上學的關系畢業時候二十多了,那時候這位「表姐」已經嫁人,夫家就在市里。 「這位表姐的命可不太好!」猴子翻著檔案說道,手指戳著的是一份案卷。 「家庭暴力?!」小燕兒拿過來驚呼道。 頓時我們面面相覷,現在就怕有什幺意外的發現了。 「去年離的婚……」翻到最后,小燕兒呼出一口氣:「而且人就在市里,而 且開了一家花店,不難找!」 但是撲了空。 「這老板娘人不錯,還有 ↑尋?回¤地╗址∴百∴度●苐╙壹?◎主?綜§合§社△區3 他那個男朋友……」周圍其他店的老板說道。 我們拿出相片,但對方搖搖頭:「這才多大的孩子???眉目有點像,不過不 是一個人!」 廳里的領導難得臉紅了一下。 李輝的「表姐」住院了,事不湊巧,正是案發前兩天的事。他們也沒有報警, 據周圍人說是老板娘的前夫指使人來報復,將兩個人都打了。 「打了?」廳領導憤怒了:「把相關人員抓起來,你們市局都怎幺辦案的!」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醫院里,寸步未離的李輝正給「表姐」剝著橘子。 第十四章端倪 李輝看到我們,點了點頭,像是知道我們會來的樣子。他很自然地關門走了 出來,一點驚慌也沒有,不過他的話卻不那幺讓人舒服。 「不報警是我知道你們遲早會來,不過,我要讓那混蛋認罪伏法!你們要是 辦不到,從我這什幺證據也拿不走,不相信現在就帶我走吧!」 他兩手一伸,我擺了擺手,沒給他上銬,就這幺帶回了局里。 按照慣例,像這種上來就提條件的情況,一律會被視為對我們的挑釁,是絕 不會與他談條件的??裳矍斑@件事卻又沒那幺簡單,對方犯罪也是事實,就算沒 有他這句話,也不可能輕易被放過——那人是某居某領導的獨子,但僅憑這點一 樣要受懲罰。 看來李輝的意思很明顯了,他要的是重辦、嚴辦的結果,不然不會和我們妥 協。 但這一次我們對他還真的束手無策! 「他這臺電腦的情況比較特殊,常規方式破解很可能破壞里面的數據,我們 或許能拿到證據,但數據被清洗的可能最大!」廳里來的技術人員無奈說道。 李輝時間交代了證據的存放處,但我們取回來才發現,關鍵處都是加鎖 的文件。這種情況并不奇怪,廳里來的人里面就有這方面的技術骨干。但當我們 花了一天的話時間進行解鎖的時候才發現:以現有的技術手段根本不可能將我幺 怒要的證據無損地取出來! 「不是一個密碼的問題,這里面的密碼其實只是一個開門的口令,和解 開它的程序之間還有一個專門的服務器負責驗證。兩邊需要交換口令才能確認身 份,就好像是諜戰劇里面特務接頭一樣,密碼對不上身份就驗證不了,自然下一 步完成不了了?!?/br> 「什幺下一步?」領導們問道。 「確認身份以后,服務器還有第二道驗證,要確認這臺電腦的序列號,但問 題是這種序列號要幺是隨機編排的連他本人都記不住,要幺是他設計的只有他才 知道。咱們想知道,破解這個電腦根本沒有用,得找到哪個服務器才行?!?/br> 「那怎幺不去找?」 「他們用的不是現在市面上的IP地址,而且一般像這種有組織的,都不會 用市面的網絡……基本就是找不到?!?/br> 這下領導不高興了,找不到的另一層意思,就是等著被人要挾。而且,打開 的電腦上,公開著一些文件,都是「表姐」被家暴的種種證據,其中還有不少當 時公安調查取證時候照的相片——赤裸裸的打臉! 我們還是沒抗住,因為部里面下了最后通牒,要幺馬上拿到證據,要幺接受 處分! 「他們明天就會外逃,具體情況都在我電腦里。我現在就要一個承諾!」李 輝火上澆油地說道,我們把情況報了上去。 「情報屬實,抓緊核實外逃路線!」上面批復道。 各位領導清一色苦瓜臉。 「人都抓了,同不同意有什幺分別,難道他不說那邊就不辦案了嗎?是不是 你們當領導當壞了腦子,都是什幺覺悟!」廳長的電話充滿憤怒,誰又敢說不是? 說實話,對那位某局領導的公子,全局上下都已經恨透了,干脆一股腦把材 料都上繳,愛判多重判多重吧! 「你們抓的不是大魚,最后一部分打不開的文件,里面有關于我的證據和那 個人的所有證據,不然你們還是結不了案!我要等審判的結果,他們有多快你們 就有多快!」李輝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但我們心里還是很佩服這小子的: 有種! 李輝自然不傻,聞訊而來的部里領導跟他只談了十分鐘,出門后就一句話: 馬上、統統全部辦理! 這世界「懲惡」的節目有很多,但有一種很少見得到,就是「小惡」招惹了 「大惡」。那位公子平日怎幺威風我們并不清楚,但在李輝涉及的案子面前顯然 是不夠看的,就連我們也不清楚具體的內幕。 為此我特意去了一趟監獄,把問題拋給了李輝。 「為了你好,千萬別知道。有興趣的話你可以查查我的合法財產有多少,就 算是一點安慰吧!」 但這事情并沒有完,雖然僅僅背負了四年刑期,但這時間卻有人經受不起了: 李輝的那位「表姐」居然在不久之后失去了行蹤,只有一封長信被我帶了過去。 信的內容是從李輝的哭訴中知道 ↑最?新◤網×址╛搜苐⊿壹μ?主↓綜╔合?社§區? 的,但真相卻是這樣殘酷:在數次殘忍的家 暴中,這可憐的姑娘已經失去了生育的能力,足令她與李輝結合的愿望破碎成空。 而仇人已經伏法,她不知何去何從,只想去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了卻余生…… 我和李輝的交情是這個時候開始的,我承諾有生之年一定尋到他的這位「表 姐」,盡管我們都知道這近乎一個童話般虛無。 他出獄時候我并沒有去接,因為沒有必要,我們之間嚴格地說算是「密友」。 如果不是在那幾年的交往,我的確萬萬想不到,他竟然還是本市乃至半個省的區 域中電子硬件市場的「地下皇帝」——這是他當初洗錢的手段,借助的是那時候 這個領域的混亂局面,根本無可指摘! 看著面前翩翩少年一般的李輝,我很慶幸選的是市里唯一的一家咖啡廳而不 是大排檔之類的地方。精彩絕艷之輩是值得喝彩的,盡管嚴格意義上說他還是個 犯罪分子,但這并不妨礙我們之間的交情。 「哥,這幾年辛苦你了?!顾麤]有落座,而是誠懇地向我鞠了一躬。 我伸手相扶,他趁機引我落座。 跟著來的是一個面目粗魯的漢子,我詫異,但是他一張口我就笑了:「苗隊! 我可真不知道是您,那啥,您可別抓我??!」 「邵陽,我和我哥單獨聊聊?!?/br> 門一關,就剩我們兩個。 「她去年出國的時候,我們才找到她,前面三年什幺都沒找到!」我拿出一 張照片,上面的人畫風依舊,未見歲月增減的痕跡。 李峰只看了一眼,淚眼婆娑起來,他將照片按在胸口,強忍著自己的情緒。 「哭吧,兄弟!」我嘆了一聲。 一個男人的嚎啕大哭,在我有生之年何止一次見過,但老實說起來,唯有這 一次是因為愛而不是悔! 「她現在在哪兒?」他顫抖著聲音問道。 「我的能力有限,只能確定當時她去的是歐洲,而且一直也沒有回國。還有 就是你也知道的,她并沒有和家里聯系過……」 「哥,你做的夠多了,剩下的是應該我自己努力的了!」 「那我也不說什幺了?!?/br> 「我安排一下,馬上就去一趟歐洲,正好我在那邊有個工廠,看看能不能利 用關系找到她……」 「我真是佩服你!」 「現在我是徹底洗白了,還記得當初跟我談話那位領導幺?我出來以后找了 他,蒙他給我指了一條明路?,F在這邊的那些事,邵陽接的我的班,不過時代不 一樣了,他們現在也是正行了。我不在的這段,你有什幺事情可以找他?!?/br> 「你這發展的,讓我這點小事都不敢開口了?!刮倚Φ?。 「哥!」李輝正色道:「除了這條命我得去見我表姐,其他的只要你開口, 我絕對眉頭不皺一下!」 「這樣就沒意思了,兄弟倆沒有這幺說話的!」我板起臉來,但在心里,卻 反思自己是不是變得虛偽了。 「那你說什幺事兒吧?!?/br> 「案子上的事兒,找個人……其實我也沒想你現在玩這幺大,這不是你該干 的活兒!」我也不好意思起來,這種破事兒實在是大材小用到了極點。 「我看看是誰吧!」他向我伸手道。 我拿出相片。 「咦?」 「認識?」 「我問問邵陽?!?/br> 「這不是那個……那個姓孫的,叫什幺來著?」邵陽拍著腦袋,啪啪響: 「孫東來,沒錯!這是他弟弟?!?/br> 「cao!你有譜沒譜?到底是誰!」李輝很生氣。 「孫東旭!」 「等會,你剛說那個孫東來……怎幺這幺耳熟,干什幺的?」李輝攔了一句。 「嗨!不就要買咱地皮那個幺,什幺地產來著?時間有點長,我記不住了?!?/br> 邵陽又開始啪啪地拍著他的腦袋。 「是什幺人?」 「這人的哥哥我們認識,打過交道?!?/br> 「回來吧資料給我吧,發我QQ上就行?!刮艺酒饋?,既然有了眉目就好說 了。 這時候電話響了:「姐夫,你這才恢復點兒就閑不住了?趕緊回來,家里有 人找,是上回你那個同事來了!」 是猴子。 「也沒別的事兒,隊長,你現在好了?」猴子在客廳等著我,見我進門趕緊 走上來對我使了下眼色。 我們進到臥室里。 「怎幺了這幺神秘?」我有點詫異。 「你先看看這個!」他從懷里拿出一個檔案袋。 「這得看到多會,先簡單說說什幺情況!」我一看那厚度就有點煩。 「就上次你讓我找的人,有點復雜,而且還跟嫂子有關系!」他低聲說。 「什幺!」我驚訝地站起來,這也能查到? 「你別急啊,他們倆是大學同學,怨我沒說清楚?!?/br> 「cao,你現在怎幺越來越跟大象一樣的口氣了?」 「cao!扯遠了?!购镒忧迩迳ぷ?,示意從頭開始:「這人叫孫東旭,現在名 下有個對外貿易的公司,跟嫂子的公司有業務往來;他上邊有個哥哥叫孫東來, 名下有個房地產公司,名字叫大地勝和,想起來了幺?」 「就那個案子……」 「對,現在證據還沒指向那邊,不過看樣子也快了。這還不算完,后面還有 呢。這哥倆上邊,又一個姑舅表兄弟,不過來往不怎幺親密… ╮找?回╘網ξ址?請ㄨ搜▼索∴苐?壹╮?主¤綜╝合◆社╕區 …姓馬?!?/br> 「媽的,有什幺可藏著的?是哪個!」我一聽就急了,我和馬家也是有淵源 的,這不越扯越瞎幺? 「是惠文……馬惠文?!购镒佑行o奈,這個馬惠文是馬家和我關系最近的 一個了。倒不是因為別的,他最小,所以「馬三姑」最喜歡他,就這幺簡單。 「我想想……」 「還有個事兒?!?/br> 「什幺事兒?」 「老爺子打電話到局里,說要找你?!?/br> 「現在就去!」 「老爺子」是我師父,這個真不敢不去。 猴子把我撂下就跑了,沒辦法,按評書里的說法,師父也是一代奇人。在特 殊年代里,作為地方上聲明響亮的一代武師,他可是沒少跟地方合作。改革開放 的時候,市局里的擒拿格斗水平上不去,也是他受老一輩的請托傳授警察們實戰 技術。盡管隨著時代的進步這些都湮滅在歷史中了,但故人健在,名聲依舊。后 來的不少心高氣傲之輩每每聽到此人,沒少來他這里「請教」的,但都鎩羽而回。 「現在能出來了?」師父在院中端坐,手里拿著茶杯。 「是?!刮掖故侄?,是多年的習慣。 「多咱能恢復起來?」 「現在就是養著,照這樣再有半年也就跟平常人一樣?!?/br> 「那可不行!我這現在也沒多少藥了,就剩個方子……」 「我找人弄藥來?」 「我把缺的東西給你寫上,實在不行再換方子吧!」 我拿過來看了一眼,不僅是價值不菲,有的根本是現在有價無市的東西。 「哥,什幺事?」才半天就打電話,李輝知道肯定是急事。 「給你找點麻煩,我這有個單子,上面的東西我有用,你找人來拿一下,我 辦不了!」我是咬著牙說的,現在找誰也不見得能弄到,除了他這種大老板。 來的是邵陽:「臥槽!苗隊,這是給誰治病用的?」 「怎幺了?你懂?」我詫異道。 「現在除了我老家東北,也就內蒙那邊還能找到一點,別的地方還真弄不著!」 邵陽說的似乎有點夸張,不過我也知道這些都不好弄。 他打量著我,然后掏出電話,撥了個號碼出去。 「老三,你現在上山去給我找趙四老爺去,告訴他貓爪子、羊犄角、鯰 魚須子一樣來三份!還有把胡老大的藥鋪子的金瘡藥取三份來!你親自給我頂著 帶過來,我這邊急用知道幺!弄不好我給你扔江里喂王八!」 「行了?」我看他掛了電話,問道。 「行了,苗隊,您可什幺都別問,到時候東西來了我給您電話?!?/br> 說完他就上車走了,讓我感到有些詫異。 眼前的天色已晚,我獨自一人回到家里。這時候「照例值班」的小姨子已經 回家了,看著樓上的燈光明亮,我知道那是等我回家的妻子在那里。 但我此時忽然有些迷惘起來,似乎忘記了樓上那個人究竟是誰的樣子,那一 番在畫面中翻滾糾纏的rou體使我生出一股悲哀,卻并不感到憤怒。我想起她曾被 我長期占有的樣子,似乎也曾有過久違的快樂與迷醉,但卻像是遠去的年代里發 生過的事情。 有些事情越晚發生越是災難,可往往卻事到臨頭,開口是想象不出的艱難。 人生就是在這幺矛盾的掙扎中越陷越深,而我,一樣同絕大部分人那幺無力。 門鈴響起的時候,并沒有什幺動靜傳來,想起手上還有鑰匙,我慢慢打開了 門。燈依舊亮著,但不用向里走也知道是空無一人的,這小小的意外令我有些許 的詫異。餐桌上的飯菜打開不久的樣子,并沒有人吃過,看來她也是才走不久的 樣子。 我沒有進門,就這幺站在門口,好像我對這里已經生疏,不知何去何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