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早認出你了
第十一章 早認出你了
而漸漸地,蕭憬衡變了,具體是什么時候變了呢?齊遙也說不明白。這個過程好像是水滴石穿一樣,在滴到了某一個時刻石頭就穿了,而在穿透前的一秒一切也是如常的。 后來老王爺的身子越發不好,大抵是年輕時的風流債老來如山倒,加上王權制衡下的政治斗爭,汴王府也不幸陷入了漩渦中,府中大大小小的事項都落在了蕭憬衡的肩上。但因著族內幾房也是耍盡心機招數爭家產,加上老王爺家大業大的,多少人覬覦著要咬一口肥rou,蕭憬衡rou眼可見地,整個人的氣場和處事方式都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不管事、淡薄的人,繼承了老王爺和生母的聰明和狠辣。能碰到蕭憬衡的時候越來越少;能碰到,齊遙遠遠看到一大群人圍著他和他匯報府上、藥行各種大大小小的事,根本就沒機會和他打招呼。即便難得看到他一個人在后花園的涼亭里,躺在躺椅上休憩,也是緊皺眉頭不知道在苦惱什么,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齊遙也不敢貿貿然上前攀談。 才過弱冠之年,蕭憬衡就已經獨當一面,分擔、一手統領了族內的藥房和藥行。后來,遇上胡人侵犯我朝西嶺,戰場上死傷慘重,蕭憬衡請纓前線,為北朝救下了不少士兵,又在西嶺這個荒涼之地開藥房、培訓醫者,使得這個原本生病只能靠自身抵抗力或是巫術的蠻荒之地的人民也漸漸開化。 而那些過往和蕭憬衡相處不算溫馨,但也算是窩心的點滴,和眼前這個渾身散著戾氣的人產生了矛盾的割裂,齊遙看不清到底哪個才是蕭憬衡。后來經歷了阿母被亂棍打死、蕭然蕭恬不知所蹤、自己差點被送去妓館的夜晚,再后來改名齊遙重生了,而現在,又遇上了蕭憬衡、遇上那個真真如世人所說的玉面閻王、既熟悉又陌生的蕭憬衡,齊遙慌了。 慌的不僅是怕被蕭憬衡知道自己沒被賣去妓館、還沒死,不知會不會被追究;還怕的是當蕭憬衡還是那個允許齊遙肆無忌憚出入書房、偶爾還允許頂嘴、雖然對人情世故淡薄,但其實對齊遙還是有那么一點點好,時日增長間,缺乏男性長輩關愛的齊遙在心底悄悄蔓起了絲絲的情愫。齊遙怕的其實就是這絲絲縷縷的情愫又再攀上心頭。 齊遙的成長過程中缺少了父親的角色,阿母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娘的地齊遙拉扯大,后來阿母即便又嫁入了汴王府,但老王爺對齊遙卻是不聞不問的,一來是管不來二來齊遙總歸是別的男人的種,只不過念及也是蕭四娘的女兒才允許入府罷,也就是提供吃宿、上學的地方。齊遙早熟懂事,不是自己的東西也不強求,蕭然和蕭恬出生后,比起一個月有一次相處時間就已經很不錯的老王爺,在兩個奶娃娃的成長過程中,齊遙更像那個爹。但在外瞎逛的時候,看到別的小女孩能吃到爹爹買的糖葫蘆,逛廟會的時候,累了就撒嬌就能坐在爹爹的肩膀上看煙花時,齊遙是打從心底羨慕的。猶其是在汴王府受著姨娘們、仆人們的氣,齊遙也想有一個人能為自己撐腰。 所以,當和蕭憬衡還能友好相處的時候、在他挺身而出包庇她的時候、為她解答問題讓她蹭暖氣冰盆的時候,齊遙是覺得心里那個一直空缺的位置漸漸有了一個人的影子;何況蕭憬衡又是長得那樣好看,北都哪個女子都不為他的容貌而傾倒的?比起作為大哥而尊敬,小齊遙后來對蕭憬衡更多的還是女兒家的傾慕吧。然而齊遙是不允許的,阿母的白骨還躺著冰冷的河底,蕭然和蕭恬不知在哪個天涯海角。 嘶 手臂被薛見桃掐得生痛,齊遙倒吸了一口涼氣,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一聲不低不高吸氣引來了隊伍的側目,也吸引了前方夫子們和蕭憬衡的注意,齊遙眼看著蕭憬衡投來視線,趕忙低下頭避開,順帶用眼神在薛見桃頭上爆了一記栗子。薛見桃嚇得吐了吐舌,用嘴型示意齊遙:考試了! 齊遙又再悄悄抬頭,果然看到前方隊伍按照5人一隊分成4個組來抽簽進行考試。而排到末端的齊遙和薛見桃自然是最后一組。每隊的試題都不一樣,有的是用豬豚、猴子這些作實驗的小動物做一臺小手術,有的是模擬病灶用小鼠來配比藥方。而齊遙一組就抽到了給兩只斷了腿的猴子做截肢手術。齊遙一直排在隊伍末端,搶下了不怎么吸引人注意的麻醉工作,于是一小組里,兩個負責主刀,薛見桃負責打幫手、齊遙負責麻醉和術中觀察。在cao作過程中齊遙一直低著頭或是避開和主席臺上的人有眼光接觸。但這一趟考試下來,仍能感受到蕭憬衡那道如盯獵物似的目光釘在頭皮上,齊遙也試過鼓起勇氣抬頭看向蕭憬衡,發現好像他對每個人都是用目光釘死了,也就放心繼續考試。 無驚無險就在原以為順利結束可以溜的時候,一直不作聲坐在上座的蕭憬衡突然開口喊齊遙這一隊人留下來,齊遙的心又再次被提到嗓子眼鼓鼓作響。蕭憬衡一邊看著桌面上的履歷成績單對照著每個人問了一些剛剛考試時遇到的問題,又問了些功課情況。輪到齊遙的時候,眼睛沒有看著齊遙,手指卻似若有所思地點著履歷上齊遙的名字。 現在改名叫齊遙了么? 蕭憬衡第一眼就認出了齊遙是蕭嬈了,就在齊遙和薛見桃在院子中央看成績榜的時候,他就站在堂主書房的窗邊,正好對著院子中央。蕭嬈變了,不僅是名字,也長開了,皮膚大概因為少了在外撒野而變白了許多,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但蕭憬衡還是能一眼就認出是蕭嬈,還因為那雙杏眼依然沒變,還是那么大、那么圓而清澈,仿佛還能看到她心底的那份小心思。 面對一對一的提問,齊遙也只能硬著頭皮上。所幸蕭憬衡問的也只是與功課、考試有關的問題。都作答完畢,所有人都散開去,蕭憬衡和一眾夫子也離開議事廳打成績去了。齊遙的心又再一次歸位。 隊伍原地解散后,齊遙就和薛見桃回家去了,在薛見桃滔滔不絕談天說地的時候齊遙找準時機問出了從考試前就縈繞在心頭的疑惑: 這西嶺王不是汴王爺的兒子嗎?為什么能獨立封王了? 薛見桃馬上來了精神,仿佛說書先生附身,倒豆子似的一五一十把自己的道聽途說了個透。齊遙才知道當初汴王爺陷入了王權制衡的斗爭中,加上老王爺產業龐大堪比另一個國庫,而且皇帝也想試一試汴王爺有沒有謀逆之心,交讓了半個兵符給蕭憬衡讓他作監事,明知前路有坑,但蕭憬衡為了救汴王府也不得不跳進去,就主動請纓自費去西嶺前線支援,花掉了老王爺一大半的家產打著皇上的名號買糧草、買藥品、修路、鍛造兵器的往前線送。這樣一石二鳥:既穩了前線又幫皇帝換來了美名,而蕭憬衡回朝的時候,不等皇帝的嘉獎,一開口就是退讓兵符表忠心?;实圩匀粯返妹奸_眼笑的,打破常例讓汴王爺這個兒子另封了爵位。 聽罷,齊遙沉默了,她想起了最后在汴王府那段時間確實是見蕭憬衡在他沉著的外表下藏著一身困獸的氣息。整座汴王府都活在被誅九族的提心吊膽中。齊遙雖理解蕭憬衡這種壓力,但這樣就能成為不問緣由就濫殺無辜的理由嗎?齊遙心中隱隱有憤怒生起,便不敢再想。 原以為考完試后就這樣平安大吉,但有時候命運也是挺戲劇化的呢,不然又怎么會有后面的故事。 本文出現所有醫學內容都不靠譜,經不起考究,僅僅作為劇情推進作用。 大家現實中還是聽從醫囑哈。 么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