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好像……

    還真沒事！

    “裴大人好膽量?！?/br>
    周也一口把酒干掉，拿過酒盅替兩人杯子斟滿，突然話鋒一轉。

    “對了，裴小姐在府里排行第幾？嫡出庶出？”

    “哥，我排行第幾？嫡出還是庶出??？”晏三合向裴笑看過去。

    周也一瞬間變色。

    第140章 軟的

    按事先商量好的，裴笑臉上露出八分尷尬，九分愧疚，十分抱歉，最后深深吸了口氣。

    “周大人！”

    晏三合輕輕咳嗽聲。

    “謝知非的身份，是我們給你的第一份投名狀；我的身份是第二份投名狀。我不姓裴，姓晏，名三合?！?/br>
    吧嗒——

    周也驚著了，手里的筷子掉了一只。

    “你到底是什么人？和他們兩個有什么關系？來南寧府做什么？還有……”

    他似乎噎了一下。

    “你們為什么要給我遞投名狀？”

    周也的反應，如預料的如出一轍，用一個字形容那就是：假！

    “周大人，這事說來不僅話長，而且詭異?！?/br>
    裴笑臉上的表情，這輩子沒這么溫柔過。

    “我的外祖母姓胡，祖籍是南寧府北倉河邊的東興縣，她十六歲入京，做了我外祖父的妾。

    后來由妾扶為妻，生兒育女，相夫教子，就這么普普通通活了一輩子。年前，我外祖母去世，死后發現棺材板合不上?！?/br>
    “慢著！”

    周也大駭道：“你剛剛說什么，棺材板合不上？”

    “沒錯，棺材板合不上，合不上的原因是因為她生前有念，時間一久，念就成了魔?！?/br>
    說到這里，裴笑自己先愣住了。

    奇了個大怪！

    想當初謝五十和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罵他烏龜王八蛋。

    現在這些神神鬼鬼的話，我怎么說得這么順口？

    “想要棺材合上，就必須化解老太太的心魔?！?/br>
    晏三合很自然的接下話頭，“周大人，我晏三合就是那個化念解魔的人?！?/br>
    吧噠——

    周也手里僅剩的一只筷子，也掉在桌上。

    吃驚之余，他鋒利的目光倏地射到晏三合臉上，眼珠子一動不動。

    裴笑與謝知非的目光輕輕一碰——

    到目前為止，周也的反應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周也花了好一會的時間，才消化了“棺材板合不上，要解魔”是個什么鬼東西。

    他把兩只筷子撿起來，整齊地放到碗邊，“我想問一下，那老太太的心魔是什么？”

    晏三合：“老太太的心魔是一條黑狗?！?/br>
    “一條黑狗？”周也驚得面目都有些猙獰了。

    晏三合認真地點點頭。

    “我們查到那條狗是別人送給她的，所以她的心魔不在那條狗身上，而是在送她狗的人身上?！?/br>
    周也又發了好一會的呆，才問道：“你們一直在找吳關月父子，難道說送她狗的那個人……”

    “吳關月！”

    晏三合輕輕吐出三個字。

    周也臉上的表情在聽到這三個字后，倏的消失了。

    他目光頗有深意的掠過晏三合、謝知非，最后落在裴笑身上，似乎明白了什么。

    “裴大人送我兩個投名狀，原來是想讓我幫著找吳關月父子？”

    “周大人啊，我千里迢迢來南寧府就是為了這一樁事，外祖母的棺材到現在還開著?！?/br>
    裴笑神情頹然。

    “天氣越來越熱，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暴尸在光天化日之下?！?/br>
    周也重重地嘆了口氣，

    “裴大人這份孝心讓人感動，只是下官這些年來也在苦苦追查他們父子二人，卻始終沒有半點音訊，愛莫能助??！”

    愛莫能助你娘??！

    裴笑看著周也虛情假意的臉，狠狠一咬牙，才把已經涌上喉嚨的臟話，強行咽了下去。

    “周大人?！?/br>
    這一聲喚后，裴笑沉默良久，眼睛慢慢泛紅，臉上的痛苦掙扎一目了然。

    “我裴家世醫之家，族里男子不是在太醫院當差，就是懸壺濟世，獨獨我這個不成器的，文不成，武不就，學醫也沒個天賦。

    我這個僧錄道右善世是家里托人花銀子買來的，也就是給我裝點裝點門面，可說到底，我還是個混日子的?！?/br>
    周也道：“裴大人自謙了，誰活世上不是混日子?！?/br>
    “還真不是自謙 ，我既不像周大人那樣心懷天下，造福一方百姓；也沒有千里江山，出將入相的打算；更沒有什么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壯志?！?/br>
    裴笑神情寥落，“我就想著父母家，兄弟安，祖母也能安?！?/br>
    “裴大人無雄心，有重義，是個實在人??！”

    周也聽了頗為感動，“但裴大人與下官說這么一番話的用意是干什么，下官還是有些不明白？”

    cao！

    我話說到這個份上，你竟然還裝著聽不出來？

    還是不是人？

    裴笑深吸一口氣，聲音微微發顫。

    “周大人，我找的是吳關月父子，至于吳關月父子犯了什么事，怎么犯的事，朝廷打算對他們如何……這些都統統與我無關?！?/br>
    周也似乎沒明白“無關”二字是個什么意思，一聲不吭地盯著他。

    裴笑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只要他們幫我化解了外祖母的心魔，讓她得以安息，我不會對任何人說起曾經見過他們，更不會恩將仇報?！?/br>
    話到這里，意思表達的明明白白，但還差最后一步。

    裴笑舉起右手，鄭重其事道：“周大人，我若有違此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br>
    周也看著他，沉默地點點頭。

    裴笑心下微微一松，這人的動作和神態都預示著，他似乎被自己說動了。

    “裴大人！”

    周也嘆息一聲。

    “這話不應該此刻說，更不應該對本官說。但本官答應你，此事經你口，入我耳，再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br>
    啥？

    裴笑的神情就像被人夯了一榔頭。

    他眼珠子一轉，向晏三合和謝知非各看了一眼——

    又被我們料到了，投名狀遞了，感情牌打了，這孫子還是死活不承認，跟咱們裝傻呢！

    謝知非與晏三合同時眨了下眼睛——

    軟的不行，那就只有來硬的嘍！

    “啪！”

    裴笑突然把酒盅往桌上重重一擱，冷冷一笑。

    “周大人不要欺人太甚，把我惹火了，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的?！?/br>
    “裴大人，下官怎么就欺人太甚了？”

    周也一臉的意外，更是一臉的冤枉。

    “吳關月父子罪惡滔天，你要找他們，本官全力支持；找到他們，你要替他們隱瞞行蹤，本官睜只眼閉只眼，敢問？”

    周也頓了頓，眼中寒光四起。

    “欺人在何處？太甚在何處？”

    第141章 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