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魚
偷魚
愣著干什么?過來啊,把這一地都擦干凈! 可是陳助,這邊的數據還沒記錄好 那個不用你管,把這玻璃碎收拾好,還有這地都弄干凈了再說。 林詩蚊子音似細聲應是,踱步到玻璃水缸前,拿起拖把慢慢打掃。 余光瞥向一旁忙得焦頭爛額的同事們。 足足過去一個小時,他們還在排查監控畫面,另外幾個玻璃缸的實驗體沒人看護,全圍一起找犯人。 可是,找不到。 不僅找不到,甚至半點線索都沒有。 此事,在到處都是攝像頭的地下實驗基地,簡直稱得上離奇。 一個地你要拖多久,還要杵在那里干什么?凌厲不耐的呵斥驀然出現在耳畔。 林詩本在出神,被嚇了一跳,拖地桶被絆倒,污水灑落一地。 點兒小事你都做不成,還指望你做什么!去去去,滾出去!等等、帶上這垃圾車滾蛋真是的,一天天的盡招些亂七八糟的實習生給人添堵。 面對激光槍似的指責,林詩垂下眉睫,低聲下氣地不停道歉。 真慘,這個月第幾次了,這實習生實慘! 好像叫林什么詩吧、也是真倒霉,每次都撞在陳導助槍口上,嘖嘖。 也虧她臉皮夠厚,換我早就卷鋪蓋走人了! 哈哈,你可當不了她,人家可是連續考了八年才進咱們實驗室的,聽說咱基地的面試官都怕了她了 那可不,換你是這樣的高齡實習生,被罵就罵了能怎么著,總比被辭了好。 不過也是真的慘,快奔三了還只是個實習生,聽說還是個在讀博士生來著,卻每天只能干這些跑腿的雜工,嘖嘖嘖 周圍都是竊竊私語與陳導助的怒罵,林詩聽在耳里格外清晰。 她紅了眼圈,倉皇推著清掃車出去,步伐凌亂。 一路上遇到各色匆忙的同事們也沒打招呼,不過她貫來就沒什么人緣,倒沒人覺得有什么不對。 到了沒人的地兒,林詩嘴角勾起,全然沒了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她擦了眼角溢出的眼藥水殘漬,推著車到打卡處打個卡準備下班。 收拾好背包,再慢吞吞把清掃車推到空無一人的負一層停車場。 往日這時候,停車場少不了人。 但今日,實驗室最重要且僅單一樣本的人魚實驗體,被人偷走了! 整個基地哄亂成一片。 這事兒本來沒那么嚴重,每個實驗體都有植入定位器,只要開啟了就能找到,但問題就出在丟失的并不是普通的實驗體,丟的是基地負責人瀨博士的兒子瀨之洲。 瀨之洲,從前是天之驕子般的存在、名副其實的紅/富二代,但十五歲那年出了車禍雙腿高位截肢,至此銷聲匿跡,整個京圈私底下都在傳瀨家把他當棄子,關起來了。 可美科力實驗室的人卻清楚,瀨博士并沒放棄這個小兒子,反而在他身上植入多項海洋生物細胞基因,最后成功讓他長出魚尾變成人魚。 但由于該項研究存在道德爭議,一切都只是實驗室內的秘密,對外,只宣布瀨博士成功研究出合成基因動物,并非人類。 出于擔心定位器被外界入侵導致研究暴露的緣故,實驗室并沒有在瀨之洲身上植入定位器。 現如今,瀨之洲光天化日下突然失蹤,基地實驗室群龍無首,大多都在懷疑會否是哪國政府發現了基地秘密,各個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眾人被迫加班搜尋,只有像林詩這樣崗位如同清潔工的,才有機會按時下班。 林詩小心謹慎環顧了眼周圍,確認沒人,快速把清潔車推到皮卡旁邊。 小皮卡停在近電梯口的車位,幾步路距離就能到。 站在監控死角,她動作疾速,將掩住的黃布掀起,利落搬起又放下里頭的物什。 轉眼,后車廂里躺著的赫然是昏睡的人魚! 沒有人能猜到,有人竟敢將近兩米的人魚藏在清潔工具車上,還是長達兩個多小時。 也是因此,林詩整個過程進展得異常順利,但她也明白這件事要是擱瀨博士在基地的時候,絕對不可能成功。 全虧瀨博士一伙人出差去研討會,林詩才得了空檔順利到手。 她規劃了整整半年,甚至打從一開始進基地起就斥巨資買了二手皮卡車,就為了今日的實驗體行動。 由于一向是基地的小透明,這會兒瀨博士又還在飛機上聯系不到,基地暫時還沒全面封鎖,她開著皮卡出了停車場,都沒人阻攔。 半路上,遇上新上崗的保安小哥,說起來還是林詩的新鄰居,這幾日搬家林詩幫了他不少忙,他非常友好地和她打招呼。 林詩手心里都是汗,連方向盤都有些握不穩,但她面無表情慣了,哪怕心里再鼓跳如雷,面上也半點不顯。 和保安小哥寒暄了幾句,有驚無險地過了通道閘。 可沒等放下的心著地,倏地被喊停。 哎小妹兒等等你這皮卡怎么漏油了呀。 欸,是嗎?應該、應該是水吧,我早兒個去了趟集市采買了些海鮮,等會要去給我外婆送去、我趕著去,回見哈。 保安小哥若有所思地看了好幾眼皮卡車,那上頭有個鼓囊囊的黑包裹,但大小著實不像裝得下兩米長人魚的樣兒:噢噢,好的好的,去吧去吧! 林詩心下緊張,但并不全然怕他查,畢竟皮卡早被改裝成有暗層的了,那捆黑大袋是故意放著混淆視聽的。 人魚方面倒是不用cao心,一切時機猶如天助,瀨之洲今日又發病了,他狂躁癲狂時候沒人敢上前,眾人只能眼睜睜看著實驗室的玻璃墻面被砸得粉碎。 幸虧瀨博士有先見之明,提前叫人用鐵鐐死死銬住他手腳,還告示要強硬給注射大劑量的鎮靜劑,基地的眾人才算逃過一劫。 但這一切可給了林詩巨大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