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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頭,松開握住她手臂,后退一步,并沒有,我繼續釣魚了。他的聲音恢復了淡漠,轉身回到岸邊去穿鞋。 她皺了皺鼻子,猜測難道是因為把他和一個演員相提并論的緣故?他的變化讓她游泳都意興闌珊起來,游了不到半小時,就回到了岸邊。 回去換衣服。他站了起來,盛夏的陽光將他身上的水分蒸發殆盡,卻仍然能從合身的衣著上看出完美的衣架子。 她卻不再感興趣的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恩了一聲,抄起草帽戴上,只拿了本書,光著腳就走。 接下來的下午時光,她在梳洗后趴在圖書館的沙發上看書,直到晚餐時分才姍姍出現。 廚房落地窗外的平臺上擺了燒烤架,而他在烤魚,見到她站在廚房內的小餐桌邊依著就不動了,他想了想,將魚移到一邊,走進來,倒了杯果汁給她,還想吃魚么? 明明是冷靜自持的語調,她卻覺得里面似乎含著一絲歉意。她拿著玻璃杯,仰頭看他。 他靜靜的站在距離她一臂的距離外,低頭讓她看。 她故意往前逼近,見他沒有后退,她又前近一步,直到兩人腳尖相抵,他還是沒有退開。她這才伸手,捉住他的衣襟。他的襯衣很合身,其實不太揪得住,可他仍是遷就的微微彎腰,低下頭來。 腳跟完全貼著地面的她滿意了,瞪得圓圓的雙眼彎了起來,染了笑意,吃。 漆黑的眼眸里似乎閃過笑和無奈,他在她放手了以后,才往后倒了一步,去烤魚。 她跟出去,喝著玻璃杯里的橙子汁,在他身邊晃來晃去的,這是什么魚? 鱒魚。他垂著眼把魚移回燒烤架上,拿過刷子往魚身上刷醬料。 她忽然一笑,你有垂釣許可證么?歪著腦袋,看他長而濃密的睫毛。 他眼珠子轉過來,睨她,有。 她哈的笑起來,真的? 他一板一眼的答:真的。 多么枯燥的對話,但她居然覺得有趣。恩恩,她可真是個會尋找樂子的小天使,世界第一可愛~嘀嘀咕咕笑起來,她非常有眼色的在魚快烤好的時候,跑回廚房放杯子,一手拿了個大瓷白碟出來。 他沉聲說了謝謝。 她說不客氣,心里笑得不行。 兩人晚餐是烤魚、烤香腸、烤土豆、烤胡蘿卜、烤洋蔥一大盤,居然香噴噴的,也沒有致癌的黑色焦炭,熟得剛剛好,食材的鮮嫩帶著淡淡的燒烤醬味道。 她吃得很開心,見他正往碟子上灑一種紅色的粉末,她好奇的問:那是什么? 他抬眼看她,把手上的小玻璃瓶遞給她看:辣椒粉。 她噢了一聲,看不懂上面的字體,并不代表她辨認不出是哪一國的,中國的? 中國四川的。他彎了個很淺的笑,見她的躍躍欲試,將瓶子收了回去,很辣,你可能不能接受。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不試試怎么會知道呢? 他瞧了她一會兒,同意了。 于是她就被辣得上躥下跳的,喝了一整杯的冰鎮果汁 可挺值的,因為他幫她倒了果汁后,就往后靠在椅子里,一手擱在扶手上,穩如泰山滿眼興致的注視著她的雞飛狗跳。 她發現他這個樣子很好看,尤其是深邃的黑眸里帶著笑意、包容、愉快和一些她辨別不出的什么,整個人很放松,卻很專注的瞧著她。 吐出長長的一口氣,要噴火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她吸著涼氣,自嘲:我上輩子估計不是一條龍。 他一怔,不,噢,當然不是。本就溫和的神色更加平緩了,仿佛是一眼看不見底的深潭,正隨著微風輕輕蕩漾那般溫柔,連語調都輕了些許:你上輩子依然是我們的小公主。 她為他的描述笑起來,好奇的雙手都盤在桌面,上半身前傾,潛意識的在向他靠近。費利克斯,你為什么要離開我們住在這么遠的地方? 一開始他很疏離,她以為這些天的相處都要這么尷尬下去,可接近了才發現,其實他甚至要比埃里克還要縱容她,如果她用水去潑埃里克,會被他揪起來打屁股的。他卻只是全盤的接受,甚至在方才,很自然的以著一種相當熟稔的口吻說著那句讓她聽了,心臟猛然一震的話語。 他垂下眼沒有看她,手指敲了敲扶手,工作需要。 她才不信,如果真的那么生疏冷漠,他干脆搬去意大利好了。你為什么從不參加我的生日宴會,還有我的幼兒園入學、畢業典禮,小學入學、畢業典禮,初中入學、畢業電力,高中入學、畢業典禮? 他完全不像詹尼斯或埃里克那樣會打斷她,總是很沉靜的聆聽,再回答。 所以當她終于把這么多年的不快倒出來后,非常期待的等著他的解釋。 他卻把目光偏向了別的地方,露出完美的側面,寬闊的額頭、直挺的鼻梁、菲薄的唇瓣、堅毅的下頜、修長的頸線、純雄性的喉結、筆挺的衣領、藍寶石的領尖扣 她盯著那顆璀璨的小石頭好一會兒才回神,啊,你剛才有說什么? 他轉回頭看她,英俊的面容上是誠懇:我很抱歉,缺席了你人生中這么多重要的時刻。 她本來還想抱怨兩句,卻在他認真坦誠的目光下,突然覺得舌頭有些不靈活。在口腔里活動了下,才咧了嘴角,沒關系,詹尼斯說你也沒怎么搭理過他。所以家里和費利克斯不親近的就她和詹尼斯。 他再度說了次抱歉。 她卻不想聽,又問:那你為什么一年只在圣誕節晚上回來?有時候甚至不回,她困惑極了,我們不是一家人嗎? 他凝視著她,沉靜的表情幾乎要被她的困惑和較真給擊碎,有些狼狽的垂下眼,他交握著雙手,目光落在相抵著的拇指上,喉頭滑動了幾下,竟然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她等了一會兒,很理解的擺了擺手,啊,有難言之隱也不要緊的啦,我現在長大了,也不是需要那么多哥哥的小女孩兒啦,你別放在心上。 他猛地抬起眼看她漫不經心的笑容,薄唇動了動,卻硬生生忍了下來。 她腦子轉得非???,已經拿起手機開始念叨別的事情,麻麻非常的擔心你,她天天發短信要我督促你休息、放松,你看,光今天就已經收到了16條,我看她恨不得自己就跑來這里住算了。 他無聲的按捺下略微躁動的心跳,平緩了語調:是我的疏忽,我會多打電話給母親。 她瞥了他一眼,笑起來,費利克斯,你情商是不是很低?她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這是裝不懂嗎? 他抿了抿唇,相當從善如流:那晚餐后我就回家一趟。 她眼睛亮起來,笑容放大,我也要回去,我有好幾本書落在家里沒拿過來。 他閉了閉眼,微笑:好。 兩人果然晚餐后就上了車,開往漢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