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人狐情未了

    “這五個人都是被狐妖殺死的，從他們死亡的時間來看，差不多就是今天中午發生的事，但是與其他被狐妖吸干精血死亡的人大不相同，他們死時的表情十分痛苦?！苯换碜屑毑榭粗迦说氖w。

    “難道是狐妖為了擺脫嫌疑，故意換了殺人手法？”姜璃疑惑的抓了抓腦袋。

    “不大可能，狐妖的目的是為了吸取精血而不是殺人，人在身體放松，情緒高漲時的精血最為有用，痛苦而亡的精血不但不利于修行，還有可能導致妖獸走火入魔?！彼吭诜宽?，立刻推翻她的說法。

    “賈公子的遺體也被偷了，到底是什么妖獸會用到一個死人的尸體？”姜不豁皺著眉頭，此事似乎陷入了僵局。

    “我們還是先找到婉兒吧，我在前面飛，你們跟上來?！狈踩说恼J知果然有限，還是得靠自己了。

    “這巢xue做的還是挺精致的嘛！”它看了看眼前這個干凈又明亮的洞xue。

    “看來你修行了千年也不是毫無用處，至少對這些地方還是熟悉的?！蓖駜盒笨吭诙粗械拇查缴?，似乎早就料到他們會找過來。

    “你這個死狐妖，殺了這么多人，還在這心安理得的睡覺，今日我就叫你魂飛魄散，再也不能害人了?！苯б贿M洞，拔劍就朝著她刺過去，卻被姜不豁一把按住。

    “師兄，難道你也被這狐妖迷住了嗎？她殺了這么多人?！彼纱罅搜劬?。

    “你偷賈公子的尸體到底要干什么？復活他？為了他一個人，連殺五人值得嗎？”姜不豁沒有理會姜璃，對著婉兒說道。

    “你這個凡人懂得還挺多的??！”它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還有點見識，居然能猜到。

    “我師兄會的可多了，你這只笨龍就好好看著吧！”姜璃白了它一眼。

    “賈公子是怎么死的，不要繞彎子，不然我就讓你辛辛苦苦為他保持的元神魂飛魄散?！?/br>
    姜不豁直盯著婉兒身后的屏障。

    “姜公子好眼力，不虧是姜氏家族長子?！蓖駜貉鄣茁赃^一絲驚訝，隨后又恢復了嬌媚的模樣。

    “不要想著?；?，你剛剛為他渡了真氣，耗費太多修為，才假裝輕松的躺在這榻椅上?！彼Z氣冰冷，聽不出一絲感情。

    婉兒知道瞞不過了，嘆了口氣：“可以說他是因我而死，但又不是死于我手?！?/br>
    “還有其他妖獸？”它疑惑了。

    婉兒搖了搖頭：“我本是修行了五百年的火狐，這五百年來，一直和家人生活在深山之中，潛心修煉，望有朝一日能夠成為人人敬仰的狐仙姑。

    一天，我誤食了一位從山間跌落受傷的公子的血，幻化成人形，那年他十八歲。

    那是我第一次以人的模樣接觸人類，他對著我微笑，關心我，即使自己受了傷，也要先把我送回家。

    從那以后，我便經常跑去見他。

    他教會了我如何行男女之事。

    甚至偷偷帶著我回家，在他父母眼皮底下與我交歡，相擁而眠，是他教會了我什么是人類的情愛。

    他帶著我去西街看戲，東街吃好吃的，南街游玩，北街賞花。

    可是，人心總是變幻莫測，有一天，他突然要跟我斷絕往來。

    在我的一再逼問下，他才說出實情，原來看著身邊的朋友一個個不是考上狀元就是擔任官職，他突然就對前途擔憂起來。

    他覺得在我身上浪費了太多時間，而且我對他的前途也幫不上任何忙?！?/br>
    “人的命運生來就是定數，他此生注定平凡無奇，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彼稍诘厣嫌崎e的聽著故事。

    “他的態度很決絕，為了將他留在身邊，我決定啟用一種古老的禁術?！蓖駜耗樕峡床怀鲆唤z表情，就像是在訴說與自己無關的事。

    “扭轉乾坤的改命術，聽說這種禁術會吞噬改命之人?！苯换硖О欀碱^，半信半疑的說道。

    “對，改命術需要消耗施法之人巨大的修為，同時也會損耗受命者的精血，所以我在這個鎮子上開了醉春樓。

    我們狐妖生來就會魅惑人，取人精血更是易如反掌，我一邊利用客人的精血為自己補修行，一邊維持他的身體正常，雖然我吸人精血，但是從不殺他們。

    看著他步步高升，前途無量，對我也越來越好。我非常開心，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后來他幾乎離不開我，甚至光明正大的跟我在一起，不懼人言，讓我沉浸在這幸福中無法自拔。

    可是，人的欲望怎會滿足呢？在別人眼中看來遙不可及的成就對他來說，已經根本入不了眼，他要求的越來越多，我修為消耗就越多，他被吞噬的也越厲害。

    迫不得已，我由只賣藝不賣身轉變成親自接客，看著我被他人擁入懷中，他毫不在乎，他的眼中只有王權富貴。

    我試圖勸說他，說再這樣下去會出大問題的，但他已嘗到改命的甜頭，根本聽不進去。

    就在前天，他說他想當天子，說成功之后就封我為皇后，從此收手，與我攜手相伴一生，我拗不過他的死纏爛打，只好同意。

    可是，這種法術我也是第一次實施，沒想到會直接讓他丟了性命，悲痛欲絕的我為了救他，就用法術將他的尸體保持與常人無異，時間緊迫，只能四處找精壯人的精血來吸食?！蓖駜好嫒葑兊帽瘣?。

    “其實你自己知道的，這世上哪有什么起死回生術，最多只能將他的尸體保存時間長點而已，就為了這，連殺五人，太不值得?！彼鼰o奈的搖了搖頭，還修行了五百年，被一個凡人騙的團團轉都不知道。

    “不是沒有，只是我暫時還沒有找到而已，總有一天，我會復活他的?！蓖駜翰亮瞬裂劢堑臏I，眼神堅定的說道。

    “等到那一天，世上的人恐怕要被你殺光了?！苯换砻鏌o表情的說道。

    “如果他真的愛你，怎么會看你臣服于其他男人軀體之下而毫不作為，如果他真的愛你，就應該三媒六聘將你娶回家，而不是一直利用你，你醒醒吧！你在醉春樓見過那么多男人，難道還不明白嗎？”它一個沒有修煉成人形，沒怎么跟人打過交道的龍都知道這些道理，這只傻狐貍還在自欺欺人。

    人性是貪婪的，有人的地方就充滿了謊言，欺騙，它這千年來，早已將人性看的清清楚楚。

    “住口，你懂什么，你愛過嗎？你被愛過嗎？你連人都沒有做過，憑什么對我指手畫腳?！蓖駜和蝗黄鹕砼鸬?。

    “你殺人是不爭的事實，今日就將你的元神毀滅，替天行道?！苯换硖釀φf道。

    “我死而無憾，但是，我的家人，都是為了我，她們從來沒有殺過人，希望你們能放過她們?！彼裏o力的癱坐在地上，頭發散亂，沒有閃躲，嘴里念叨著：“我何嘗不知道他在騙我，可是，那又如何，這些都是我一廂情愿，我愿意被他騙，愿意被他利用，只要他留在我身邊?！?/br>
    “奇怪，為什么她的元神還沒有完全毀滅？”姜璃看著空中飄浮的赤紅色殘留元神。

    “大概是神明看在她修行了五百年，又癡情的份上，留她一絲元神吧！”它小心翼翼的將婉兒的元神收起來，放入袋中。

    “這種狐妖媚子，留著干嘛？”姜璃看著它的行為，憤憤的朝著姜不豁說道。

    他收起劍，沒有說什么，朝洞外走去，凡是死在他斬妖劍下的妖獸，無不魂飛魄散，如果有例外，那就是天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