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松雪草
16 松雪草
雖然不想承認,但聽著那汗津津的胸膛下熟悉的心跳聲,寶符安然進入了夢鄉,以至于根本沒聽見魏齊說了什么,更不知道他怎么起身抱她去洗了澡,其間又用手指在水中作弄一番,逼的寶符在夢中又說了幾句他愛聽的話,最后才一同睡了。 一夜春宵阻止不了第二天的早起,比賽是從上午開始的,寶符由于初賽成績優異被安排在最后一個出場,這對選手是非常有利的。 但即使是這樣,仍然要提前到場,熟悉場地和樂器,姜湉怕趕上早高峰堵車,早早就來喊寶符起床吃早餐。 她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突然被吵醒,一個機靈坐起來,手里抱著一個枕頭,魏齊不知所蹤,要不是身上的睡裙不是昨天的那件,她幾乎相信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春夢。 寶符匆匆忙忙洗漱完下樓,邊走邊摸自己的臉,她剛才洗完臉一照鏡子,發現自己面頰粉潤,像喝了酒似的,渾身都有點酥軟,不會是什么縱欲過度的后遺癥吧。 她下樓吃早餐,見到姜湉和魏東明已經落座,獨獨不見魏齊,她用叉子戳了戳盤子里的糖心荷包蛋,終于忍不住開口問的時候,魏東明突然說:小齊昨天凌晨突然發燒,司機送他去醫院了,現在應該在醫院輸液呢。 姜湉看了看寶符:你們兩個孩子,都這么不注意身體,你才剛出院沒幾天,他又進去了,真是 魏東明搖搖頭:小齊平時身體好著呢,這次可能也是小感冒,沒幾天就好了,關鍵是別傳染給寶寶,她還要比賽呢。 寶符立刻說:我沒事。 她心想,魏齊昨天還訓她穿的少,今天自己就感冒了,不會是昨晚翻陽臺的功夫著涼了吧,她突然有點內疚。 但很快就打消了,他看上去那么結實,身體素質其實也不怎么樣嘛,昨天的事情可是他自己主動的,堅決不能同情他。 姜湉在一旁對寶符說:你比賽完去看看小齊,你上次住院她還照顧你來著。 寶符哦哦點頭。 魏東明親自送寶符和姜湉去市音樂廳參加比賽,姜湉催他去醫院看看魏齊,魏東明擺擺手:他那么大了,能照顧好自己,再說我又不是醫生,去了干嘛? 雖然寶符一直努力說服自己,魏齊生病的事情與她無關,但還是不由自主的想他。 她不知道魏齊究竟是冷熱感冒還是病毒感冒?她想到了感冒的很多并發癥,甚至有許多最壞的情況蹦入腦中,也許是因為江夏突然病逝的緣故,寶符對突如其來的疾病有種本能的害怕。 寶符顯得心事重重,姜湉以為她是緊張,還握著寶符的手安撫她。 到了比賽現場,姜湉和魏東明還有燕景坤都來了,他們不能呆在選手的候賽廳,給她加了加油,就一起去外面的觀眾席了。 寶符坐在椅子上發呆,兩眼放空,滿腦子都是魏齊的病情,和周圍緊張的蹦來跳去,搓手踱步的選手大相徑庭,有人認出她是初賽的第一名,不由暗自心驚,高手果然厲害,單是這氣定神閑的心理素質,就和其他人不一樣啊。 寶符是最后一個出場,她甚至有點心急后悔了,要是能早點比賽完,就可以早點去醫院看魏齊了。 可惜順序一經確定就不能更改,寶符開始有點坐立不安,直到輪到秦晟出場,他排在倒數第二。 寶符很清楚他的水平,和自己不相上下,比賽的最終結果是需要一定的運氣的,所以她一直認真聆聽,秦晟也彈了,他發揮的可以說是完美,七個評委全部起立鼓掌。 和寶符預想的一樣,她現在可以說是完全不緊張了,胸有成竹的走進比賽的大廳。 結束后,寶符走出音樂廳,姜湉和魏東明也剛從觀眾席間走出來,魏東明很高興:寶寶就是厲害,我看那幫老頭子全站起來給你鼓掌了,這么多選手,他們可就站起來了兩次。 比賽結果要第二天才公布,寶符不想再想比賽的事情,她迫不及待的和魏東明說:叔叔,我去看看哥哥吧。 姜湉本來也要同去,結果她突然接到了燕景坤的電話,好像有什么急事,只能先回學校去了。 寶符一個人去了醫院,還沒過幾天,又要回到VIP特護病房,電梯上到70層,叮的一聲,門開了,寶符剛走出電梯,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走廊拐角,是秦晟! 狹路相逢,寶符沒處躲,只能笑著說:學長好啊。 秦晟微笑:球賽的事,我之前就想和你道歉的,可你的號碼我一直打不通,不好意思啊。 寶符想起是自己以前的通訊器拿去維修了,連連搖頭:沒事的,本來不怪你,而且我已經全好了。 秦晟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頓了頓,直勾勾的看著她問:你也來看魏齊? 寶符像被他看穿了一樣,低頭嗯了一聲,眨眨眼:你也來看他? 秦晟笑了笑:果然如此,你真喜歡他? 寶符一驚,臉已經紅了,結結巴巴道:你,你在說什么? 秦晟搖搖頭:沒什么,難怪你想留在星海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魏齊可不是省油的燈,他的臭毛病比我還多。 寶符不知該怎么接,秦晟也沒再繼續,和寶符擦肩而過的時候,小聲說:我要回東半軸了,你要是想的話可以跟我一起,選擇權在你手里。 寶符正被秦晟三言兩語搞得摸不著頭腦,突然口袋里通訊器在振動,她一看,是維修店的老板。 喂,客人,您的設備數據恢復成功了,我已經發送到了你的郵箱,不過,除此之外,我還有個新發現。 實際上要不是寶符的通訊器摔壞,店主也不會拆開里面的電子元件,結果他發現了一個微型的加密高頻信號發射器,做的非常隱蔽,可以實時發送機主的音頻和坐標到另一臺設備上,不過那道加密他實在無法破解。 寶符臉色逐漸變得蒼白,事實上,她只能想到一個人,也只有一個人做得到。 魏齊正靠著枕頭,一手吊著針,一手在翻著書,他剛送走秦晟這個不速之客,現在看見寶符來了,立刻擺好一副認真專注學習的樣子。 寶符輕輕把門反鎖上。 魏齊一看樂了,臉上故作為難:你可別亂來,我現在是病人,沒力氣 寶符打斷他:你是不是監聽了我的通訊器? 魏齊一愣,很快又淡定下來,理所當然的說:是。 寶符原本蒼白的臉被他輕描淡寫的神色氣的通紅: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你說呢?作為你暫時不能公開的男朋友,我只能用這種方式確保自己的權力不受侵害。 什么,什么男朋友我才不喜歡你!寶符被他突如其來的自稱弄蒙了,氣沖沖的大喊。 一聽見她說不喜歡,魏齊就炸了:你不喜歡?昨天晚上對我說寶寶最喜歡哥哥的是誰? 寶符眼眶發紅:說了又怎么樣,你不也是面上一套背后一套? 魏齊氣急敗壞:你有什么資格說我?好,我問你,你臥室的那根破草是誰送你的?你那么寶貝? 寶符一窒,深吸一口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不明白嗎?魏齊嘴里像在冒冷氣:你是我的人,你的心里只能有我!那個燕景坤,都一大把年紀了,你少惦記他! 你!我才不是你的!寶符兩眼冒出火光,她真的生氣了:燕老師是我最敬愛的老師,不許你這樣說他! 是嗎?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說,你到底是敬他,還是愛他? 寶符瞪大眼睛:你瘋了嗎? 魏齊一拍床欄,大床跟著震顫:是,我就是瘋了,想你想的快發瘋了!你看不出來嗎?所以我才這么做,所以乖乖留在我身邊! 寶符無法理解他的話:你一直監視我,現在還要控制我嗎? 魏齊冷冷的盯著她:只要能達到目的,用什么辦法都無所謂。 寶符不想再和他說話,轉身往門口走。 魏齊下床一把拽掉輸液的針頭,幾個健步沖上去拽住寶符的肩膀,把她拉回來:你要去找誰,秦晟嗎! 你管不著!寶符掙扎道。 魏齊不聽,干脆大手圈住她細腰,把她高高舉起來,惡狠狠道:你給我老實點,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寶符敵不過他鐵臂的囹圄,只能氣鼓鼓的用眼睛回瞪他,無聲的抗議。 魏齊被她的倔強弄的胸口發堵,他想到過寶符知道以后會生氣,他自以為一定能把她哄好的,沒想到看著那雙強忍著淚水的大眼睛,自己居然開始心虛心軟,居然有點想低頭認錯了。 他手中摸到寶符的肋骨,其實昨天晚上他就發現,她好像又瘦了點,火氣一點點熄滅了,沉默對視了許久,終于用盡可能柔和的語調說:你餓不餓?吃點東西吧? 一提起吃東西,寶符又想到了魏齊做的兩件惡事,懸空的雙腿亂蹬起來。 魏齊眉頭皺起:我說了老實點。 他想也不想,把寶符微微放低了一些,懲罰似的吻上她的氣的嘟起的嘴唇。 寶符被他激烈的狂吻弄的喘不上氣,推他肩膀也沒用,只能用牙去咬他的舌頭,魏齊吃痛,放開寶符,還沒開口,她已經哭喊起來:你只是想滿足你自己!你一直都是這樣的你還讓我讓我吃避孕藥! 魏齊依舊舉著她,仰頭說:誰讓你吃避孕藥了!我給你買的是維生素C!拆了包裝而已。 寶符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瘋狂拿手打他:你真的瘋了?萬一我 什么萬一?我他媽結扎了! 一室的寂靜,寶符呆呆的看著魏齊,他說完后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不自然的神色。 什么時候 魏齊把她放下來,別過頭不看她:就是籃球賽前一天,從酒店出來。 寶符回憶了一下那天從洲際酒店出來,魏齊確實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所以說那天他其實去了醫院? 想到洲際酒店的事情,她一個激靈,說:那第一次呢?就是你說,你說我強迫了你的那回。 魏齊撇撇嘴:當然是騙你的,也只有你這種傻瓜才會相信,你那天喝的爛醉如泥,我可不會對一具死尸產生興趣。 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寶符脹紅了臉:你,你早就不安好心! 是,沒錯!所以呢?魏齊煩躁的扯了扯衣服領:讓我看著你像對陌生人一樣對我嗎? 寶符再也忍不住落下淚水,無助的搖頭:我不明白為什么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魏齊嘴里蹦出一個字,咬緊了牙,像是極力忍耐,最后走過來抱她說:你別哭了。 寶符一下推開他:誰哭了!你走,不想再看見你! 這是我的病房,我走哪去? 寶符擦著眼淚沖出了病房,這次魏齊沒有追過來,寶符也沒有回頭,看不到他站在病房里,筆直的身子像一根孤零零的電線桿,手背上針管的創口滴下血來,臉上煩躁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