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滅
破滅
和林郁北同一個辦公室的李老師辭職考研去了,東西是在幾天前搬走的,小小的辦公室完全成了他們倆的據點。 男人帶著飯食急急忙忙趕來學校,今早忘記告訴她自己中午會來,只好讓班主任趁著午飯時間剛開始把她叫到辦公室等著。 推門的那一瞬,她側頭回看,一半陰影投射,姣好的面容,輪廓精致,他的心跳有一刻緩慢,然后驟然加速,掩飾般的笑了笑,卻壓不住紅透的耳朵,過來吃飯。他把食盒放在李老師留下的空桌子上,一盒盒的擺開,精致整潔,菜肴豐盛。 豫楠沒什么胃口,卻還是乖乖坐下,不想他的辛苦浪費,彎著眉眼,笑著拿起了筷子,卻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飯后的女孩賴在他懷里,被他完全的包裹,一手環在細腰上,一手撫在肩頭,微微拍打,像哄勸嬰孩睡覺般輕柔眷戀,她今天的話格外少,舉動間格外黏人 不開心么?因為什么呢? 豫楠在他懷里蹭了蹭,發香彌漫,他低頭吻了吻發旋,氣息guntang,她瑟縮了一下,林郁北加大力度擁抱她,低緩的嗓音磁性分明,在她耳邊安撫道:乖乖,我在呢 我們家東西呢?她糯糯的嗓音,透著幾分脆弱,引得男人愈發愛憐。 奶貓一向嗜睡,今早他們出門時,它都還沒醒,林郁北想要轉移她的注意力,舒緩下情緒,笑著回答:送完你,一到家,發現它縮在我的拖鞋里,怎么都弄不出來豫楠想到那畫面噗嗤一笑,又往男人懷里鉆了鉆,他安然的拍打她的脊背,溫聲繼續:后來又一直跟著我,它腿太短了,我走一步,它小跑才能跟上,像你似的 女孩抬頭看他,他神情嚴肅,仿佛剛剛說自己腿短的是另一個人,連忙羞惱的反駁:你才是短腿呢說著一把咬住他的下頜,用牙齒細細研磨,并不是很用力,微微有些痛感,他刻意夸張的求饒,逗笑了女孩,寬宏大量的放開他,卻立馬被男人抱住,來了個深吻。 呼吸不及的女孩推拒著,低低呻吟,他仍是不愿放手,若即若離的,隔出微微一點間隙,她一口氣還沒換完,又貼上來,舔弄著唇瓣,溫柔鐫刻。 下午她情緒稍稍緩和,聽課也還算有些效率,林郁北一直在辦公室待著,一方面是方便有學生來問問題,另一面是想離她近一點,尤其是今天,她的狀態有些奇怪 豫楠推開家門,有些意外,客廳竟是燈火通明。 她回來得這樣早?有些奇怪的往里走,穿過走廊,臥房里傳來嬉鬧聲,女聲嬌媚,男音粗獷,不該靠近的,她一面制止自己想靠近的心,一面抬腳上前,燈火映照下,她的母親躺在床上,身上一個聳動的背影,沒有遮蔽的赤裸rou體,皮rou松弛唔,她連忙捂住嘴,胸口泛起陣陣干嘔,疾步后退。 房里的兩人聽到腳步聲,回頭卻沒看見人影,男人好奇的問了句:誰???女人不在意,淡然的撫著他肩頭,沒誰,繼續吧。 這頭的豫楠干嘔幾聲,吐得天昏地暗,胃里空空泛疼,漱了漱口,一捧捧的涼水潑在臉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她想起外婆的擔憂,說自己和母親都是冷漠的人,被血緣捆綁著,相互之間卻沒有感情。 其實不是的,她對母親是有期許的,只是一次次的消磨了,記得九歲那年,她把自己從家鄉接過去,外婆開心的以為她想要和自己培養感情,連她自己也是這樣以為的,歡喜又期待,沒想到一下車,就被帶到一個男人面前,她教自己說話,讓自己說:謝謝唐叔叔,幫了mama,幫了我們一家 她什么都不知道,被帶到那人面前,他的桌前全是籌碼,琥珀色的酒液,煙味嗆人,看自己的眼神像在看螻蟻,自己局促不安,半天吐不出一個字,她氣極了,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背上,很疼,她尖厲的長指甲戳過脊背,那個男人毫不關注,眼神凝在牌桌上,無趣的撇嘴,擺手讓人把自己帶下去,很快被送回家,外婆問自己,和mama相處愉快嗎?她笑得甜蜜,眼眸沉沉,回答說很開心。 后來她知道那個男人叫唐明,是當地有名的富商,母親的房地產生意就是他扶持起來的,他們叫他唐總,她零零星星聽到一些事情,比如他離過婚,落魄時,結發妻子幫了他,成功后卻離了婚,幾年后遇到了自己的母親,楚瑜。 楚瑜當時在會館當服務生,外貌嬌美,舉止大方又細心可人,很快吸引唐明的注意,她是個極其聰明的女人,物質永遠大于感情,時不時的告白,表忠心,甚至把女兒拉進來,表達自己對那男人的感謝,不過都是服務于物質,比如現在,她的賣力使得他同意把與政府合作的有色金屬礦產的項目交給自己 豫楠出來倒水,在門口遇到拿著行李箱的女人,她微瞇眼看著自己,不含情感,淡然通知:去外省工作半年,不會回來,錢打在卡上,有什么事就找劉秘書。豫楠嘴角扯出一抹笑,如果自己不出來,她怕是不會告訴自己的,方才撞見的尷尬,她也是一臉無所謂,顯然不受影響。 女孩點點頭,一時有些語塞,楚瑜看了看腕表,唐明同意把項目給她,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的關系,也是因為她確實有能力,她極其要強,既然要做就得做到最好,因而必須早早的準備,也不等豫楠再回答什么,拎著包扭頭就出了門。 女孩捏緊手里的杯子,關心的話卡在喉頭,有一瞬的空洞,她對母親的最后一絲期許,完全破滅,漫天的孤獨感涌過來,她想外婆了 一滴淚落在地板上,塵埃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