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奴是很抗揍的
02 奴是很抗揍的
北風掀開軍帳的簾子,夾著雪花大刺刺地卷進來。 燕都荒寒,不比中州,才剛入秋的季節,已經開始落雪了。 陸且放下手中的地圖,抬眼望著營帳外的鵝毛大雪,微微皺起眉頭。 突然一個渾厚的嗓音在門口叫喚道。 將軍,末將有事稟報。 進來說話。聽出來人是副將薛猛,陸且垂下眸子,重新翻閱起地圖,又換作平時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薛猛掀開營帳,像拎小雞似的拎著小六大步邁進來,又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其丟在地上。 薛猛是一個粗人,手底下沒個輕重,小六被摔得痛了,也不敢叫喚,咬著凍得烏青的唇可憐巴巴地望著陸且。那件遮體的披風已經不知所蹤,只有些破布爛衫顧前不顧后地掛在她瑟瑟發抖的身上,稻草堆一樣凌亂的烏發上扎了滿頭的雪,狼狽的樣子,說是乞丐都不為過。 陸且不覺間又皺起了眉頭:何事? 薛猛口中忿忿不平道:將軍,這女娃在軍營門口跪了三天三夜了,死乞白賴著,怎么趕都趕不走,依我看,她八成是個別有用心的細作。 小六聽到這話,豆大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嘩地奪眶而出,她怯生生地跪挪到陸且的面前,語無倫次地為自己分辨著:不是的,將軍救了奴,奴的娘親說,人要懂得知恩圖報,奴要像侍奉主人一樣侍奉將軍,報答將軍。 行伍之人不需要人侍奉。陸且低頭瞥著她,劍眉下的一雙黑瞳閃著冷峻的光。 小六呆住了,她踉蹌著癱倒在地上,似是不能置信,她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拽著陸且的褲腳:主人不要奴了嗎?奴什么都可以做的,砍柴燒火做飯,研墨奉茶洗腳,晚上還能給主人暖床奴特別抗揍,主人不高興了,還可以打奴來出氣 薛猛聽得耳根都紅了,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陸且見她越說越不像話,剛想打斷她,誰知她竟旁若無人的掀起自己的小衫,給陸且看身上的鞭痕:主人你看,奴被打成這樣了,一點事兒都沒 燕都已經廢除了奴隸制,從今往后,你不必稱自己是奴了,我也不是你的主人,陸且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繼續彎腰掀裙擺的動作,同時腳步一轉,整個人有意無意地橫在她和薛猛之間,擋住了薛猛的視線,心里嘀咕著,這丫頭是吃什么長大的,手腕也太細了些,好像一用力就能捏碎似的。 小六只呆呆地望著陸且,臉上的表情從傷心到迷茫再到驚喜,她忽然眨巴著大眼睛,泫然欲泣地反握住陸且的手:這么說主將軍不是要趕奴走只是不能做奴的主人? 陸且本想甩開的,偏那小手白得像雪,冰得也像雪,好像他一甩開就會僵掉似的,他于是便沒有動,只是皺眉盯著小六:衣服呢? 在身上呀。小六不明白地望著身上的破布們。 我是說,我給你的披風呢?陸且眉頭皺得更深。 小六恍然大悟,從背后解下一個包裹,小心翼翼地展開,雙手捧著,表情虔誠得像是捧著什么圣物似的:奴小六不敢弄臟將軍的披風,將它好好收起來了。 穿上它。陸且吩咐道。 ???小六傻了,呆呆看著陸且。 軍帳外,聲漸嘈雜,陸且略一思忖,到了議事的時辰了。 他低頭看了眼依舊傻呆呆的小六,伸手從她的掌心拿起披風,三兩下裹在她的身上:小六是吧,先在帳外候著。 小六乖乖領命,爬起來朝帳外走。 薛猛則一把攔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