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6紅酒
C26紅酒
少女愛吃火鍋,火鍋與其說吃的是美食,不如說是吃氛圍。 燈火明亮,熱氣沸騰,特制的澳洲大蝦很香,剛片下來的雪花肥牛紅艷艷得非常新鮮,還有柔軟鮮嫩的蝦滑,入口極佳,凍著冰塊的豆腐,仿佛凍住了時間 偏是最新鮮的食物,就要將他們停留在最適當時候。 紅湯翻滾,冒著騰騰辣氣,長筷子攪啊攪,少女的碗里堆成小山,再看男人那邊,只擺放了幾片生冷的生菜。 江意辭揶揄,林教授,您怕辣? 原本只是試探的詢問,誰知男人不自覺的清了清嗓子,少女就知道自己說中了。 不知道是該先笑還是該先逗他,兩種表情夾雜在少女的臉上,最終還是沒認忍住笑出了聲。 她夾起一片被辣椒油淋過的肥牛在他面前晃了晃,林教授,您不是吧?這也不辣呀。 隔著桌子,他都能聞到她說話時,小嘴里那股混雜著辣椒的清甜味兒,這種情況下,她竟還指著那紅彤彤的油湯說不辣。 見他沒反應,少女又忍不住的想逗他,來嘛,試試,萬一你試過以后就愛上了呢。 眼看著那堆辣椒油就要進自己干凈的盤子,林言舜出聲制止,江意辭,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走。 一句話,讓她停了手中的動作。 江意辭瞄了眼賬單,兩人點的菜加起來都夠她兩個月薪水的了,這個時候把金主爸爸氣走不劃算,想了下,她還是把那塊rou又放回了自己的碗里。 既然不能逗他,那便從別的地方給討回來。 少女看著菜單,嚷著:我要喝酒。 你男人原本想拒絕,可是他總覺從京市回來以后,少女好像格外不開心,話到嘴邊硬是頓住了,你要是想喝那就喝。 好的呀。少女笑瞇瞇的喊來服務員,吩咐,把你們這最貴的酒給我上來。 1999年產羅曼尼康帝,單瓶標價16后面四個零。 江意辭在看到賬單的時候,手有些抖,這哪里是她兩個月的薪水,幾乎是她兩年的薪水啊。 眼看著服務員就要打開瓶蓋,江意辭正想著找個什么理由拒絕,只聽男人說,給她倒就好,我要開車。 說是遲那時快,啪嗒一聲,江意辭仿佛聽見了錢包破碎的聲音。 十六萬的紅酒喝起來是什么味道,江意辭抿了一口,只覺得她喝的不是酒,是腦袋里進的水,還直冒苦味兒。 呃那個放下高腳杯,江意辭試探,林教授,您知道這瓶酒大概多少錢嗎? 男人瞥了眼酒瓶的標簽,估算了下,時間不錯,大概十來萬吧。 十幾萬的紅酒被男人說的仿佛幾塊錢,江意辭這才發現,貧富差距是比較出來的,而她和林言舜差的又豈止是金錢。 林言舜見她又耷拉下腦袋,問:怎么不喝了?剛才還嚷嚷著要喝酒嗎? 江意辭撇撇嘴,一個人喝沒意思。 林言舜從旁邊的酒架上抽出一只高腳杯,替自己也到了半杯,在燈光下晃動著,酒紅色如琥珀般晶瑩,憑光影足以醉人,又何須入口。 他舉起酒杯,跟她的輕輕碰了下,我陪你喝。 江意辭疑惑:你不開車了? 不要緊,他抿了口,放下酒杯,任酒味彌漫過味蕾再逐漸消散后,才開口,待會兒讓小張來接我們就好。 果然,壕無人性。 江意辭感嘆,我們這些打工人額外多出來的工作量,有多少是用來給你這種資本家謀私利去了。 有了男人的話,她放開了喝,喝到后來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只記得腦袋越來越重,到最后完全陷入黑暗。 江意辭十七年來沒怎么喝酒,這一喝,就給自己喝進了醫院。 刺鼻的消毒水分子使勁朝鼻尖鉆,江意辭睜開眼,眼前是明晃晃的白,從天花板到墻壁,白得像純粹的夢,渾身都沒力氣,腦袋很疼,是情緒放縱到極致的虛空。 少女睫毛撲閃著,朦朧天地間的白霧,站在床尾的男人,是視線內唯一的亮色。 醒了?男人揉著沙啞的嗓,些許懊悔,就不該同意你喝酒。 我少女張了張嘴,喉嚨像是有把火在燒,疼。 男人上前,給她接了杯水,先喝點水,醫生說你喉嚨有些發炎,先別說話了。 暖氣氤氳,潤了干啞的嗓,少女接過水杯,咕嚕咕嚕的喝完,再淚眼汪汪的望著他。 男人想拿走杯子,她也緊緊的拽著。 林言舜嘆氣,坐到她的床沿邊,手指輕輕拂過她的額頭,你好好休息,這兩天放你的假。 忍著嗓間的疼痛,少女問:那你呢? 我,看著她期待的眼神,原本想說回去工作的林言舜頓住話頭,改成,我也在這里陪你。 聽到滿意的答案,少女彎起唇角,松開手,乖巧的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