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我并不是非要你幫忙不可

    程娉婷沒有推拒，起身謝恩，臣婦謝太后娘娘賞賜。

    太后是真的乏了，擺擺手，又與她說了幾句話之后就讓女史把人送了出去。

    慈安宮位于后宮東側，與宮門口距離有些遠。

    這會兒宮宴也結束了，慈安宮的女史叫來了軟轎，吩咐幾個小太監把翼王妃好生送出去。

    謝寅被皇帝叫去了御書房。

    程娉婷在馬車里等了一炷香的時間，時不時地撩起車簾往外看。

    剛要吩咐車夫不等了，他們先回去，一抬頭，卻對上了一行人。

    是程家的人。

    程娉婷一愣，忘了要把車簾放下，等程家的人越走越近，她才發現程夫人的臉色很不好看。

    不止是程夫人，程家的其他人臉色都很差，特別是程雪眠，看著好似快要哭了一般。

    不過他們臉色好不好與自己也沒什么關系。

    程娉婷只關心程夫人答應自己的事情。

    抿了抿唇，程娉婷道，母親別忘了答應過我的事情，明兒一早我會派人去程府接人。

    接什么人？

    程夫人蹙眉，我答應你的是事成之后，如今

    頓了頓，程夫人道：總之事情沒有成功，我是不會把人給你的，王妃好自為之吧。

    說完，帶著兩個女兒先走了。

    程開陽落在后面，目光復雜地看著程娉婷，欲言又止，臉上的表情幾經變化，最后什么都沒說。

    程開陽也走了。

    玉蘭在馬車外面，擔憂地輕喚了一聲，王妃

    程娉婷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剛剛不知不覺用了很大的力氣，馬車的車簾都被她拽的皺起來了。

    沒事。

    程娉婷壓下自己心里的怒火，吩咐道：回去吧。

    小王爺被皇上叫去了御書房，恐是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這會兒已經很晚了，她們是女眷，只得先回去。

    寢屋里靜悄悄的。

    程娉婷坐在床邊發呆，幾番思索她也想不出程夫人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咚咚咚，門口忽然被人叩響。

    玉蘭和沫兒住旁邊的偏房里，這會兒應該已經睡下了。

    程娉婷盯著門口的方向，仿佛已經隔著門板看見了站在外面敲門的人是誰。

    謝寅。

    她起身過去開門。

    門外的男人手里提了個食盒，宮宴上大多都是點心水果，這是我從外面帶的云吞，你吃了再睡吧。

    謝寅把食盒遞過去，但程娉婷沒接。

    從前還在泉水村的時候，她總嚷著說想吃白嬤嬤包的云吞了，白嬤嬤做飯的手藝不行，但是云吞做的卻是一絕。

    只可惜，那時白嬤嬤因為身體不好，已經被家里人給接回去了。

    直到后來有一次，她身體不舒服，晚飯吃不下，言子期親手給她煮了碗云吞。

    皮厚，餡兒還弄的賊咸。

    但那是他親手包的，程娉婷那時是含著淚吃完的，吃完了還違心地說很好吃。

    自那之后，隔三差五言子期就給她包云吞，手藝從一開始的慘不忍睹，到后來竟也有模有樣了。

    這個時間，外面哪里還有賣云吞的？

    程娉婷抬眸，平靜地看著他，你是覺得說出來這碗云吞是你做的，我就不吃了？

    她看見了他黑色的衣服袖口上面沾了些許的面粉。

    謝謝。

    程娉婷把食盒接過來，道謝之后要關門，謝寅卻一只腳踏進來，抵在了門檻里。

    你怎么知道是我包的？

    他低頭看著她白凈寡淡的小臉，這回的餡兒不咸了，以后也不會再咸，你喜歡我可以天天包給你吃。

    這算什么？

    程娉婷嘲諷地扯了一下唇角，如果是兒子孝敬母親的話，我倒是可以接受。

    謝寅點點頭，干脆抬步進屋，要是這么想你能開心的話，也行。

    這有什么可開心的？曾經的情郎成了兒子，擱誰誰能開心的起來？

    程娉婷提著食盒轉身。

    打開，精致的食盒里擱著碗還在冒熱氣的云吞，上面撒了蔥花，聞著香味兒撲鼻。

    謝寅在她對面坐著，程娉婷也不避著他，把云吞拿出來就吃。

    今晚的宮宴她的確沒吃什么東西，就吃了幾個果子，幾塊糕點，壓根不頂餓。

    屋子里安靜的只能聽見細微的吃東西的聲音。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入神。

    謝寅思緒飄飛，想起了那一晚在泉水村，程娉婷是如何漫不經心地對他說，讓他以身相許的。

    他故意逗她，你知道什么叫以身相許嗎？以后咱倆要躺一張床，蓋一床被子睡覺的。

    少女不服輸地仰頭看他，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怎么生孩子呢！

    他問：怎么生？

    程娉婷搬了一壇子桃花釀出來，自己咕嘟咕嘟喝了小半壇子，直接兇巴巴地拉著他回房去研究如何生孩子了。

    那時的她膽大又直白，常常弄的他手足無措。

    還未成親便已有了夫妻之實，謝寅第一個念頭就是要娶她，想把她藏在家里，除了自己，誰也瞧不見。

    可還未等他和程娉婷坦白自己的身世，施城尋來了。

    翼王爺病重，皇帝有意想趁機削掉翼王府的兵權，還想拿回先帝當初交給翼王爺的藏寶圖，大內高手一波接著一波，暗地里幾乎把整個翼王府都給翻遍了。

    又適逢秦國新主登基，大魏與秦國國力不相上下，比鄰而居，相安無事了幾十年。

    秦國新帝登基，各國都派了使臣去祝賀。

    大魏的太子殿下謝承自動請纓前去秦國，一來祝賀秦新帝登基，二來借此機會與秦商談兩國北邊的貿易往來。

    此去，有兇有險。

    謝寅接到消息時，程娉婷剛好上山采藥去了。

    他甚至來不及等她回來，來不及與她告別，跟著施城急匆匆地離開了泉水村。

    一碗云吞下肚，連湯汁都喝完之后，程娉婷才覺舒服許多。

    謝寅不知是在走神還是在想事情，盯著她一動不動的，目光幽深復雜。

    你還打算在我房里賴多久？

    程娉婷倒了杯茶，輕抿一口，歪頭看他，總不會是想留在我這里過夜吧？

    好好休息。

    謝寅從回憶中抽離出來，起身把碗筷裝進食盒里，臨走前問：白嬤嬤的事情需不需要我幫忙？

    皇后娘娘中意的太子妃人選不是程家的大小姐嗎？

    程娉婷道：程夫人這個人不好相與，倘若你能出面跟她要人，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但她卻不會因此而感激他。

    謝寅也不是個好打發的，拎著食盒站在門口看她，我幫你，你打算怎么感謝我？

    程娉婷道：我并不是非要你幫忙不可。

    她不傻，憑著翼王妃的身份總能把白嬤嬤給從程家帶出來的，不過是多費些時間的事情而已。

    宮宴之后的第三天。

    程娉婷正在院子里澆花，沫兒忽然急急忙忙地跑進來，小臉上一片急色。

    王妃、王妃不好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