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
夫妻
·1· 我沒想過我還能醒來。 我不僅醒來了,還看見了賈純真。他摟著我,將我整個圈在懷里。我一抬頭,就能看見他漂亮的下頜線。 然后我就知道了,我跟他是新婚夫婦。 ·2· 我不知道他怎么將我救出來的,我也沒問。 他不說,但有時候我看見他會捂著自己的左手臂皺眉。 我們住在英租界。他隔三差五除去采買,其余時間便是守著我。他繼續教我那些奇怪的外國符號,卻沒有什么懲罰獎勵,像是將我當作了個普通的學生。 而他只是個博學的老師。 ·3· 挺神奇的,即便我們不怎么說話,卻很有默契。 或者說,很多時候我不開口,他都知道我想要什么。 可我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4· 屋子被他燒得很熱,有時候我穿著單衣也不覺得冷。 隔了半個月再看見雪時,我竟有點想念那種冰涼的感覺。 我回過神來時,已經赤腳站在門口,手指上凝了一層層的雪,細小的冰晶有六棱,也有八棱的,很是漂亮。 正看得出神,我卻驟然被人抱住。 賈純真牢牢抱著我的腰,拍掉我手中的雪,大步將我帶回屋里。他捂著我的手,整個人都在發顫。 他說:荊楚生!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說:只是想看看雪。 他抬頭,審視著我,似乎根本不相信。我嘆了口氣,親了親他的額頭。 我說:既然上次沒死成,就不死了。 他沉默地去倒了熱水,又拿來布巾,小心將我手腳擦干凈,將我抱上床,用被子圍住。 那天我找到你的時候,荊夫人已經去了。你就坐在她身邊,很安靜,像是沒了生息一般。他停頓了會,才幽幽看著我道,可你身上一點傷都沒有,大門只有兩步遠。你為什么不逃? 我垂下眼睛,他接著道:我想啊想,始終不明白。你能告訴我么? 他的聲音有點顫。 可我沒法說。 難道我要說,因為日子過得太無聊,我才連番勾引了大哥二哥? 當我知道這些年前的真相時,我突然意識到他們是真的喜歡我,而我一直在隨意地擺弄他們,認為自己配不上他們的喜歡? 又或者說,我的確喜歡你,喜歡你凡事跟我商量,喜歡你帶點侵略性卻不強逼的態度? 賈純真啊,我說不出。 那場大火,該燒盡我。 我沒法面對你們,不論是選大哥二哥,還是選你,我都當不起。 當不起你們的喜歡,甚至愛。 于是,我說:我是個水性楊花朝秦暮楚的女人,我喜歡大哥二哥,也喜歡你。 他愣了愣,卻問:只因為這個,你就想燒死自己? 我偏了偏目光,雖然略去了太多,但結論是這樣沒錯。 不值得。我道。 他卻笑了,說:楚生,我很歡喜。 ·5· 賈純真跟大哥二哥沒什么不同。 一開始是挺溫柔繾綣,還細細吻過我全身。但那東西一進來,他便放肆了。我讓他緩緩,他也不聽,弄得我不停流眼淚。 他含掉那些淚珠,說了跟二哥一樣流氓的話。 你別哭啊,你越哭我越想弄你。 我哭打嗝了,他更起勁。 ·6· 時隔近半年,我又三天沒能下床。 他卻得意得很。 ·7· 他一勺勺喂我稀粥,說下次一定不讓我難受。 我說:不難受。 他笑了下,說:你真的很不擅長說謊。 我擰著眉,十分不喜歡總是被人看穿,于是問:你們到底怎么看出我說謊的? 他點了點我的鼻尖,說:因為你太不擅長掩飾。 我問他怎么掩飾,他搖頭。我威脅他如果他不說,我就不吃飯了。 他說:看來夫人恢復得不錯,那不如再做些有趣好玩的事情吧? 我看著他眼里的神色,渾身發燙。這時我才明白,原來大哥那些令我心冷的神色,其實都是yuhuo。而我之前不懂,總以為那攝人的光是要將我整個吞吃。 現在懂了,免不了往被子里鉆。 賈純真將我撈出來,親著我的臉頰,笑著道:不鬧。你性子太純,那些高深的騙人法門定是學不會的。我教你最簡單的一招,就是當你要騙別人時,先讓自己相信。深信不疑。 我不太懂。 既然知道是騙人,自己怎么會深信不疑呢? 賈純真親了親我的眉間,說有他護著,我做自己就好。 我緊緊挨著他,感受著他guntang的體溫,將臉埋進他的懷里。 好。 我想,這大概就是我想要的家。 兩個人相互扶持,不需要太多言語便能意會彼此,稍稍撩撥,便是燎原的yuhuo,焚毀一切。 濃情蜜意。 ·8· 風聲不太緊的時候,他會帶我出門。 他長得俊,偶爾有姑娘來搭訕,他便拉著我的手,說自家夫人會不高心。 我本以為這樣下去也不錯,可假扮的夫妻到底是假的,總會有人戳破謊言,露出里面殘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