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 · 我的月亮

    瞿湛坐在房間內，回想著曾經發生的事，不免露出一個苦笑。

    今天晚上，他最終也沒能做什么。

    她聽到他那句話后，顯然聽懂了他的威脅，臉色驟得一白，然而只是倔強地看他。她一向是這樣，不會輕易低頭的不知怎么的，他卻能感受到她隱隱的害怕。

    他當時緊緊盯著她，心里糾結成一團，一面在叫囂她現在是你的了，你想做什么不可以？另一面竟然有點不舍得。

    他忍不住習慣性地輕輕觸碰右胸處的傷口，她當初下手時絲毫沒有留情，流了許多血，又未及時上藥，自然是極痛的。

    從未有人讓他受過這么重的傷，也從來沒有人傷了他之后還能毫發無損。

    那時他不是沒有機會反擊她確實是武功奇高，然而當時年幼，沒有太多江湖經驗，劍術招式固然極其精妙，仍舊脫離不出名門正派那一套。而他不同，他天性狠辣，不僅僅有天賦罕見，更已是在千萬次的對敵生死之間錘煉出來一套殺人功夫。開始時，她隱在暗處趁他不備出劍，因她的劍出乎意料的快，他未能抵擋住，可對他來說，這傷尚且算不上致命。他們又是在他的地盤上，如果他真想殺她，絕不會沒有一搏之力。

    但他想留下她。

    他像是在井底第一次看見月亮的可憐人，顫顫巍巍地想伸手去抓，不忍心傷害分毫，可是她卻逃走了，整整三年了無蹤跡。

    她武力如此強悍，雖然尚且稚嫩，絕不該是籍籍無名之輩，又兼容貌秀麗風采卓絕，見過她的人，怎么會沒有印象？可竟然哪里都尋不到她的消息，她簡直像是整個人從未出現過一樣。

    他一度懷疑這只是一場夢，每每觸碰到胸口的傷痕時，才有了實感。

    他有時候也覺得可悲，這傷處本應是奇恥大辱的證明，卻也是他身上唯一留下的關于她真實存在的印記。

    而終于

    在漫長的三年后，她又一次出現在他的視線里，孤身挑戰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劍道大派，一躍成為最頂尖的年輕劍客之一，名動江湖。他一邊為她隱隱驕傲，一邊晦澀地狂喜，但他克制住沒有做出任何突兀舉動，只是派出手下最精銳的探子去緊緊盯著她。

    這一次，他決意布下專為她而設的天羅地網，絕不會、絕不會輕易讓她逃走。

    他也曾無數次地想過抓住她之后要如何對她。

    她害他受了這么重的傷，昏迷數夜，臨戰而退，吃了生平第一場敗仗，數萬精兵或是驟然意識到敵方竟有如此武力高強的外援，士氣大瀉，南源連下九城的洶洶氣勢被打破。

    這三年以來，他心里同樣沒有一刻是暢快的，總是在想她。

    一時想她清麗可愛的面龐，似乎想好好寵她愛她，愿意把自己的所有的珍寶都拿出來只為了取悅她，一時又恨她，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只留下他一個人在回憶的深淵里苦苦掙扎。

    現在，她明明就宿在一墻之隔的房內，觸手可及，又渾身無力，只能柔弱地任他施為。夜色已深，他所有的齷齪幻想，那些睡夢中的誘人場景，都該好好教她實現一遍才是。

    他以為自己會狠狠地折磨她，然而他竟然絲毫不舍得。

    她氣力驟失摔倒時，他就居然開始有點緊張地害怕她受傷，一個箭步就急沖上前把她抱在懷里。

    那時，他長久地凝視著她，撥開她頸邊的碎發，伸手撫過這無數次午夜夢回念念不忘的柔軟面龐，慢慢地頓了頓，湊近去嗅聞她發間的香氣。

    他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抓住你了

    我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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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口體直（點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