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茶沙冰
抹茶沙冰
八月,臺風光臨月港,軍訓被取消,新生群里一陣歡呼。但連綿不斷的暴雨不久就給被禁錮在家的年輕人猛敲了一棍。等天再次放晴的時候,時間已走到了八月底。 書桌上的手機猛然作響,震個不停,把挽舟發呆的視線從窗前的香樟樹上拽回。 解鎖屏幕,是魏穆霖發來的短訊,一則畫展展出的新聞。挽舟點開,把這條名為馬里蘭肖像畫的革命者,其傳世之作登陸月港的推文從頭至尾仔細翻閱了一遍。 自上次在房山偶遇之后,魏穆霖借口有親戚從事藝術相關的工作,會第一時間知曉一些畫展訊息,也許以后可以一同交流。挽舟權當他是說說而已,但還是同意交換了彼此的聯系方式。沒想到,居然不是信口開河。 挽舟劃到文章末尾,退出了新聞界面。剛想發信息過去問問沒看到購票通道在哪,就看到聊天界面頂端的對方正在輸入 挽舟刪掉了編輯好的字符。果不其然,魏穆霖的信息傳來:周五有空一起去嗎?我收到了兩張票。 挽舟抿了抿唇,心緒不定,事情在朝自己未曾預料的方向發展,她不喜歡這種偏離自己計劃的未知,更不喜歡欠人情。但是,思前想后,還是馬里蘭三個字的誘惑更大一些。挽舟編輯了好的,謝謝。發過去。半晌,那頭都沒有回應,是不是太官方了?又緊跟著丟出了一個可可愛愛的表情包。 好,到時候見。他說。 烈日灼得皮膚guntang,挽舟老遠就看到魏穆霖等在車站邊,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忙不迭地加緊步伐朝他小跑過去。 等到了魏穆霖身邊,還沒順好氣,就被他一個蓋帽:跑什么,不急。一邊笑一邊又伸手把蓋在挽舟頭上的漁夫帽給扶了扶正。 上車下車,再進到開滿冷氣的美術館,終于算是把人從熱浪中解救了出來。 討厭月港的理由又多了一條火爐一樣的夏天討人嫌。 魏穆霖接過挽舟取下來的帽子,亦步亦趨,兩雙腳步的影子被夕陽拖得老長,在美術館雪白的瓷磚地上相互糾纏不休。 一直逛到閉館,挽舟還戀戀不舍,坐在美術館外的花壇上把剛剛拍的作品翻來覆去的回味琢磨。??!一杯冰飲涼颼颼的貼上左邊臉蛋,挽舟被嚇得心臟一瞬間驟停,輕擰起秀眉回頭瞪魏穆霖,后者惡作劇得逞,標致的狐貍眼笑得彎彎。 接下來想去哪?挽舟接過抹茶沙冰,毫不淑女的猛吸一口,含含糊糊:唔不知道,太熱了,冰冰涼涼的絲滑口感滑過喉嚨未免太過舒服~魏穆霖兩手后撐,就這么從側后方放任眼光放肆地打量著挽舟。 粉嫩的臉蛋被灌滿奶油,軟嘟嘟的小松鼠一樣,嬌憨水靈。手掌上下翻動,對著額頭一頓猛扇也不見什么降溫效果,小皮球xiele氣。 其實挽舟還有一件事想辦來著,她想去家電城買臺電腦。 上次周末藝術班開課時,徐老師給她留了一個大品牌的海報征稿比賽信息,讓挽舟試試。挽舟心里沒底,她的作品雖說是拿過一些市級省級的榮譽,但說到底還是紙質的創作,電子作品是自己從未嘗試過的領域。徐老師拿筆記本和手繪板工作時她也瞄到過一星半點,復雜的電腦程序和電容筆一通眼花繚亂的無限涂抹對挽舟來說新奇的過分,也陌生的過分。不過,觸碰到了新世界的邊緣就很難再甘愿收回手,哪怕是為了那幾萬塊的獎金她也要放手試一試。 挽舟提議去逛街,魏穆霖沒有拒絕的道理。 進了家電城,直奔電腦區,她記得徐老師用的品牌和型號,她錢不多,只要稍微低一點的配置就行。 銷售人員見到肥羊兩眼放光,把挽舟圍得個水泄不通。挽舟剛想把魏穆霖推出來擋槍,卻伸手摸了個空。等魏穆霖從隔壁文具店出來的時候,挽舟都已經在柜臺付好了錢。魏穆霖不明白其中緣由,哭笑不得,這才幾分鐘的功夫就被人忽悠的,小姑娘家也太好騙。 買好了?走,吃飯去。順勢把挽舟手里重重的包裝袋移到自己手上。 挽舟講不出什么道理,只覺得魏穆霖幫她拎包的動作如此自然,說一起吃飯的話也如此自然,自己也答應地自然而然。好像一切都那么順理成章。 晚上照例是魏穆林送挽舟回家,在月亮灣鐵門處,就要說拜拜。魏穆林伸手按住挽舟的肩頭,把挽舟背過去的身子給掰回來面對著他。 還有個東西。 說著,看他把從文具店里帶出來的包裝袋給打開,從盒子里倒出一個粉色的手持小電扇,電扇左右兩側懸著一根掛繩。魏穆林伸手把掛繩捋直,套在了挽舟的脖子上。 下次天熱也可以一起出來玩。 挽舟就算是神經再大條此刻也察覺出了不對勁。他們之間發生的這一切,早就超過了一般朋友的交往范圍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