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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桔獨自走在涼風呼嘯的街上,彭月的話循環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令眼眶中的淚崩如雨下,怎么擦也擦不干凈。 她到家不久后,宋燃也來了,望著她哭紅的眼睛,心里早有預料:你從來不會在公共場合失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你先回去吧。梁桔往房間走。 宋燃拉住她:她今天結婚,幾百雙眼睛盯著,你為什么要潑她? 她不說話,宋燃遲疑了一會試探她:是不是為了吳霦? 在宋燃眼里,梁桔之所以這樣失態,似乎只可能是因為吳霦??蓪α航蹃碚f,彭月對她做的事,完全顛覆了她的人生。 梁桔一把抽出手:你能不能不要再提他? 宋燃也不想這樣,但他有眼睛,能感受到梁桔未完全對他交付真心,他雖不急求,卻也無法忍耐。 我實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讓你這樣做。 是不是在你眼中,我失態只能是為了他?我有自己的理由,不后悔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去潑她。 可你完全可以告訴我。他突然提聲。 梁桔一怔,但事已至此,無論她做什么說什么,也再改變不了既定的現實,她完全沒有必要再重復一遍彭月對她做的事,讓宋燃再陷入猜測誤會。 宋燃意識到自己的音量過大,望著梁桔沉默的面容,他心軟了,把她擁到懷里抱著。 對不起。 梁桔推開了他:我累了,我想休息。 宋燃心中沒有得到答案,不會就此打住。彭月到底在梁桔這失了臉面,她雖有正當理由,但宋燃不得不第二天定下酒店向彭月表示歉意。 馬先生的公司急需他,今早已經先飛回了北京,只留彭月住這陪家人幾天。 宋燃向她表示歉意,她有感是為何目的,也不含糊其辭,直言不諱地告訴他昨晚發生的事。 宋燃神色沉重,如果梁桔沒有遭遇那場暴雨,她就有十足的把握能去北京,追逐她的夢想,她渴望的愛情。這往后的人生中,便再也不會有自己的存在。 他陷入沉思,替梁桔惋惜。但梁桔說過從不做后悔的決定,她雖然沒有走計劃的人生,可這些年里依舊不放棄拼搏,即便是當一名普通的教師,仍舊是崗位上的一顆新秀。 彭月還有事要忙,泯了一口酒放下,叮囑他:別忘了正事。 彭月走了,包廂里只剩下宋燃坐在那喝悶酒。他回想昨夜梁桔那雙哭紅的眼睛,不知她是在可惜自己的夢想,還是那份無疾而終的愛情。 下周就是國慶長假,學校安排了愛國教育實踐活動,讓各班老師提前統計好名單。 實踐活動要去隔壁省的茂城,黃老師腿傷才痊愈,不方便出市,將任務交給了梁桔。 她下班的時候,出校門又看見宋燃,他早已換掉昨晚那副沉重的面容,站在遠處對她溫柔招手。 梁桔頓了一會朝他走來,剛被他拉近,從身邊就經過了一輛車停在對面。梁桔下意識望去,又看見了高嬋和秦銘。 秦銘站在對面和梁桔笑著招了招手,才把書包扔進后座上了車。 高嬋也招手對她笑了笑,隨后熟練地進了副駕駛座。 梁桔望著駕駛座那扇玻璃,里頭的人沒有搖窗,接到他們后打著轉向燈就走了。 宋燃望著車消失的方向,記起那個男學生是他們上次在新館碰見的,他當時沒多想,但現在完全明白了,那學生的舅舅原來是吳霦。 他回眸盯著一言不發的梁桔,心底深處想要帶她離開這的想法越來越強烈。 吳霦一路上無言,望著前方的霓虹燈,瞳孔里卻是倒視鏡里梁桔模糊的面孔。 秦銘忽然喊他:舅舅,您給我媽打電話,讓她下周國慶回來一趟。 吳霦回過神:國慶你不是要去茂城? 就兩天一夜,國慶長著呢,我這都多久沒見我媽了。 吳霦只嗯了聲,將他們送回別墅吃完飯后,他給秦墨羽打了電話問情況。 秦墨羽預產期快到了,讓吳霦依舊先瞞著,等孩子出生恢復好后,她會回來親自說。 秦銘雖然現在聽話不少,但對于母親再嫁再生這件事卻特別敏感,誰都不希望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紕漏。 宋燃送梁桔回家,車停在樓下,又握住她的手攥在手心摩挲,整晚都不提昨夜的不開心。 明天我還要回北京一趟。 梁桔轉頭看他:出差? 宋燃點頭。 他才回瓏夏沒幾天,又要去北京出差,梁桔不禁覺得他真的很幸苦,又努力,叮囑他照顧好身體。 隔天,宋燃就飛去了北京,他這次的任務是代表公司跟馬先生談合作項目。 他走后,梁桔的生活恢復三點一線,趕在瑜伽館休息前又去上了一次課。 宋雅麗沒來,但高嬋在,不過整節課梁桔都認真練,沒有理她。 下課后,梁桔在收拾包,高嬋又遞給她一瓶礦泉水。 我不喝,謝謝。 高嬋意識到梁桔的變化,知道再也藏不住,不過她本身就不想再繼續掩藏: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梁桔拉上包鏈,回頭簡單明了道:你不用再這樣做,我身上沒有你想得到的東西。 高嬋咬咬唇:這話什么意思? 梁桔問她:你是秦銘的補課老師,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以為秦銘告訴過你,你也知道。 梁桔開始覺得眼前的這個姑娘心思太重,她把高嬋當朋友,但高嬋只想從自己這里獲取她想得知的東西。 我們認識了三個多月,這期間我一直拿你當朋友。你不是一直在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我現在明確告訴你,我有。 高嬋沉默了,聽見梁桔又問:你有把我當朋友嗎? 已經說到這步田地,高嬋索性直說:我喜歡的那個人是吳霦。 梁桔看著她的唇張張合合:但我發現他心里好像有一個人,我只是抱著一種好奇的態度想要去了解這個人。所以我報了瑜伽班,也接觸到你。從心里覺得你是一個值得被喜歡的人,也真心想和你做朋友。 梁桔拎起包:你需要了解的人是他,不是我。 梁桔。高嬋叫住她。 很抱歉,我不應該用這種方式接觸你。我很喜歡吳霦,也在積極地去了解他,希望能真正走進他內心。 高嬋對梁桔有防備之心,所以一直想要確定她的感情狀態。她現在說的這番話,也是在明確告訴梁桔,她喜歡吳霦,不希望再有人介入。 梁桔很討厭被欺騙的感覺,索性她和高嬋之間沒有深入的友誼,不至于鬧僵。 放心,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梁桔拎包走了。 高嬋望著梁桔離去的背影,心里開始坦然,比起掩藏,她更愿意以這種明白到底的方式去相處。 國慶長假的倒數第二天,是七中學生待在茂城的最后一早,出發參觀完茂城最悠久的歷史博物館,用完午餐后就要返程。 但博物館參觀結束集合時,梁桔卻發現秦銘不見了,立馬叫李宇航過來問情況。 秦銘去哪了? 李宇航先前就沒找到他,皺著眉說:我們剛在博物館里分開了,他出去打了一通電話,然后就沒見到他了。 梁桔問他要秦銘的手機號,撥過去居然已經關機,心不禁砰砰跳起來。 集合時間早已過了20分鐘,一車學生都在張望梁桔。她不能再耽誤大部隊的用餐時間,只好吩咐班長帶大家先去吃中飯,自己留下找人。 跟她一起留下的還有李宇航和胡生,分頭在博物館,以及周邊尋找秦銘的身影,但一個小時過去都沒能找到他。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李宇航和胡生還在餓肚子,梁桔沒有在這繼續耗費時間,帶他們吃完中飯,趕緊送去了集合點。 大部隊正在陸陸續續上車離開,不少老師都聽說梁桔班上少了個學生,紛紛替她著急。 梁桔是肯定要留下來找到人,但不能耽誤學生回程,只好托隔壁班主任代管。 這次活動,高嬋也跟著班級來了,得知消息,她主動提出要和梁桔一起留下。待大部隊走光后,陌生的茂城只剩下梁桔和高嬋。 在不熟悉的異地尋找一個人,形同大海撈針。她們跟公安機關報了失蹤,由于時間不滿24小時,未能立案。 眼看著秦銘消失的時間越來越久,梁桔的心臟一直提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她沒閑下來,又重新返回博物館,聯系到館內工作人員查看周邊監控,在正門口發現秦銘的蹤影,沿著他最后消失的那條路一直在找,遇到有監控的地方都會拜托幫忙。 高嬋也擔心,期間聯系過吳霦后,就一直在給秦銘打電話,焦急地等待著。 夕陽快下山時,梁桔在監控里又發現秦銘行蹤。他上了一輛出租車,車牌號很清晰,很快就聯系到了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