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6
周末的時候,宋雅麗約梁桔出來逛街,被梁桔一口回絕。 “你現在就是觀世音菩薩,難請得要命,大周末也沒空呢?”宋雅麗在電話里直接不滿地抱怨她。 “下周有空?!绷航鄱⒅娔X屏幕,一邊聽宋雅麗絮絮叨叨。 “誰要約你下周了。對了,昨晚我把你微信推給了陳皓,你怎么不加他???” 梁桔口干,端起手邊的水杯抿了幾口:“白加,省得日后還要刪?!?/br> 宋雅麗聽得一愣,不禁笑出聲:“你盡瞎想心思,陳皓跟我說他挺喜歡你的?!?/br> 換梁桔愣住,停了手中的動作:“他連我面都沒見過,就這樣跟你說。他真挺大愛無疆?!?/br> 宋雅麗跟她解釋:“才不是,他那天不是有意遲到的,就吳霦那車給一傻帽追尾了,他們處理耽擱了時間。人來的時候左顧右盼,一直問我你在哪,我說你去廁所了,等半小時也沒回來,就知道你準氣走了唄。后面,他就一直想著你,你把人吊上了知不知道?” 梁桔那晚站在垃圾桶旁,沒有回頭看陳皓一眼,但聽見了他的聲音,的確透著股著急的勁。 她摸著鍵盤,腦子里思緒更加明朗,依舊肯定道:“跟他說我現在沒這心思,就不互相打擾了?!?/br> 宋雅麗頭疼,再三勸她:“你現在怎么一天一個想法?他真的是搶手貨,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你想清楚??!” 梁桔閉口不答,伸著懶腰撈起手機貼耳邊,分散她注意力:“我下周末請你吃飯,想吃什么都行?!?/br> 宋雅麗扶額,她跟梁桔高中快三年的同學,當然清楚她的脾性,說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嘆了聲氣后,敲詐道:“行,你帶上一個月工資啊?!?/br> 獅子大開口,梁桔不理她,掛了電話后繼續忙手中的活。 公開課在周五的下午,中午的時候,梁桔接到施工隊負責人劉師傅的電話,午飯沒來及吃,趕去了西灣老房子那。 次臥改造的那間屋子,里頭陳舊的櫥柜拆除后,大片墻體脫落了,木地板上到處都是水泥墻灰,一碰掉一地。 梁桔來的時候,里屋一片灰燼,在陽光里四處浮動。 劉師傅喊她進來,指著破敗不堪的墻體告訴她:“這墻體一直被櫥柜擋著沒掉落,今天拆柜子,轟隆一下全掉了,得重新補墻面?!?/br> 梁桔扇著灰,難以置信這面墻掉成這副模樣,問他:“我以前都沒發現過,怎么會掉得這么厲害?” “你這房子年限挺久了,墻體自然老化,還有就是可能那會的乳膠漆沒處理好,導致附著力方面大大下降了?!眲煾涤趾八鰜?。 梁桔跟過去,見劉師傅推開她房門,指著紅木衣柜后的墻面說:“你這家具還要吧?” 梁桔點頭:“這是實木的,肯定要留?!?/br> “那行,萬一到時候這墻也有問題,我就不問你了,直接補?!眲煾得@墻面,擦了一把白灰。 “麻煩你了,劉師傅?!绷航弁顺隽朔?。 劉師傅跟著出來,拍著身上的灰塵,催里頭的工人收拾干凈地上的墻灰,一邊打電話準備訂貨料。 天氣逐漸變冷,梁桔進廚房給他們燒了一壺熱水,端出來的時候,將桌上的幾個保溫杯都添滿了水。 梁桔臨走前,門鈴響了,她立即去開門,接過外賣送來的幾份餐拎到桌上。 梁桔背好包,站在次臥門口看著里面灰頭土臉忙施工的工人,大聲道:“劉師傅,這里就麻煩你們了,我給你們點了飯菜,趁熱吃,我還要回學校,先走了?!?/br> 劉師傅他們一般都是去小區外的館子隨便糊弄一下,平常忙得不可開交,飯都是擠著時間吃,聽見梁桔的話,工人們都笑了,一一跟她道謝。 梁桔忙著回學校準備,匆匆帶上門就走了。 下午的公開課很成功,主任特地給新入職的教師開展公開課的機會。梁桔帶的班吸取了月考后的教訓,整堂課在她的引領下,互動氛圍濃厚,得到了不少褒獎。 送走聽課的教師,梁桔和主任回辦公室,一起走在熟悉的校園里。 “下午的表現很好,我看著你在上面教書,腦子里就能想起我教你念書那會?!睏蠲鞅持?,發自內心地笑著。 楊明是梁桔那一屆的英語老師,從高一到高三,分班也沒將師生緣分拆散,完完整整地教了梁桔三年英語。 梁桔的腦海里都是那會上英語課的場景,楊老師滔滔不絕地在講臺上授課,臺下認真聽課地卻寥寥無幾,后半片逢英語課就打瞌睡,像是欺負楊老師這種溫文爾雅的性子。不過進了高三后,這種情況是再也看不見了。 她點點頭,也笑著回應:“我們那一屆挺皮的,讓您cao心不少?!?/br> 梁桔說到了楊明心坎上,他搖著腦袋,面上的笑容越發濃烈,感嘆道:“你們那屆我記得最深刻,學校里調皮搗蛋的幾乎都在9班10班,一上我課就打瞌睡,下了課又生龍活虎……” 梁桔看著教學樓外的蒼白天空,想起了她的高中生涯,和那些揮之不去的面孔。十六七歲的年紀,有人身處迷茫,有人心緒清晰,有人膽怯唯諾,有人赤忱勇敢,他們永遠不缺一份歡聲笑語,卻也再難找回那份曾經的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