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

    路征扯過她的手，她手機滑落在地上他也不顧。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暫時分開？她的手腕被他抓得很疼。

    字面意思。放心，如果真的要走到離婚，我不會要你的錢。她垂下頭，是不敢看他嗎？

    他對她并不差，但不是她想要的那種好。

    呵，那我是不是還應該感謝你？你為什么不敢看著我？他松開她的手。

    蘇瑾抬頭看他，你家覺得我配不上你，你覺得我圖你錢。雖然我也就是這樣的人，但被人赤裸裸揭穿，總不好舔著臉再裝作不知道吧？

    那你現在呢？是不是有更好的出路了？能指望著跟孫志出國拿卡了？路征怒極攻心，他仍對她說她和孫志是同一種人耿耿于懷。

    蘇瑾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為什么，他吵架總是這么傷人。

    路征，你懂不懂，這是我倆的問題，跟其他任何人都無關！她吼起來。

    其他人無關，那我媽說了什么也與我們的問題無關，那你干嘛介意？他對邏輯吹毛求疵。

    那是你媽，她不是其他人，她是你最親密的家人，這種血緣上的聯系，不是我這個外人可以比的。蘇瑾無奈道。

    她說完就想起了她mama，她mama說她奶奶只會偏心幫他兒子，他們才是一家人，沒有人會來幫她們的，她們只是外人。

    路征抓著她的肩，他莫名其妙，你為什么要這么講？什么叫外人？我最親密的家人是你，而不是他們，你懂這個道理嗎？

    蘇瑾看著他，她不懂，真的不懂。她奶奶嘴巴沒門，在外人面前將家中丑聞繪聲繪色演講，mama責怪她，也只會得到爸爸的怪罪，說她是他媽。

    從小到大，一件件事情都讓她覺得，媳婦始終是個外來的人，抵不過兒子與母親的關系密切，遇到是非，更別說兒子能夠去偏袒媳婦了。得不到老人祝福的婚姻，也會被瑣碎打敗。她感到害怕，母親的命運在她身上重演之前，她想干脆把這盤棋打翻。

    是的，人生不能悔棋，直接將棋盤打翻，是她在這種情形下，唯一能做的。

    怎么可能會是我呢？她呆呆的說，她不信。如果你真是這么想的，就不會看不出來，我并不喜歡你媽，你媽也從來就沒看得上我過。

    她越說情緒越激動，你知不知道，每年過年是我最討厭、最害怕的時候！看著你們父慈子孝，還有跟走親訪友時的融洽，我都無法融入。你媽擺得那副架子，就提示我，我就是個外人，我是配不上你的，我就要低人一等。你現在來說一句我是你最親密的家人，你不覺得你虛偽嗎？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她一邊說，眼淚就嘩啦啦的往下流。

    她今天只想冷靜地跟他說，要不我們算了吧，可在他面前，她還是覺得委屈。

    在孫志面前聽到被王儀說是非，她沒有覺得委屈；在爸爸面前，她也沒有想到去傾訴今天的傷心。

    在外人面前，她都有一副盔甲，裝作無堅不摧。

    可，看到了路征，她心中累積的委屈蔓延，明明還在跟他吵架，就忍不住倒出她的委屈，想讓他心疼她，雖然她平時覺得這是矯情。

    路征心疼極了，也懊惱極了，來不及抽紙巾，手胡亂得往她臉上抹去，擦去她的眼淚。

    他能說什么？他以為婆媳問題就是個普遍問題，他們在兩城，一年也就過年和重要節假日見一次，他覺得這是很理想的關系了。

    他不知道蘇瑾會想這么多，他不知道，她會如此難受。

    可他沒有理由解釋，對她情緒的忽視，就是他的錯。

    他把她摟近懷里，她仍哭著一抽一抽的，他輕拍著她的背。

    你說你虛不虛偽。她拍打著他的胸膛。

    好，我虛偽。他細聲哄著她。

    你還罵我愛錢，誰不知道你才是最愛錢的，你才是視財如命。蘇瑾越想越委屈。

    我錯了，是你把我惹生氣了，我錯了。他后悔說了那么重的氣話。

    你還懷疑我和孫志，那你和那誰，高中就談戀愛，我有酸過你嗎？我和孫志，高中連小手都沒有牽過好嗎？她一一列舉他的十八大罪狀。

    他背靠沙發，她趴在他懷里，路征打了她屁股，那你是后悔當年沒和他談戀愛了嗎？

    蘇瑾抬頭瞪他，眼睛水光瀲滟，對啊，他人長得帥，學習又好，我也挺后悔高中沒談戀愛的。要是跟他在一起，我也不會遇到個在背后說我的婆婆。

    路征又抱緊了她，今天是不是很傷心。

    蘇瑾聽到他這話卻忍不住眼淚又流下來，原來此時是有恃無恐的感覺，是啊，難受死了。你要是今天不來找我，我真的明天就要發短信跟你說離婚了。

    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到你的感受，讓你這么傷心，我卻不知道。我承認我在這件事情做錯了。路征鄭重道歉。

    所以這個問題無解是嗎？你媽討厭我。我要繼續跟你過下去，還不能花你錢，花你錢就是靠你養；要我不能年薪百萬，就是配不上你的是嗎？要是不生孩子，就是大不孝。說到底，她不就瞧不起我嗎？對我百般挑剔。你可以裝作看不見，我就得如坐針氈。蘇瑾追問，他一句道歉，對她來說不夠。

    路征把躺在他身上的她扶起，兩人面對面，他嚴肅的說，蘇瑾，在說這些問題前，我希望你明白，我們是夫妻，我跟你的親密程度，要比她是我媽的高。因為你是我一生的伴侶，我們倆是隊友，在我們倆的關系里，她只是個外人。遇到問題，我也只會偏向你，而不是她。我們倆之間的問題，我們一一去解決。

    所以她對你私底下的評價，不在我能力控制范圍內，我也不必為她去道歉。我能做的是跟她溝通，讓她明面上禮儀說得過去。我為我沒有發現你過年回來不開心，我也沒有發現你不喜歡應酬親戚的場合，我道歉。路征真心實意。

    蘇瑾仍被他那一句一生的伴侶攪得心神動蕩。

    所以，這件事的解決就是，我們以后回來會住在這套房子里，你不喜歡應酬親戚就不去。他迅速理出思路，提出解決方法。

    那你會認為我離間了你們的母子關系嗎？

    蘇瑾剛問完，就被路征敲了栗子，你這個榆木腦袋，我剛剛說的你忘了嗎？也是我大意了，過年回來這么長時間，本來就應該分開住的。

    至于錢，能花你老公錢的，只有你。你掙多少錢對我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夠專注、認真地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有多少報酬不重要，萬一你發達了，我也不介意被你包養。孩子的事情，我完全尊重你的意愿。

    蘇瑾摸著頭嘟嘴，好疼啊，我本來就很笨了，還要被你家暴。

    路征反問，你對我冷暴力就不是暴力了？

    蘇瑾心虛，我哪有？

    蘇瑾，不要輕易說分開、離婚，這樣很傷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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