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甜(加更章)
包甜(加更章)
將近十點早情才從外面回來,手里還拿著半包糖炒栗子,嘴角提著,根本合不攏,一路從玄關走到了客廳都在傻笑。 被趙元呈幾眼就認證下來,人絕對傻了。 本來就不靈光。 現在更沒救了。 早情大搖大擺地往房間走,完全忽視了家里還有一個大活人,她是不想回來的,喝可樂的時候還對著李平川感嘆,為什么可樂喝不醉。 要是能喝醉,就能名正言順地留下來了。 李平川一本正經地勸她好好讀書,不能再缺課了。 可樂的氣泡在口腔里炸開,早情沒忍住,又親了他,還是在路邊,人來人往的,她都覺得自己是真的醉了。 趙元呈也這么覺得。 看她走路都有點飄忽,你喝多了是吧? 眨眼睛的時候還真是傻兮兮的,早情笑著,對他說話的態度都好了不少,沒喝,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睡。 面對突如其來的關心,趙元呈渾身不舒坦。 你手上是什么? 早情很坦誠,栗子啊,你沒吃過? 趙元呈:我嘗嘗。 還沒碰到一個角,早情就把手縮到了背后,這不是你能嘗的!這是我的,我每天都只能吃一顆,續命用的! 那里面是仙丹?不吃你就顯原形了? 你懂個屁,不吃我會得相思病的。 這話徹底暴露了她。 趙元呈瞇起眼睛,什么意思?誰買的? 不告訴你。早情嘚瑟著。 越是這樣,越明顯。 這次趙元呈還不笨,猜了出來,你該不會去纏著李平川了吧?老天爺,我的臉都給你丟盡了! 早情嘿嘿笑著,就是他給我買的。 人家有女朋友! 我知道啊,就是我她咽了下嗓子,急轉了話鋒,就是我們小區的唄,這有什么,更刺激了。 趙元呈好像恨不得掐死她回爐重造。 我可不想下次見到你是在街頭暴打小三的視頻里,你知不知道禮義廉恥。 早情搖頭,還真不知道。 - 雖然跟李平川說了她不黏人,可一日三次早中晚的問候她沒缺過,包括時不時問他吃了沒喝了沒睡了沒,很瑣碎,也大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情,但偏偏就是這些,才讓早情覺得自己是真的重新進入他的生活了。 他們住得遠,其實很多事情不方便。 天漸漸涼了,沒人愿意在這個時節離開溫暖而舒適的屋子,早情從前在初冬跟別人戀愛,也是懶懶散散,下個樓都感到費勁。 李平川不同。 他來的時候,她跑得比誰都快。 小區樓下有幾片休閑區,離單元樓不遠,李平川每次來,都在那里等早情,她在家穿著隨意,頭發也是胡亂散著,套件衣服就沖下樓,看見他也不剎車,直直就往懷里撲。 再膩歪地獻上一個吻,抓著他的手就往衣服里放,感嘆一句:好涼。 衣服里暖不熱又往臉上放。 涼到早情打個寒顫。 李平川僵著手,不敢亂動,站在寒風里,人是有些恍惚的,看著早情給他暖手,又在自己掌心哈氣,暖熱了就過來捂他的耳朵,生怕他哪里不舒服。 就連十八歲的李平川都沒有這個待遇。 他每次來都給她帶吃的,不加班就會帶。 隨便在小區里尋個位置坐,很是明目張膽,誰也不怕遇到趙元呈,這種時候,也不會有人記得他了。 早情吃到好吃的就會露出幸福的表情,連帶著肢體也動起來,晃著腳,難掩的開心。 有這么好吃嗎?李平川很詫異,她可不是沒吃過好東西的人。 她卻特別認真,嚼完了東西咽下去,又喝一口奶茶,本來只有一點點好吃,但因為是你買的,所以好吃是雙倍的。 奶茶其實有些甜,從嗓子到嘴巴,都甜絲絲的,甚至有些齁,風吹過,大概都能品嘗到一點。一杯喝下來太膩了,好在有李平川,早情跟他分著喝,慢慢忘記了食物本身的味道,甜的是其它地方。 周一到周五是最難熬的。 因為跟李平川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他只是來送點好吃的,照例會親早情,怕她又胡思亂想,親完了會走,樓下風太冷,待久了并不好。 早情舍不得,所以之后吃東西慢了很多,不再狼吞虎咽,讓李平川以為是東西不好吃了,還特意去問:這個是不是不好吃? 早情怔怔地搖頭,不是我舍不得吃完,吃完你就要走了。 說著又開始淚眼婆娑。 一個人睡覺好冷,我想跟你一起睡。 她那個樣子,沒有人會不憐愛。 分別時,李平川吻得深刻了許多,勾纏到心跳加速,耳鳴聲愈顯。 約定了這周五晚上來接早情過去。 從早上她就開始期待,心情一片晴朗,走路步子也輕快了許多,回了家就開始收拾東西,還想順便帶一套冬季睡衣,以后就能經常去住了。 趙元呈在外面拖地,時不時從門外經過,瞥她兩眼。 她正在化妝,眼線化到一半,趙元呈又叫她去晾衣服,早情對著鏡子,愛搭不理的,不去,自己不會晾? 他的聲音從客廳傳來,沒你的衣服是不是? 馬上就要走了,早情心情好,不想跟他吵,悠悠然跑過去晾衣服,趙元呈看她化了妝就知道她要干什么,又出去鬼混,不過也好,可算是不纏著李平川了。 早情站在陽臺,隨手從洗衣機里撈出一件衣服,轉過臉,似笑非笑地望過來。 趙元呈背后涼涼的,不知道她傻笑什么。 早情晾完一件,又去拿,里面的衣服絞成條,她沒注意,帶出來一件衣服掉在地上,擦到了灰,是臟了,趙元呈看去,是自己的衣服。 他壓了壓氣,你能干點什么?撿起來給我洗干凈。 自己洗! 早情橫慣了,臟了就臟了,給你晾就不錯了,我哪有空給你洗,煩死了! 好心情沒了。 她一甩衣架子,跨著步就要出去,衣服也不撿了,趙元呈看了惱火,罵聲也不受控制,你想死是不是,天天出去鬼混,能混出個什么名堂? 比你有名堂!早情不爽極了,一腳踢在那件衣服上,作威作福。 你再踢一下。 就踢。 她不斷挑釁,終于把趙元呈惹火了,指著她的鼻子點了點,混吧,你就接著混吧,還癩蛤蟆想吃天鵝rou,照過鏡子沒有,還去追人送飯,就你這德行,人家瞎了都不能看上你! 別的罵聲她還能聽。 這樣說,早情根本不能忍,你怎么知道他看不上我? 誰能受得了你這樣的? 早情知道自己性格不好。 努力在改進,也害怕李平川會有受不了的那一天,可被趙元呈這樣挑明了說出來,未免太傷自尊,她咬著牙,不吭聲了,怔然一會兒,趙元呈也不怕她,又吼起來,瞪什么瞪,還不撿起來? 早情拳頭握住了,惡狠狠罵他:撿你*。 大戰一觸即發。 李平川對早情那里的情況一無所知。 下了班便回家換了衣服,路上帶了吃的,過去時晚高峰還沒結束,有些堵車。 車還在龜速前進著,手機忽然響起,是陌生號碼。 天色暗了,道路上車燈密集擁堵著,形成車海,在這樣的情況下,李平川也著急。 電話那端早情的哭聲來得突然。 一聲接一聲,喘不過氣,言語夾雜在哭聲中,很難辨認,通過話筒,也能感覺到牙齒都在打顫的委屈,李,李平川,你來接我了嗎? 她在忍了,可根本忍不住,喉嚨灼熱而梗痛,熱淚一股股往外涌,擦都來不及擦。 小區外面擺攤賣橘子的大叔看著她都覺得于心不忍。 面前的小姑娘只穿了一件紅色衛衣,腳下還是拖鞋,像是跟家人吵架賭氣跑出來,急得手機都沒帶,大概是看他面容慈祥,才敢伸手借手機。 看著她一邊擦眼淚一邊向電話那邊的人解釋,解釋完了,微微平靜了些,還是在抽噎著,眼淚卻少了,悶悶地含著鼻音點頭,好,我去里面等你。 嗯不哭了,眼睛疼 說著摸了把眼睛,看到了黑黑的顏色,她又崩潰了,我的妝也花了 才哭一聲,便戛然而止。 兀自哼嚀兩聲,嗯知道了我最好看。 打完電話。 早情怯怯地將手機遞換回去,咽了下嗓子,謝謝叔叔。 大叔看她怪可憐的。 還塞了兩個橘子給她,她又說謝謝,也沒在外面等,而是回到小區里,在老地方等李平川。 車堵得有些久。 隔了二十分鐘李平川才到。 早情等得臉頰發麻,渾身都涼,比上次在他家門口等他的樣子還可憐,那里光又暗,霧蒙蒙的一片,她垂著腦袋坐在石椅上,腳踝交疊在一起,很是孤零零。 李平川呼吸一窒,有片刻的心悸。 跑過去時,順便脫了外套,還有溫度,也寬大,尤其是套在早情身上時,能將她整個裹住。 脊背被保護住,溫熱感覆蓋下來,她一驚,腫著眼睛抬起頭,看到李平川,又想哭了,但還是憋住了,他半蹲在她面前,怎么就穿這點? 一摸手,是冰的。 李平川給早情搓著手,弄不熱,又放到自己的臉上,她一癟嘴,眼淚又掉,這次是一滴滴的,嗓子都哭啞了,我再也不要回去了我要跟你回家。 好,別哭,回去。李平川給她擦眼淚,手都濕了也擦不干凈,這才知道她袖口那片濕濕的是什么,走,回去。 早情哭得不能自已。 仰頭抽了好幾口氣,還在打淚嗝。 李平川改為抱著她,她趴在他的肩頭,哭得暢快淋漓,嗚嗚咽咽地說:我哥說我是癩蛤蟆想吃你的天鵝rou,他說我是垃圾人,以后只能去撿瓶子 抱著她的身子,李平川撫著她被風吹亂的頭發,手指都有點顫,不知道她會害怕成這個樣子。 他才是癩蛤蟆,他才撿瓶子,不哭。 他捧著她的臉,是哭熱的,親了親唇,上面被淚水浸濕,微咸。 早情閉著唇,還是有止不住的哽咽聲冒出來,我以后不花錢了也不吃那么多了 能吃,吃得起。 聽他這樣說,她又點頭,一抹眼淚,從口袋里拿出一顆小橘子,橙黃發亮,這個是門口大叔給我的,特別甜,給你留一個。 李平川知道她情緒來得快也走得快。 我不吃,你吃。 甜。 你吃。 有李平川在身邊,早情將憤怒和委屈都平息下來,緩慢地剝開了橘子皮,露出里面飽滿的果rou,紅著眼,卻驚喜地看了李平川一眼。 他輕笑,你吃,吃完我們回去。 早情理智回來了些許,嚼動果rou,嘴巴里酸甜,心也是一樣的味道。 好吃,我還想吃。 過去的時候買。 她捏著橘子皮,若有所思,你去買,我上去拿東西,手機也沒拿,而且我現在肯定特別丑。 還真是。 眼下暈著塊黑乎乎的東西,眼影里的亮片都抹到了臉上,好在沒擦口紅,不然會更驚悚。 你哥哥還在,我跟你一起上去? 早情拼命搖頭,吵完之后趙元呈也生氣,她怕讓李平川也挨罵。 那樣她會難受死。 他捏了捏早情的手指,很猶豫,那你們又吵起來怎么辦? 早情深吸一口氣,那我就跟他決一死戰。 想象中的死戰沒有發生。 趙元呈壓根不在家。 早情出去了半個小時他才發現她沒拿手機,原本拿著手機打個車去找期和還是安全的。 沒拿手機,他多少要擔心。 只能下樓去找,順著找出小區,想問問人,西門離單元樓最近,是早情的必經之路,外面還有幾個賣水果和菜的大叔大嬸。 趙元呈找過去,昏昏暗暗的人行道旁,就看到了在買蜜橘的李平川。 十元三斤。 他一口氣買了二十塊錢的。 趙元呈走過去,特意多看了兩眼,湊近了,李平川也看到他,下意識退了一步,只叫了聲,趙總。 趙元呈太疑惑,你怎么又在這兒? 問完他才想起來,噢,來找女朋友的? 這個時候李平川可以順勢承認下來。 但因為早情,他有點不想理會他,嗯。 你看見我meimei沒有? 李平川想答有,不止見到了,還抱了,還親了,馬上還要拐回家,怎么著吧。 動了唇舌,賣橘子的大叔卻突然插嘴,來,二十塊錢。 大叔很熱情,又看著趙元呈,買橘子不啦,十塊錢三斤,包甜。 李平川接過橘子拿手機付錢。 趙元呈以為他沒看見,便問起了大叔,叔叔,你有沒有看見一個穿酒紅色上衣長頭發的女孩,還穿著拖鞋。 太熟了。 大叔想都沒想,一拍大腿,看見了,還哭哭啼啼的,跟我借了手機打電話。 趙元呈沒想到這么順利。 打電話?打給誰了? 好像是男朋友吧,說要來接她。 大叔太樂于助人,也怕小姑娘因為賭氣被騙,拿出手機給趙元呈看早情打過的電話。 他沒猶豫,將電話打出去準備興師問罪。 接通電話需要幾秒鐘,李平川不緊不慢付了錢,手機還沒收起,就顯示有電話打進來。 震動響起。 空氣卻有點凝固。 聲音近在咫尺,趙元呈轉動臉,先看了眼李平川的手機,又看著他人,四目相對,他倒是面不改色,沒有波瀾。 趙元呈卻一口氣上不來,無語凝噎了良久。 人死之前是不是都像你這么心如止水? 想通了,突然什么都想通了,再想不通,他就是傻帽。 小趙哥:我這輩子沒這么無語過(就裂開,從腳底板開裂 *=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