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說起她悄悄跑進承乾殿前，兩年前的一幕回憶不約而同浮現在兩人腦海，而隨之悄然爬上她的嘴角的則只是一抹苦澀。

    秉元三年，她十七歲，入宮一年。心機費盡，乃至自薦枕席，卻絲毫不得圣顧。他身邊的李公公便也是看他們長大的老人，對她多有憐惜，才答應偷偷放她進去了后宮無宣禁入的承乾殿。

    在那之前，她做了各種準備，翻遍她各式渠道搜索來的箱底書春宮畫，學習各種伺候男人的路道，就差要去拜妓女為師。她娘早早去了，除了嬤嬤沒人能提點她閨房之事，而嬤嬤自己一生未曾嫁人，并無多經驗。她把自己洗的香噴噴，準備到以為無可挑剔，甚至選了那個他剛處理完政事心情放松的夜，偷溜到他獨眠的殿，像獻禮物一樣走近他輕褪掉身上的薄紗，露出下面只著裹胸短裙的玲瓏女體要獻給他，鼓著勇氣學著書里輕輕柔柔上前吻他撫他，沒有想到換來的卻只是他的暴怒。

    他怒斥李公公，為殺雞儆猴竟是讓他從此告老還鄉，他卻還記得李公公臨走前說，老奴只是希望皇上過的開心一點，不必對自己這么苛刻。老奴從小看皇上暉王玉姑娘一道長大，心知玉姑娘她并沒什么算計，就是喜愛皇上，想要靠近皇上?；噬险招羷?，少有放松。這么多年老奴瞧著皇上其實也不厭惡她，這才愿助她一臂之力給她一個機會?；噬?，莫辜負好時光哪。老奴一個廢人，這一生沒有孩子，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老奴從小看著皇上長大，對皇上，那看得便比親生兒子還重，唯愿皇上余生平安喜樂，老奴別無他求。

    現在她知道了，他不愿意碰她，是怕她會誕下皇子，外戚把權，也不愿自己得寵，讓單家多添倚仗。過后她聽說那夜他后來隨手抓了一個身邊伺候尚衣的宮女便寵幸了她，所以當時她還是挑起了他的興致的?？尚ψ约嚎嗫嗲蠖坏玫?，他隨手便可賞于他人。而這宮女竟也傳奇，一夜便得孕在身，還偏偏爭氣，生下便是個小皇子，是為皇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