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為誰守身
第二章 為誰守身
柒國的地形圖在案上攤開,副將司元慶與其余幾位偏將在帳內議論軍情。 而百里恪逺雙手負背而立,一拳緊握,觸及了當日淺淺的刀痕,那處早已結痂退落出新皮,順著他的掌紋,倒是再未能看清痕跡。 幾人提及豐州仍有疏漏之地,予柒國可乘之機。 豐州尚有百姓久治不愈,臨危不亂的百里恪逺竟能在此時分心,憶起她拿著白布的狼狽不堪。 當日想問太多,只是已過寅時,庭院護衛哪怕有打盹偷懶的,亦是換崗之時,她身穿大紅嫁衣,我見猶憐的目光 怎會 司元慶因他出聲,忽而一頓,將軍,您的意思是? 百里恪逺剎那間又回了神,望著帳外山河落日,心中攪不清的情愫讓他煩悶,無事,豐州既已平定,能松口氣,但身患瘟疫之人甚多,鳳棲城趕來的醫者們怕是救不了近火,分派隊中過半軍醫前往醫治,切莫不可懈怠。 是,將軍! 一一領命退出帳外。 司元慶思及百里恪逺駐守在此已然半月,他在百里恪逺左右多年知曉他本性,心中有事絕不會休息,更何況在此駐扎,還會有些時日。 他近乎年少都獻給了柒國遠征出戰,何時想過他自身。 將軍府上剛娶新媳,怎不在家多留幾日讓兒子兒媳左右相伴呢? 百里恪逺思慮再三,的確該要回府上一趟。 日子算是安逸,衣食無憂,還能做做她最愛的烹食。 小薏是老夫人給指意伺候卿妤霖的,全然看在那百里奚的面上。 可如今,小薏在那將軍的房門外踱步,自語道:這下完了,老夫人怎會派妤娘來此地打掃,這下將軍回來要是責怪,可該罰誰 卿妤霖倒是不以為意,看她慌張神色在里頭邊拿著笤帚掃塵邊安慰:小薏,你可別在這兒等了,就當幫幫我,去伙房燒個熱水。 她終于停下腳步恍然大悟,哦是是是,是了,您瞧我這腦袋,老夫人可讓您每日只燒半個時辰熱水用。 說完,卿妤霖瞧她提著衣擺連走帶跑,不由得失笑。 小薏雖然粗心了些,但好歹也是日日給她做個伴,在將軍府的日子也不會太過難熬,卿妤霖在百里恪逺的屋內看了許久,不知為何有些溫暖。 用物甚少,墻上不過幾把劍,一床一柜一案,說出去,怕是無人敢想,只是這味,也確實是該透透氣了。 阿嚏 支愣起窗,那光亮透進,能看見些許塵在空中飛舞,卿妤霖托腮微微嘆息一聲,有些貪婪地享受他曾在的屋子。 憶起老夫人命她手腳快些,緊接著又打掃起來,不過是像打掃膳房那般,也簡單得很,阿嚏 輕輕揉了揉鼻尖,卿妤霖搬來了高凳,可那佩劍站在凳上她都未能觸及。 踮起腳,只愁怪自己太矮了些。 竟發現瞧這劍后還有一卷軸,扶墻起身一躍,卻好不容易抹布觸及,劍和卷軸的繩隨她力道一騰空,皆墜落在地。 何人在本將軍房內?! 看著房門打開已是大怒,沒料那背影卷起袖子露出半截手腕,腦后發絲隨意挽了一個發髻,在他房內肆意妄為地打掃,還將他的藏劍和卷軸皆摔在地面。 卿妤霖聽到熟悉的聲音,他怎回了? 不是二月后才回將軍府? 慌忙地蹲地拾起,腳有些不聽使喚地發軟,那卷軸卻是攤開老長,畫中的女子映入眼簾 利劍出鞘,剎那間架在她脖上。 我 百里恪遠的靴子在眼前,他命令她抬頭,并不是什么丫鬟。 他瞧見她眸光后,卻又不自覺地眉眼舒展。 卿妤霖趁他分神多瞧了一眼,他風塵仆仆歸來,豐州邊境不比鳳棲城內,那兒冷得刺骨。 他雙唇微抿,鼻梁高挺,一雙丹鳳眼顧盼生威,眉間有一抹凌厲,戰袍上還有些水漬未干,該是策馬跨了溪河而歸。 面容看來似未好好吃什么。 他瘦了些 二人相顧無言,卿妤霖這才意識到自己竟在肖想他,低下頭去掩蓋了面色泛紅,蹲著的腿轉而下跪勸罰,將軍請恕罪,老夫人說您不喜下人打掃屋內,便命命妤娘前來。 百里恪遠只是冷然收回劍,出去。 跪在原地一動未敢動,她本就是來報恩的。 她怎能惹他不悅? 將軍還請讓妤娘把這歸回遠處不然,老夫人會責怪。 百里恪遠轉身脫去袍子和鎧甲,卿妤霖這下掛不回去了,只能無措草率地拾起放在書桌,做不了別的。 可太手腳笨了些 這卷軸上的女子,是他已故的亡妻嗎?百里奚和她還真有七分相似,面容清秀。 百里恪遠見她出神,掛上了鎧甲吩咐,愣著做甚?喚下人備水沐浴。 她瞥見未著鎧甲的百里恪遠還是初次,垂目恭敬地福了福身子,是,將軍 喊他將軍,喊百里奚的祖母老夫人,百里恪遠知曉百里奚終日頑劣,也未見得有誰管得住。 百里恪遠見她一腳將跨出門,終日堵在心里的疑問脫口而出,為何嫁他? 她身子一頓,差點兩腳又癱軟在地,充耳不聞往外走去。 百里恪遠常用的奴才叫孫離,聽到百里恪遠要沐浴更衣,自然是手忙腳亂了起來。 來來回回倒了幾桶不見滿,額上揮汗如雨,對那抬起熱水的小薏說,快,小薏meimei,可先借哥哥用用。 可我家妤主子 孫離氣喘吁吁,誰說被將軍重用是好事他這一個來回可真是累慘了。 卿妤霖從膳房出來聽到他二人對話,眼神示意她噤聲,孫離,我同你一道抬過去。 都說新進府的主子平易近人,孫離只是與她打過照面,私底下總得敬她三分。 妤主子,這可不妥,孫離是個下人,我抬便是。 但卿妤霖本著報恩之心,能為百里恪遠做一些便是一些,不過一桶水,抬著去又如何。 老夫人聽聞百里恪遠回府,膳房也就忙了起來。 在長廊那頭,瞧見百里恪遠門外二人,丫鬟彩玉便說,喲,老夫人,那不是妤娘么?倒是會獻殷勤,也不怕一桶熱水被將軍澆身上。 老夫人心里本就知曉百里恪遠不喜女眷近身,才讓卿妤霖去打掃,她倒是蠢,忙完了不逃,還非要觸犯禁忌之舉。 確實不知好歹,你去膳房那兒吩咐,做點將軍愛吃的菜肴。 彩玉:是,老夫人。 孫離倒完水便出來,見卿妤霖還在,這桶水可也不輕,真看不出來,她力氣還不小。 孫離,這給你,我先回膳房去忙活了。說是主子,孫離倒是覺得她比其他下人還忙。 成,您給我便是。 雙手剛要接過,百里恪遠在里頭聲音響起,讓她進來。 門外卿妤霖愣了愣,這可不成體統。 孫離倒是頭回聽百里恪遠讓女子入房,可當真青睞了卿妤霖。 將軍喚妤主子您進去呢。 興許因為熱氣升騰,卿妤霖也覺得怪熱,平日里誰會在這個時辰沐浴,百里恪遠來去自由,自然起居飲食皆是不由得府上規矩來。 百里恪遠正在閉目,裸著上半身靠在浴桶,聽到一陣略沉小碎步。 嘩得一聲,他瞧見卿妤霖踩在凳上倒水,紅撲撲的臉蛋,仿佛有些吃力。 他有些惱了,讓你進來,誰讓你倒水了? 卿妤霖咬了下唇慌張,怎一見他就沒件事做的百里恪遠稱心如意的? 方才可是他喊她進來的。 本想等她回應那個疑問,可眼下百里恪遠真不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 卿妤霖見他眉頭都快皺成川字,真不知該做什么讓他歡心。 行了,出去,喚孫離。 百里恪遠見她對他避之不及,進來也未曾正眼看他。 那木桶她一己之力拿進來,他還真小瞧她了。 可那殷紅一點在手腕稍縱即逝,百里恪遠的手破水而出,扼住了她的手腕,她緊張地喘息著忽如其來的舉止。 他掌心仍有粗糙的厚繭是長年累月持劍所致,劃過她的手腕,那感覺 可他這是在盯著什么看? 卿妤霖抽離了手屏退,將軍息怒,妤娘這就喚孫離進屋。 她倉皇地拉長了衣袖,掩蓋住那一抹殷紅。 百里恪遠自那日幫了她以后,已有半月有余。 守宮砂還在她手上,她竟然還未與百里奚圓房,是她不肯,還是為誰守身? 姽婳碎碎念: 我也好煩劇情的過度哦 哈哈哈~ 今天雙更 晚上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