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復盤

    臨近寒假，學期快要結束了。冬日給人的幸福感也許是各種節日帶來的氣氛，然而苦逼的喬雨迎來了她的期末大作業，不得不在今年的最后一天還苦兮兮的呆在實驗室做模型。

    建筑模型。

    她只得把自己的根據地從家里轉到學校實驗室，模型是在太大了，在家里做太麻煩了。

    賀熙辰沒課沒訓練的時候就跑來實驗室陪著她，順便搗亂。這只人形大型犬的唯一作用就是在做模型的間隙給她暖暖手。

    喬雨一度很疑惑，為什么他的體溫可以這么高，快零下的天氣也只是在羽絨服里穿了件衛衣。低頭看了看裹成球的自己，她認真思考后得出結論：是因為年輕人氣血旺。

    想起一個笑話，吸血鬼抓住一個熱血青年吸血，結果被燙了一嘴血泡。

    她被這個笑話逗的大笑，把在一邊打瞌睡的賀熙辰嚇了一跳。你終于做傻了？他睡眼迷蒙，聲音還帶了些朦朧的低啞，打著哈欠湊過來。

    喬雨滿手白乳膠，只能歪頭蹭蹭他的胸膛。她盯了太久模型細節，眼睛又酸了，只能抬手用干凈的手背揉一揉。

    手還沒碰到眼睛就被賀熙辰握住了手腕。不是跟你說過別用手揉眼睛的嘛？他在外套口袋里掏了幾下，掏出來一瓶眼藥水。

    上次在你家看見的，聽說眼藥水不能開封太久，我就記了下牌子又買了一瓶。賀熙辰按著喬雨肩膀讓她做回凳子上，扶住額頭給她滴眼藥水。

    涼涼的藥水潤澤整個眼眶，她滿足的發出小小的吸氣聲。

    閉著眼時她感覺到賀熙辰把手搭在她膝蓋上磨蹭，這小狗又有話想說。喬雨已經足夠了解他，各種小動作小表情就像小孩子一樣。

    果然，他一邊摩挲，一邊用試探的語氣開口說：今天跨年夜，我們一起過吧？

    喬雨倒是不意外，對于熱戀的情侶來說跨年的確是一個重要的日子。幾天前她就想到過賀熙辰會來問，她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只是沒說話。

    睜開眼就看到賀熙辰蹲在她身邊，眼睛里帶了點祈求的意思，眼珠緊緊盯著她，喬雨動一下他眼睛也跟著動一下。

    她笑出聲，用手背蹭了一下他的臉頰，不再擺譜。

    好啦，跟你一起，這么大的人蹲在那跟個小狗一樣。

    賀熙辰愣了幾秒，接著就笑起來。

    喬雨很喜歡看他笑，少年人的單純顯露無遺。他笑起來毫不保留，會露出一顆小虎牙，眼睛瞇起來一點，往常黑葡萄一樣的眼珠被遮擋住一些，只留下亮亮的光在眼睛里閃耀。

    他站起來拽著喬雨就去洗手，在水流下替她仔細搓洗手上干掉的白乳膠，一邊洗一邊碎碎念，都四點半了，還做什么模型，趕緊洗干凈我們出去玩，假我都請好了。

    喬雨低著頭洗手，眼睛挑起來看賀熙辰。窄窄的雙眼皮被折疊成一道線，順著她眼型上挑，倒像是一條拉出細節的眼線，無端端帶了點媚意。

    平日里他存了心思的試探和上一次的深入接觸已經讓賀熙辰了解了，喬雨看著正經的一塌糊涂，其實口是心非的不得了，口嫌體正直的模范。

    就比如她嘴上一本正經的說不要叫jiejie，但只要他一叫jiejie下面就大水泛濫。

    可愛的不得了。

    于是他湊到喬雨耳邊，輕聲補充道：我還想干你，從今年干到明年。

    看著她的臉紅起來，卻沒說什么拒絕的話，只是用那濕漉漉的，嘗過了甜頭的眼神再瞥他一眼。

    只一眼，他就覺得自己有點硬了。

    他清楚的了解她的小怪癖。喬雨對時間有異常的執念，那他就學會卡準每一個時間點；喬雨糾結兩人在年齡差，那他就適當的示弱撒嬌，讓她母愛泛濫一下；喬雨喜歡看陽光下的他，他就多帶她看自己的比賽，看自己的訓練。

    喬雨日常喜歡發著呆想事情，他也不傻，大概能猜到她喜歡想什么。想那些不定的結局，想那些飄渺的未來。

    他第一次這么喜歡一個人，想方設法的奉獻上自己的全部，就為了求一個好結果，求一條能在喬雨的推算里走到最后的劇情線。

    為了喬雨，他偷偷盤算了很多東西。盡管她不知道，他也不需要她知道。

    終于洗干凈白乳膠的痕跡，賀熙辰收回腦海里復雜的想法，他好像被喬雨傳染了，也開始喜歡復盤總結了。

    喬雨甩甩手上的水珠，她并不知道剛才賀熙辰的腦子里過了多少東西，只知道自己即將度過一個不一樣的跨年夜。

    她把被冷水洗的冰涼的手貼到臉頰上，給剛剛被他的葷話激的guntang的臉降溫。一旁的賀熙辰早就等的迫不及待，牽住喬雨就往外走。

    被他帶著出校坐車吃飯，喬雨被喂的打了幾個飽嗝。直到在賓館前臺，明亮的大燈照下耀眼燈光，她才突然醒悟。

    這崽子他急了他急了他等不及了??！把我養肥了喂飽了現在他準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