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見家長前
33.見家長·前
孩子們即將開學,孟槐煙的課程早在去海南出差前就結束,還沒來得及開新班,如今算是閑下來,江戍又是輪休,加上江mama,三個人便在家里一塊兒清閑地宅著。 孟槐煙心覺這樣不大好,于是想了想,道:阿姨畢竟難得來,我們帶你出去轉轉? 江mama嘖一聲,嗔她:怎么說的來著,得叫我什么? 冷不防提起這茬,孟槐煙一愣,視線投向江戍欲求助,卻見他挑眉笑著看自己一副袖手旁觀的模樣,只好硬著頭皮迎上江mama期待的眼神,緩聲叫了句:mama 江mama愉快地應了一聲,拍拍她的手背:好孩子。 江戍的電話忽然響起來,孟槐煙只聽得他接起后:嗯,好,知道了。 他掛了電話便朝江mama無奈道:媽,又怎么了,爸的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來了。 一聽是江父打來的,江mama不耐煩地擺擺手:我剛來他就催我回去,煩死了,不接。 江戍沒勸,從小到大這兩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管不了。 孟槐煙倒是沒忍住樂了,在一旁偷著笑。 江mama看看她,突然冒出個念頭:槐煙啊,你mama在家嗎?我這來一趟正好上門去拜訪拜訪。 ??? 江mama的性格向來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且沒人能攔得住。孟槐煙沒敢打電話給親媽,一通電話撥到了親舅舅那兒。 電話過了一會兒才接通,上來就是一句:喲,還記得有我這么個舅舅啊。 孟槐煙干笑兩聲,道:怎么會呢舅舅,我可想你了。 打住,程觀道,有什么事兒直說。 嗯是這樣的,江戍,就是你上回見過的那個,我男朋友,他mama來了,孟槐煙看了看身后正在交談的母子兩人,壓低聲音道,阿姨說想去我們家拜訪,可我還沒跟媽說這事兒呢,哪敢就把人帶回去見家長啊。 她對長輩撒起嬌向來一把好手:舅舅,救我! 然而程觀嗤笑一聲,說:你真當你媽什么都不知道啊,她看了電視才知道自己女兒有男朋友了,氣得連我也不搭理。既然沒來找你,那就是在等你自己認錯去。 他最后下了個結論:這事兒,我幫不了。 兩人重逢又光速同居的事,長輩之中只有舅舅知道,他本不是愛管小輩閑事的人,原以為外甥女早主動跟她媽坦白,誰知到現在一個字也沒說。 jiejie看了電視氣得跟他數落女兒,結果見他似乎早就知道的樣子,頓時自己也被判了個隱瞞不報的罪行,快兩天了還沒跟他說一句話。 程觀受了無妄之災,頓覺冤字不過如此。 但又聽不得疼到大的外甥女作出要哭的架勢,又道:你先主動跟你媽認個錯,討個好,再把人帶回來,我這就從公司回家去給你說說情,行不行? 那哼哼唧唧的調調立馬換了,孟槐煙欣然道:行!謝謝舅舅! 程觀無奈笑著嘆口氣,掛了電話。 還好今天公司沒什么事,見家長嘛,自己當然也得在場。 孟槐煙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才將給母親的電話打了出去。 倒是沒有拒接的情況,只是接通后她媽就愣是不開口,非等她先說話。 孟槐煙討好地一聲:媽。 她媽語氣淡淡道:怎么了? 哎呀,媽,我想你了嘛。 程姍是在生氣,可連生氣都溫溫柔柔的,小小抱怨道:想我也沒見回來看看我啊。 孟槐煙立刻道:我這就回來! 現在? 不是,過會兒,孟槐煙磕磕絆絆了小會兒,咬咬牙道:我帶人回來給你見見。 誰???程姍明知故問。 孟槐煙笑兩聲:男朋友 故作冷淡道:哦。 和他mama。 什么?!程姍被這消息驚得聲音高了兩個度,然而聽上去還是沒什么殺傷力,孟槐煙,你剛談戀愛就直接見家長? 不是不是!她急急道,我男朋友是那個,江戍就之前那個。 程姍一聽這名字冷靜下來,道:哦,你們不是分手了嗎? 剛和好。 程姍沉默了會兒,說:你們為什么分手的我就不問了,現在又要在一起我也不管,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之前導致你們分手的問題解決了嗎? 孟槐煙輕聲應了:嗯,解決了。媽,你不用擔心,我跟他在一起挺好的,很開心。 一時只剩二人的鼻息,半晌才聽得她媽松了口:行,帶他們來吃午飯吧。 這邊孟槐煙打著電話,客廳里頭也在交談。 江mama見兩個孩子要好自然開心,但想到前兩天還在問候自己的信息,想了想還是對江戍說:你們小輩的事我是不想管的,也管不著,不過你跟槐煙既然這么好,還是要跟梅闌說清楚了,她嘆氣,這孩子看著挺喜歡你的,早點說明白,別耽誤人家。 江戍垂眸把最后一點蘋果皮削下來,切了一塊果rou遞給她,道:已經說明白了。 ???江mama蘋果還沒還得及吃一口,困惑道,什么時候? 昨天,江戍又切了一小片放進他媽另一只手里,說,快吃吧媽,該氧化了。 江mama愣愣地哦,莫名其妙被食物堵了嘴。 * 梅闌無疑是溫柔漂亮的,工作能力也強,這樣的獨立女性,放在哪里都總會有人喜歡。然而她哪里都好,愛人的方法卻不高明。 第三天的拍攝現場有了鄭今遠與孟槐煙的雙人戲份,她不愿意一次又一次做自認卑鄙的事,卻仍然沒能控制住那點長久以來由愛戀化作的貪念。 她拍了兩人略顯親密的照片,他們在鏡頭前對視、擁抱、觸碰臉頰,梅闌有那么一瞬間甚至希望導演給出點更為露骨的指令,好讓她全數拍下來,再然后,發給江戍去看。 她將照片傳了過去,繼續鎮定自若地盯著場上的拍攝情況,唯有手心將手機捏得死緊。 過了許久,有了回信。 那顆懸著的心沒能墜下,當空破碎。 副總監的職業cao守也允許自己帶頭向外人泄露物料嗎? 他絕口不提圖上的人,反倒跟她論起職業道德。 梅闌回:你哪算外人,就是給你分享女朋友的工作狀態。 多謝,不必。 江戍的反應越是平靜,梅闌越覺自己心間的歇斯底里,她捏緊拳心,又松開:腳本上要求他們是夫妻,還以為槐煙演起來有難度呢。 還可以再卑劣一點。 現在看來不是,她跟鄭老師很有默契。 差不多了吧,再來一點嗎。 他們看起來很配,出來的效果一定不錯。 像真的情侶一樣。 夠了嗎,該停下嗎。 可是江戍,你不生氣嗎?你該生氣的。 她幾乎已經不受控地還要再說點什么,對話框里忽然跳出來信。 夠了,梅闌。 別作踐自己。 愛一個人時,時間過得最快,也最慢。她大他兩歲,卻早忘了自己愛了他幾年。 她愛著人時最卑微的,最丑陋的樣子,原來他都看見了。 對自己說了多少遍這樣的話,卻仍抵不過那份不甘,仍要恨鐵不成鋼地去搶上一搶。原來不是話沒有用,只是這話只有從他口中說出來時,才有最致命的殺傷力。 你知道我喜歡你啊。 還以為你不知道。 一切得以挑明,大約出于破罐破摔,梅闌的驕傲第一次允許她直白地表明心跡,卻不允許她在這樣的場合讓眼眶里的什么流下來。 忽然有下屬過來問:梅姐,這兩套衣服放在哪兒? 她掃了眼場上,指了不遠處的架子,語氣沒有絲毫變化,笑著說:掛那兒吧,回頭整理一下還給衣服品牌方。 小姑娘得了指令走了。再低頭時,有了回信。 他說:抱歉,我只愛她。 你非常好,只有比我好上百倍的人才能與你相配。 她覺得可笑,為什么人拒絕時總是這樣說。 梅闌想說些什么,打了字又刪去,最終再敲出的字節已然帶著隱隱的乞求:你沒有一點喜歡過我嗎? 沒有。我只當你是朋友。 沒有哪一個愛你這么多年的人,會甘愿只做朋友。 她沒再回復。 下屬掛了衣服回來,只見副總監匆匆去了洗手間。 梅闌泰然自若走了進去,直到將自己鎖進隔間里頭,才捧著被打散的攢了多年的愛戀,終于低聲哭了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