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蝮
趴蝮
你們聽說了嗎?昨天村東頭的池塘里又淹死人了。 什么?又淹死人了?這進幾個月都淹死多少個了,官府不是已經貼了告示不讓接近那里嗎?怎么還有人那么想不開。尸體撈上來沒? 撈什么撈啊,估計啊也會跟前幾個一樣,七天之后自己就浮上來了。路邊的茶館兩個村民正聊的起勁,忽的一青衣女子坐在了兩位旁邊,兩位小哥可否詳細說來聽聽? 聊天被打斷,兩人同時不由一愣,略微打量起來,只見女子模樣大概二七八九,端的一身道骨仙風,相貌更是脫俗絕美。 被人這樣看著,阮青橙也不惱,笑了笑繼續問到,既然有人淹死,為什么不去打撈? 姑娘有所不知,起初有人淹死的時候,村里確實有去打撈過,但是不知為何池塘不大也不深,可就是尋不到,原以為溺水的那人可能根本沒有淹死,可誰知七天之后尸體竟然自己浮了上來,而且那淹死的人不但沒有被水泡的浮腫,面貌甚至跟生前一樣就像睡著了一般,但是其內臟卻被全部掏空 對對對,村里人以為池塘里進了妖怪,找了道士作法捉妖,可接連請了四五個,都說池塘無異。 聽著兩人的回答,阮青橙沒再繼續多問下去,而是告別了茶館徑直向村東頭的池塘走去。 因著又有人淹死,池塘邊多是幫忙打撈的村民,還有哭的撕心裂肺的家屬,阮青橙看了幾眼,尋到一處不惹眼的地方細細打量了一下這個池塘,正如那村民所說,青綠色的池水,雖然能見度不高,但眼力好一些也是能看見水底的水草淤泥,池水確實不深。 阮青橙輕嗅了一下,空氣中除了水霧的潮濕氣息,也并未發現妖氣,這就奇怪了,莫不是這妖物根本不是這池塘里,而是為了引人耳目在別處殺了人,七天之后扔到這池子里的?雖是這樣想著,但阮青橙還是有些不放心,蹲下身子,拿出腰間隨手準備的朱砂,醺在指尖在掌心畫了一道符文,將畫有符文的手伸進了池水中。 這一探不要緊,阮青橙臉色一變,這池塘還真住著一個東西,不過并不是什么妖物,而是一種靈物 阮青橙起身,輕甩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池水,環顧四周又離開了池塘邊。 夜晚,離池塘不遠處的大樹上,阮青橙用匕首修刻著白日尋來的山桃木,桃木劍是修道之人必備神器,阮青橙自是有的,可無奈幾個月前的遭遇,讓她慌亂逃跑時不慎丟在了路上。 揮舞了一下手中剛剛制作完成的桃木劍阮青橙還算滿意,自言自語的笑著說到,雖不及百年山桃木那般靈力上乘,不過也差不了多少。 將被她稱為桃木劍的桃木棍放到一邊,阮青橙坐在樹枝上無聊的晃動著雙腿,看著天上的皎月,不由思緒飄遠 村里的獵戶王順,看天色漸暗,收拾了一下,將獵到的野味用繩子捆綁在木撬上,吃力的拖拽著往山下走。今日收獲頗豐,夠他和老母親吃上半個月,王順心里別提多高興了。 行至山腰,王順突然發現不知什么時候,身邊突然寂靜非常,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和木撬行過路面的擦擦聲,還有另一個拖拽的聲音,是金屬材料摩擦地面發出的叮當響聲。這天都黑了,一起出來打獵的同伴早就回去了,怎么可能還有別人?! 那聲音就緊跟在他的身后,他走,那聲音就走,他停,那聲音也就停了,王順以為自己累的出現了幻聽,便如此反復試了幾下,可那聲音就一直跟著,真切的很。 王順不由渾身打了個寒顫冷汗順著面頰就滴在了地上,這不會是碰見什么臟東西了吧,想到這里,王順不由兩腿嚇的發軟,顫聲問到,誰誰啊 身后寂靜無聲,沒有任何聲響,王順咽了咽口水,艱難的往前踏了兩步,但是這次那個聲音卻不見了,王順壯著膽子又走了兩步,聲音還是沒有,難道真的是自己幻聽了?王順如是想著便用力跺了跺有些發軟的雙腿,繼續行進。 可沒走幾步,那聲音又跟著響了起來!王順驚恐萬分,僵硬的扭頭向身后看去 看什么看?你走不走???不走就不要擋著本王的路。只見一女子一身黑綢質地的衣服松散的穿在身上,額頭歪扭的貼著一張黃色的符紙,一手牽著鐵鏈另一只手里拿著細煙桿,懶洋洋的聲調里透著不耐。 你你是人還是鬼啊王順沒有理會女子的問話而是顫聲問到。 當然是人了??熳?,本王急著去喂魚呢。女子說罷,抬腳在鞋底磕了磕煙桿,將煙桿重新別在了腰間。 可繞是女子這樣說,王順還是覺得害怕,嚇得都快哭出來了,你說你是人,可哪有人把符紙貼自己額頭的! 女子微楞,隨即將額頭的符紙撩起一邊,微笑著說到,辟邪。說罷放下符紙,悠閑的拽了拽手中的鐵鏈從王順身邊走了過去。 王順將信將疑的緊盯著女子,不敢有所動作,女子走出兩步,突然想起什么,轉身笑盈盈的看向王順,說到,喂,你今天獵了不少東西啊,不過我也不差~說罷用腳踢了踢手中鐵鏈拽著的東西。 王順本能將目光移到女子的腳邊,這一看不要緊,只見女子腳邊哪是什么野味啊,那分明就是一個被開膛破肚的人!王順顧不得其它,大叫一聲丟下獵物轉身就連滾帶爬的跑了。 女子見狀不由大笑了起來。 王順怎么下山的不知道,當他回神的時候,自己已經在村東池塘的大樹底下了。 王順兩眼一抹黑揚躺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喃喃自語到,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喘了大概一刻鐘,雙眼才恢復了清明,可剛一睜眼就見頭頂上方的樹杈上一雙腿憑空掛在那里 我的媽呀!一聲驚呼,王順終于嚇暈了過去。 阮青橙一個激靈被驚醒,迷蒙著雙眼向樹下看去,看到有人,便小心翼翼的從樹上爬了下來。 查看了一下,阮青橙無辜的眨巴了兩下眼睛,重新又爬回到樹上老實的把雙腿盤了起來。 剛打算繼續睡,一股淡淡的信息素就傳入了她的鼻息間,阮青橙一個不穩差點從樹上掉下來。而另一邊的女人也察覺到了阮青橙的所在,女人半睜的雙眼,突然來了精神,加快腳步向著這邊走來。 遭了,是那個妖物,怎么辦!阮青橙慌亂的從樹上下來,剛打算往村子里跑,可剛走兩步就停了下來,不行,不能去村子里,那可是妖怪,若她把妖怪引到了村子里那后果不堪設想。 阮青橙被夾在中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那血腥味的信息素越來越近,索性縱身跳進了池塘里,反正這水里的東西只食水妖,對人無害,而且水能阻隔信息素的散播,只要不被那女人發現,她就是安全的。 好聞的信息素突然憑空消失,女人的眉頭瞬間皺成了小山包,更是加快了腳步。 阮青橙學過閉息,可池水冰涼徹骨,地坤的身體不怕憋氣,但是怕冷啊。不知過了多久,阮青橙透過水底看到岸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只見那影子在池塘邊剛一立定就扔了個什么東西下來,與此同時一個黃紅相間的東西從淤泥里游了出來。 阮青橙認得出來,這就是那靈物了趴蝮,又名帆蚣,平生喜水伴水而居,模樣似龍非龍,似蝦非蝦,擅水性,喜歡吃水妖水鬼這類的妖物,傳說它是龍王最喜之子??蛇@樣的神獸怎么會出現在這小池塘里的? 趴蝮游至水面,將女人丟下的東西咬在嘴里又重新游回到淤泥里。 岸邊的女人見狀,沒好氣的說到,喂,不管怎么說本王也是四大僵尸王之一,每次都讓本王討著要回禮,你爹沒教你什么是自覺嗎?! 女人說完盯著平靜的水面,不一會兒那趴蝮用尾巴卷了個水底的卵石丟到了女人腳邊,女人嘴角抽動,一腳將卵石又踢回到池塘里,本王不要臭石頭! 又是一會兒,一根泡爛的樹枝被卷了上去,女人又毫不客氣的踢回了池塘。 這趴蝮好像故意逗弄女人一般,不是丟石頭就是丟一些淤泥里的破爛玩意上去,什么布鞋啊,魚骨啊 女人氣的青筋暴起,大罵到,你再丟這些上來,信不信本王詛咒你永遠困在這小池塘! 水面恢復了平靜,這次趴蝮沉默了很久,像是思量著什么,最終尾巴一卷 ??! 原本看戲的阮青橙就這樣被當做回禮丟了上去,穩穩落在女人懷里。 一股好聞的蘭花香撲鼻而來,女人欣喜的看著懷里的阮青橙,二話不說彎腰就抗在肩上轉身就走,臨走之前還不忘對池塘里的趴蝮說了句,此物甚合本王歡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