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沮喪

    第二天上午，若伊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小森居酒屋找三浦大叔。幸運的是，三浦今天剛好在店里，他還沒來得換上廚師袍，只是穿著一件普通的灰色夾克，在和岡田說著什么。若伊以前沒留意，今天看見岡田和三浦在一起，才發現他們二人長得很像，都是硬朗面龐，鷹鉤鼻子，一頭烏發全部服帖地梳在頭上。

    你們是父子？   若伊不禁開口。

    三浦大叔大笑了一聲，說道：這是我收養的孩子，岡田，現在也在居酒屋工作。岡田，這是若伊。

    岡田的手不知所措地又要去抓自己的頭發，快碰到頭頂的時候，又垂了下去。若伊熱情地和他打了個知乎，岡田則只咕囔了一聲，就離開去了二樓。

    怎么，想念我的美食了嗎？這么早就過來。   三浦大叔系上了廚師裙，給若伊倒了一杯熱茶。

    自從去年認識三浦之后，三浦就像老父親一樣對若伊很關心，每次見面都要給她做一大桌菜不說，還讓她帶許多便當回去。若伊看著此時忙活著制作美食的三浦，內心涌上一絲暖意，她想到對自己嚴厲苛刻的父親，忽然有點羨慕起岡田來。

    我其實昨天也來了，不過你不在。   若伊找了個位子坐下，看著岡田說道。她分享了昨天一天的經歷，連她自己差點淹死在泳池里都當滑稽事說了出來。當然，她和岡田的事情她沒有說。

    可三浦卻沒有覺得多好笑，而是苦口婆心地勸她要多留個心眼。

    我知道，不過我這次總共在陸地上也只能呆五天，帝諾婆婆的藥水這次不知道怎么了，藥效這么短。      若伊喝了口茶，說道。

    三浦的眉心緊蹙，自言自語：不應該啊。

    什么不應該？   若伊追問。

    三浦欲言又止，還是說道：按理說，你有1/4的人類血統，是不需要藥水就可以上岸的。

    三浦還想說什么，終是沒有開口。

    若伊倒是沒有在意，而是問了她最關心的問題。

    三浦，你認識我的母親嗎？   三浦的年紀看起來和她的母親差不多大，他曾經是滄洋的勇士，沒道理沒有聽說過母親。

    三浦聽了若伊，正在切菜的手停了下來，他的胸膛起伏，不知過了多久，他看著若伊，嚴肅地對若伊說道：

    你母親的事情你不該問。   三浦這么說著，聲音低沉地似透露著悲傷。

    若伊不甘心地又問道：你認識我母親，對不對。

    三浦聽到若伊的追問，一個廚子拿刀的手竟顫抖了起來。

    他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說：若伊，我不會說的，別問了。

    果然又是枉然，若伊掩飾不住滿臉的沮喪。連一個離開滄洋多年，在人類世界定居的海族人都拒絕談論自己的母親，看來她要探聽到當年海族發生了什么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這么多年，她旁敲側擊也好，直接發問也罷，幾乎問遍了海族所有人關于她母親的事情，可她得到的答案卻只是無可奉告?？伤麄冊绞沁@樣守口如瓶，她越是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么。

    既然如此，那便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若伊草草地吃了幾個三浦卷的壽司，就離開了居酒屋。她心中堅定，無論付出什么，她都要用最直接的方式得到所有的過去。她的母親，即使是萬惡不赦的罪人，這罪名，都要由她，而不是別人來定。

    帝諾婆婆不行，她的父親，海族之王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