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由人
情不由人
他喝完剩余的半瓶水,瓶子從瓶身中間一擰,在空中劃出一條拋物線,丟進最近的垃圾桶里。 我這兩天去查閱了當年的新聞,最早期的報道說的是這個福利院的院長何大勇一面收著社會的捐助捐款,另一邊又采取暴力、脅迫等手段,強迫不滿14歲的十余個幼童為他賣yin集資,新聞一爆出來,社會影響惡劣至極,社會公眾強烈要求判處何大勇死刑,并全力抓捕嫖宿幼童的人歸案。 何大勇自己的供詞卻是沒有賣yin一說,十來個受侵犯的小孩全是他一個人強jian的,當時那群小孩最大的不超過十歲,沒人說得出個所以然,警方這邊也搜查不到他組織幼童賣yin的證據,最后以強jian罪結案。 案子來來回回審查了一年多,最后卻只判了13年,更可笑的是,人沒在監獄呆滿13年就假釋出獄了。 我問了我爺爺,他說當時還有不少義憤填膺的人說何大勇把榕城的臉丟盡了,等他出獄后要集資雇人殺了他,也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真的,反正90年代的榕城嘛,你應該從伯伯伯母那邊聽說過的,亂的一批,黑社會抓都抓不完,到今天三里屯那一帶晚上不還有呢,當街斗毆砍死個人都不是事兒。 樹林間蟬鳴不斷,一陣微風拂過,卷走幾聲嘆息。 封霖清了清喉嚨,聲音微?。耗切┬『⒛?? 心理治療結束后好像是轉移到其他福利院了吧,具體就沒人知道了。 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也才六歲,要不是你問我,我還不知道榕城發生過這種駭人聽聞的事。 陳今為什么殺人? 不清楚,見義勇為,收了錢殺人,或者是,蓄意報復? 他仰望著夜空,頭頂上方零散幾顆星星。 那幾個小孩跟咱們差不多年紀,應該都順利的長大了吧。 池盛從地上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不聊了,以后有消息再告訴你,洗個手回家。 封霖跟著起身,走在池盛后面,神色若有所思。 封霖,我 嗯? 池盛欲言又止,兩片嘴唇開開合合。 有話就說。 他深呼吸一口氣:那我說了啊。 他一只手搭上封霖的肩膀,黑暗中注視著好兄弟的表情,試探的語氣:你真喜歡孟姐啊。 打完球很熱,即便在籃球架下坐了一會兒也不能改變兩個大男人一聲臭汗的事實,封霖一把推開他,音色冷淡:你想多了。 被推開的池盛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那就當我想多了唄。 兩個人來到最近的公共衛生間洗手,老式的水龍頭,一擰開不防水勢猛急,帶著股勁兒沖刷水池濺起不少水珠,池盛反應極快地往后一步險險避開,封霖卻沒那么幸運了,又或者說他的注意力壓根沒在水上。 他弓著腰,水珠飛濺到他的衣服和臉上,他把水龍頭往回擰一半,水流小了不少,雙手伸到水龍頭下,鞠一捧水撲到臉上洗掉半干的汗漬。 關掉水龍頭,他依舊維持著弓腰的姿勢,面部朝下,水珠順著高挺的鼻尖掉落進水池,混入水流流進下水道。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封霖,換個人吧,別惦記了。 池盛一開始以為孟皎皎是離異帶著孩子,他還蠻喜歡陳桐的,能教出這樣的孩子,孟皎皎也不會差,一番調查,沒想到殺出個丈夫來,雖然孩子生得早了,但那可是民政局登記了的合法夫妻,盡管男方現在關在牢里,但他私心還是不希望封霖去做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 封霖沒做聲,拎起裝籃球的袋子往黑夜里走去。 他長長的嘆息。 勸一勸有用的話,世界上哪還那么多為情所困。 喜歡這種事,多是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