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年度會議
第一章 年度會議
今天是華銳在春節之前的最后一次董事會,作為并購的公司負責人之一,我也一起出席了會議。 會議一直從上午九點,延續到晚上7點多,分別由各公司負責人,進行一年財報的匯整及明年的發展規劃。 散會之后,我和李澤言回到他的辦公室。 墻上的時鐘指向晚上10點半,我用額頭磕著實木的會客桌,一下兩下,發出沉悶地咚咚聲。 你在犯什么傻。李澤言用手擋在我的額頭和桌面之間,阻止我自虐的行為。 我停下來,神情麻木地看著他。李澤言你知道他們想干什么嗎 他們一定是想讓我死!我嘴一癟,差點哭出聲。 什么叫做在原有財務預估上再上漲12個點?!什么叫做分段式投資報酬率的實現?! 我回憶起幾小時前的會議上,股東們對我們公司盈利提出的要求,崩潰地把頭砸在李澤言手上。 李澤言把我的頭撐起來,狠狠地彈了一下我的腦門。 別胡說八道。他的眉頭微微擰起,神情不悅地說道。 我這才想起他很討厭我說這樣的話,連忙吐了吐舌頭,打起精神說:是是是,要努力,要讓他們刮目相看,加油加油! 聽到我這么說,李澤言的表情舒緩了一些。 事實上,他們提出的要求,即合理,又不合理。他在我身邊坐下,一字一頓地說道。 即合理,又不合理。 我伸出兩根食指,比對了半天,最終選擇雙手一攤,聽不懂。 大哥,我現在腦子轉不動,你說點我能聽懂的。把頭發撓成一團亂,我委屈巴巴地看向他。 李澤言嘆了一口氣,對我的智商大概是習以為常了,連吐槽都懶。 原有基礎上增加12%,是華銳進行投資項目的最低標準。他將事實娓娓道來。 嗯所以說是最低標準我還頭疼不已 不知道為什么,你說了之后我更難過了。我就差淚眼婆娑地面對他了。 他無語地睨了我一眼,伸出手撫向我亂成鳥窩的頭發。 但是這是針對短線投資且成熟度高的項目,與你并不適用。 秦總提出的要求,與其說在為難你,還不如說在質疑我。他一邊動手十分輕柔地梳理我的發絲,連一根頭發都沒舍得扯斷,一邊淡淡地說道。 嗯?為什么?我發誓這句話我聽得很明白了,但是還是不懂。 項目的執行是你負責,但是決策在我,一個五億的投資案失誤,不是簡單的公司處罰就可以解決的。李澤言的嗓音低沉悅耳,我險些伴著他說話聲睡著,好在最后一句話震醒了我。 那會怎么處理?我緊張地追問道。 李澤言的動作一頓,我的心也跟著提起來。 時間凝滯了數秒,他從容不迫地回答了三個字。 沒想過。 我無言以對。 這句話非常李澤言。 難道你認為,我選擇你,是錯誤的決定嗎?他突然把臉湊近,黑眸瞇起,極具危險性地問道。 我下意識打了一個冷顫。 這句話,左聽右聽都是一語雙關啊喂,我又不傻,能自己找死嗎! 不不不不總裁英明,總裁做的任何決策都高瞻遠矚,怎么可能看錯。我連連搖頭,馬屁拍地piapia作響。 李澤言想也不可能被我幾句不走心的稱贊搪塞住,不過他還是微微勾起了唇角。 嘖嘖某人平時雅人深致,氣度不凡,難得笑一下,就顯得如沐春風的。 既然如此,你就不要讓我失望。我還在看著他發呆,他驀地話鋒一轉,直指向我。 我這才恍然大悟,搞半天我把自己套進來了。 當然,我會在最大程度上,給予你支持。他的表情徒然變得冷峻。 我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輕視我的女朋友。 他的話音剛落,我就跳起來捂住他的嘴。 噓在公司你答應過我不提這件事情的! 臉燒得火熱,對他剛才的話,感動之余,還不忘保守這個秘密。 李澤言黑著臉拉開我的手,你是笨蛋么,辦公室里就我們兩個人,連魏謙我都讓他先回去了。 對哦!我悻悻地縮回手。 但是你跟我的約法三章,你不準違背!我跟他強調道。 他頭疼地揉著太陽xue,無奈地低語:也不知道我為什么要答應那么無聊的要求。 我垂下頭,其實答案我們都心知肚明。 從跟李澤言交往開始,我們就約法三章,以平衡我們的關系。 1、不允許公開我們的戀情。 2、不允許在公司內有任何親昵行為。 3、不允許在公開場合對我有過分的幫助。 我不希望我費盡心思努力出來的成果,被別人隨隨便便評論是靠關系上位。我帶著誠懇的心情跟他說道。公司的大家明明都那么辛苦,不能因為我的關系,就讓所有人的努力被否決。 李澤言嘴唇緊抿,下巴處的線條繃得死緊,看不出反應。 再說了。我換了一個輕松的語調打趣道:人家說我跟你有什么RT交易,我連否認都沒資格呢。 我邊說,邊沖他擠眉弄眼。 他緊繃的臉終于松了下來,揚了揚眉毛說了一句:白癡。 聽到這句熟悉的吐槽,我知道他又退了一百步給我,不禁有種甜蜜感浮現上來。 只不過是稍微聊了一會兒,不知不覺時鐘的指針已經走向了十一點。 先回去吧。李澤言看了一眼表,把外套拿起來遞給我。 我像小孩子一樣把雙手套進衣服里,他又體貼地把圍巾幫我戴上,我想起來這是我第一次在他的辦公室待到那么晚。 糟了我喃喃自語。 華銳的走道里到處都有監控,如果被值班的保安看到我們一起離開會不會很奇怪?我的腦洞瞬間開啟。 不如這樣好了,我先走,然后去地下車庫等你不行不行,地下車庫也有監控。 那這樣,我在華銳右邊的那個十字路口等你,這樣可以吧?我絞盡腦汁試著想出一個十全十美的方案。 而在我急得團團轉的時候,李澤言已經默默穿上西裝,順手關了燈,牽上我的手,就打算出去。 你在干嘛?!我瞠目結舌地站在原地。 你的想象力還是留到節目里用吧。他的手指穿過我的右手指縫,強硬地扣在一起。 不不不!不是!喂!我說!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夜晚華銳大廈靜寂無聲的走廊里,一路上都是我發出的鬼哭狼嚎聲。 一直到我們從如同雕像一般的保安大爺面前走過時,我才發現李澤言一直說我白癡,是有依據的。 他可以暫停時間的說,我為什么要那么鬼鬼祟祟的啊喂! 一直到李澤言的車緩緩駛離華銳大廈,我才感覺到空氣恢復流動。 密閉的車內空間,只有車載空調發出很小的聲響,李澤言手肘撐在窗框上撐著頭,單手握著方向盤,全神貫注地看著前方。 我總覺得,開車是他最放松的時候,臉上的線條很柔和,一點也不像平時那樣嚴厲 你盯著我看了半天是想什么。我正盯著他的臉胡思亂想,他的嘴唇微掀問道。 好看。我完全沒聽進他問的是什么問題,無意識地回答道。 反應過來,驚覺我的回答和他的問題簡直是虎頭蛇尾。 沒想什么啊。我連忙補充道。 李澤言沒有說話。 我疑惑地看向他,他正用手背貼在臉上,修長的手指遮住面對我的右半邊臉頰。 噗我忍不住嗤笑出聲。 李澤言甩給我一個凌厲的眼神。 李澤言,你每次掩飾害羞的方式,都一樣我千方百計忍住想要捧腹大笑的沖動,說出了那個在心里面重復了一百遍有余的臺詞。 幼稚。 這時,剛巧前面的綠燈跳轉紅燈,李澤言一腳剎車,車輛平穩地減緩速度。 他轉過頭,沖我冷笑一聲。 從那個笑容里,我感受到了,什么叫做: 復仇一時爽,事后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