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Chapter 2
你你打電話給她?襄雅不自在低頭把鑰匙放在玄關置物臺。 當年的事我一直覺得怪怪的。雷克等著她下一個動作。雖說她看起來不像是會奪門而出。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襄雅移動腳步往前走。她不想引起雷克懷疑,也不認為雪莉會多說那件事。 以前是怕雷克追究,現在她不想傷的是雷克的自尊。 她沒有后悔幫雪莉,無論如何兩人是一起長大、一起上學的朋友。 雪莉不要金龜婿,卻和家里的司機藍道私奔,于是最后其父母切斷與雪莉的聯系和金錢提供,對外則說是女兒身體不好,搬去澳洲鄉下修養,不再現身社交界。來自紐西蘭的藍道雖然在新加坡當有錢人家的司機,卻是有執照的汽車技師,與雪莉到澳洲后開了一家修車廠,生了幾個小孩,雖然不有錢,但足夠自給自足。 她知道雪莉很快樂,后來雖然因為百貨公司忙碌,英國和紐西蘭又有時差,很少聯絡。對她來說知道雪莉過得很好沒有白費她演那場戲那就足夠。 那時當雪莉闖進她倫敦辦公室哭訴不想嫁給雷克,襄雅知道事情不可收拾,雪莉不是會亂要求的人,她才會答應想辦法。也或許有點私心。雪莉不愛雷克,連喜歡都稱不上。身為好友,襄雅有很多時候會見到雪莉當時的未婚夫雷克。事實上,她和雷克當時見到面互相都會有點不自在。 襄雅走進與起居室相通的廚房,借著拿茶壺在水龍頭下注水,避開說話的需要。 把茶壺放到爐子上,她拉開烤箱,早上出門前放進去烤的面包已經發出香味。 雷克打斷她腦中往事:妳自己做的? 雷克看著穿短褲和棉T的襄雅戴上棉手套彎腰把面包烤盤拿出來放到廚房中央臺面。她沒有意識到小屁股剛好朝著他,彎腰動作讓臀部在他眼中變成一個心型。 我本來想當廚師,開一家小店,賣咖啡和餐點。 妳現在也可以。原來她有夢想的,而且不是繼承那家百貨公司。 他以為像關襄雅這種女人十指不沾陽春水。她在倫敦的時候,每次見到面,指甲總是做得很漂亮,臉上的妝也很仔細??床怀瞿苓^這種鄉下生活。 我哪來的錢。更何況,我后來到英國已經改念商業,以前學的幾乎忘光。 那張支票不見我可以重寫。 還在。襄雅知道自己不會去銀行兌現,那張支票還留著算是她從雷克身上得到的紀念品。起碼,她算是勝利的,沒有被雷克的金錢誘惑賣身給他的朋友。 妳隨時可以兌現。 我沒有這里的銀行帳戶。 沒空去開,也沒打算去開。 那張支票大約是她從雷克那邊唯一會得到的紀念品吧。等他走了,她往后的孤獨生活可以憑藉的回憶。 我在附近有個房子,妳可以去那邊住。 襄雅沒有說話,從廚房抽屜拿出夾子把自己要吃的面包放進原本住在這邊的人留下的竹編籃子里準備放涼。 妳打算一直住在這邊? 是又如何。 照妳的能耐有點可惜。 我哪有什么能耐。襄雅苦笑。 百貨公司在她手中變成他的,她的能耐遇到他都不知道溜去哪里。 她找出櫥柜里的茶包,從爐子上拿起茶壺倒水進杯子。要省錢她只買一種茶包,早餐喝的紅茶,連咖啡都沒買,所以連問他想喝什么都省了。 請喝茶。喝完就請便。 襄雅把茶杯放到廚房中島桌雷克面前,指指旁邊的椅子,就走到通往后院的門,拿起門邊工作臺一雙粗麻手套和墻上寬帽沿草帽,推開門到菜園。 這里原本是藍道的遠親,一位老太太會過來照顧,以前是當季節性民宿出租給來找大浪的沖浪客,老太太不久前去養老院,這里就空下來,后院的蔬果則是原本就有,她來的時候有點荒廢,于是每天她都會花點時間整理。小時候家里的女廚來自農夫家庭,她常去玩泥土,加上老太太留下來的種植書,她自己教自己種菜。 她抓起廚房門外那朝著花園、放著一張木頭搖椅的木板地上,一個裝著塑膠袋和小鏟子的藤制籃子,踏下階梯走進菜園。 雷克拿著馬克杯站在廚房門邊看她蹲低用手除草。后面的菜園原來也是襄雅自己動手。她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他放下杯子,從前門離開。 襄雅回到屋子里發現雷克已經離開。 我就說他不會久留,等等,他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一整個下午她試著忘掉他。 那天晚上雷克讓自己的朋友離開,也不管歐文臉上笑容很明顯在嘲笑他。房間是他訂的,她只拿到一張卡,另一個房卡當然在他身上。 他關好房門,拿起歐文倒好的香檳喝,一只手扯掉晚裝領結。 我要回家了。襄雅站起來。 不要繼續否認我們之間的感覺。 雷克繼續往她的方向走,杯子被他順手放到梳妝臺,他把外套脫下來丟在地上。 你今晚喝多了。雷克看著她和歐文在舞池里跳舞時是酒不離手的。 襄雅想逃到雷克身后的門邊,但是經過他旁邊立刻被拉住手腕。 承認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襄雅撇過臉。 他另一只手輕輕扳過她的臉,用手指撫摸她的唇,然后是她的臉。 她像是被催眠一樣。 當妳坐在雪莉旁邊看著我你知道我的感覺嗎? 他輕輕把她推到床上,很快解開自己襯衫扣子,把衣服丟到地上。 襄雅半躺在床上試圖讓身體往后退。 妳的感覺我知道得很清楚。 她捂住耳朵:我不要聽。 當年他即將和雪莉走上禮堂時,雷克每次見到她都是一副緊繃的樣子。 他拉開她裙裝肩帶。他和她都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襄雅想從床上起來,但是頭昏讓她起身速度不夠快,剛剛喝的一堆酒開始發作。 雷克用身體和雙手把她困在床上,低下頭吻她的頸項。 襄雅醒來,身旁竟然沒人,那顆枕頭有睡過的凹痕,地上有她和雷克的衣服。浴室水聲說明雷克還在,她放松一些。 他圍著一條大浴巾走出來。 襄雅把床單拉過頭。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對這種事。 別躲了。 雷克拉開床單,俯下身子雙手撐在她身旁。 我有幾個地方可以住,我的助理會讓妳選一個妳喜歡的。 住在一起? 不,我們會保有各自的自由。 襄雅心底浮出失望,她要的是婚姻,不是這種可有可無的關系。他愿意娶雪莉,但是不愿意娶她。 他口風很緊,這件事不會影響妳。妳想要繼續在百貨公司工作也可以,想做自己喜歡的事也可以。 雷克離開床邊,撿起地上衣物,然后拿出外套里的手機開始打電話。 她睜大眼看著他把浴巾丟在椅子上,全身赤裸拿起衣服穿。讓她完全說不出話來反駁。 她假裝對他所有提議沒有異議。 雷克離開后,她聯絡雪莉就回家打包、退租、直奔機場偷偷溜走,在機場快遞柜臺把辭呈和手機、筆電寄給百貨公司人資部門。 她知道雷克財大勢大,有心的話終究會找到她,但是不知道會這么快。 雷克發現門鎖上,他早上離開門沒有鎖,或許她出去。他試著敲門,但是沒有回應。透過窗子看進去,很像是房間的那扇門半開,里面也不像有人在。襄雅早上放鑰匙和包包的玄關有鑰匙,但他不能確定是不是早上她從包包拿出來的那串。 根據他請的私家偵探調查,她每天下午這個時候都在家,就算去附近送面包,應該也會騎腳踏車。他朝旁邊查看,腳踏車正孤零零的放在菜園墻邊。 襄雅。開門。 ??!房子后方傳出小孩子特有尖銳的叫聲。 雷克通過菜園的門往后門跑去。 廚房后門開著,幾個小孩子站在開著的門邊。 雷克趕上前,襄雅倒在廚房地上。中島桌面還有面粉和制作糕點的材料和用具。 你是早上那個叔叔。是襄雅鄰居的小孩。 早上他來到這里,曾與小孩的母親詢問過襄雅房子的方向。 讓叔叔看看阿姨怎么了。他要孩子們讓出門口。 小孩們好奇又害怕的跟在他身后進到屋子里。 他小心用手檢查襄雅是否有外傷或骨折,確定沒有才把她身體翻過來。她的臉很紅,身體溫度很高。大小姐果然不習慣這樣的勞動生活。 雷克。 襄雅迷迷糊糊喊的竟是他的名字。 他懷疑襄雅在他和雪莉婚禮上說的是真話,而不只是搞破壞。只是她戴著有寬大帽檐和蕾絲圍繞臉部的帽子,除了他和雪莉以及雪莉的家人對她熟悉到不需要看到臉,只要聽聲音和看她移動的樣子就可以確定是她,沒有其他賓客知道她的身份。襄雅也很快趁亂逃走。 此地沒有醫院,最近的醫院要在需要半天車程的市區,他和許多其他外地人看中這里的度假屋就是因為寧靜。唯一一位醫生前來出診說她沒有大礙,但是她已經這樣昏睡三天了。 第一晚,他怕她醒來在不熟悉的地方,勉強待在那破屋子。第二晚,他決定她必須在更舒服的地方,她家很可能是讓她生病的主因,那是間灰塵掃不完的老房子不說,房子墻壁晚上會灌風,他也沒有地方能好好休息,更何況他還要工作。特地跑來找她不代表他很閑。他告訴自己擔心弱女子是人之常情。 太累,可能營養也不夠,身體抵抗力太弱。不要再放任她任性下去。雷克的私人醫生放下聽筒。 醫生懷疑關襄雅這幾個月體重掉很多,跟過去在報章雜志上比起來還要弱不禁風。而雷克大老遠把他從澳洲用私人飛機弄到紐西蘭看這種簡單的發燒有點可笑,紐西蘭又不是沒醫生,實在有點可疑。 我會照顧她。 雷克知道是自己做的好事。 她為了應付你,這幾個月應該很辛苦。醫生仗著是雷克的朋友不太客氣。關襄雅有百貨公司分店在澳洲,和雷克之間商業斗爭的事搞得人盡皆知。還好雷克的母親已經改嫁冠的是雷克繼父的姓,英國記者沒有追到澳洲。關襄雅逃到紐西蘭想必是希望沒人認得她吧。 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你在現場沒看到她搞砸我的婚禮嗎?失敗的商業聯姻讓我用好幾年時間彌補。更不要說我看到雪莉的第一眼就愛上她。 或許她只是嫉妒她的好朋友要嫁給你。我只想提醒你,無論如何你都不應該這樣對待一個女人。 你管得太多!雷克氣憤轉身背對襄雅躺著的床。 她醒了。面向床邊的醫生對雷克說。 襄雅半昏半醒之間聽到兩個男人爭執,她勉強打開雙眼。放大的臉孔立刻在她眼前出現。 要跟我斗也要等妳恢復健康。妳知道我不對付不堪一擊的對手。 呵,原來是那個男人。再度墜入黑暗之前,她清楚知道。 醫生搖搖頭,雷克跟病人兇也不會比較快好。雷克大概不知道自己已經愛上眼前這個女人吧。 還不過來看看她。 醒來就沒事啦。醫生嘴巴雖然這樣說,還是走上前簡單檢查。 雷克坐到床邊著急等待的表情讓醫生必須用力忍住想笑的感覺。 醫生要雷克記得襄雅還是要吃藥直到完全復原,然后下意識摸摸鼻子,邊收拾東西邊提醒雷克:你母親知道你在這,你的人去接我,她也在那個宴會。 他比兩人都大些,相當清楚雷克的父親過世的原因,相信雷克如果真喜歡關襄雅,要通過其母那關不會太容易。 比起凡事依賴的雪莉,你不覺得關襄雅比較適合你?有哪個女人可以跟你纏斗這么久?她要不是招惹你,今天可能百貨公司還經營得好好的。雷克在私人醫生離開許久之后還在想醫生臨走前的話。 該死。雷克瞪著鏡子里的自己。然后看向鏡中襄雅躺在床上的倒影。他沒考慮到母親有她的消息來源。雖然他的確向母親交代去處,但沒有說明與關襄雅有關。 雷克這幾年來已經擅長應付媒體,他出發來找關襄雅之前就要公司公關部門發出聲明,與她之間的商業之爭已經結束。金錢方面也好,情緒方面也好,他也不會再繼續向她追債。他原本以為有其父必有其女,但她和他以為的不一樣。 襄雅醒來,發現身處陌生的房間,身上的衣服也很陌生。她起來走出房間。雷克正在吃早餐。 意識到有人站在附近,雷克抬起頭。 我在哪? 我的別墅。 原來他說在附近有個地方,就是這里。和她的寒舍比起來,雷克的地方雖是以海灘的感覺為主來布置卻像是皇宮般豪華。窗外可以看到下方有海灘,不像她的地方還要走一段路到海灘,也沒有海景。 過來吃點東西。 襄雅記得過去幾天都是在迷迷糊糊之間雷克喂她吃流質食物。 妳感冒發高燒,我還要工作,沒有需要的辦公用品可用,所以我不得不帶妳回來。 謝謝。我應該可以回去了。 雷克起身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帶著她到餐桌前,拉開椅子讓她坐下。 妳還沒好。他走進廚房拿出杯子、盤子和餐具,回到桌前放到她面前。 我還得賺錢。 妳還沒完全復原。 我已經好多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雷克嘆氣:我們之間的債一筆勾銷。媒體那邊我也處理好。 就算是這樣,我還得為往后的生活著想。襄雅沒有追問他為何改變主意。 雷克沒有說話。 雷克我父親究竟對你家做了什么可怕的事? 他定定的看她一眼,拿起咖啡倒進她面前杯子,把糖和牛奶以及堆滿煎蛋、火腿、吐司的盤子推到她面前。多年來做生意讓他很懂得察言觀色,襄雅之前生意會失敗,敗在她太天真也太沒經驗。 換襄雅不說話。 好。先吃完早餐,我就告訴妳。 關襄雅坐在海灘上發呆。她原本就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怎么樣的人,但是聽到雷克說的事還是有點震驚。小時候她難免會怪母親拋棄她離開,長大后她終于了解父親是個多么想讓人遠離的人,她寧愿工作也不愿意有空閑時間與父親同時在家。她父親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天。 她把臉埋到雙手中。她不知道要如何從這一團亂中脫身,繼續過生活。 襄雅? 雷克在家里找不到關襄雅,走到陽臺上發覺她坐在海灘。他沒有辦法解釋他的擔心。他對她做過很仔細的調查,連她喜歡吃什么都知道。雖然他不愿意相信襄雅這樣不服輸的女人會有自殺念頭。 不過她如果不想做他的情婦,他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會用她,也不認為她會回到百貨業,因為她似乎對她父親的所作所為覺得可恥,對百貨也不是真的有興趣。 他不能否認之前的確做得太過火,丑聞滿天飛,傷害不了他這個制造者,但是對走投無路的關襄雅影響很大,人們雖然會隨時間淡忘,現在起碼這件事還沒從大家的記憶里但去,也不知道要花多久時間。 你在這里做什么?襄雅看著雷克穿著泳褲,把海灘巾攤開擺在她身旁。因為她感冒還沒完全復原,不能下水又惹風寒,所以她也懶得換泳裝。 海灘又不是妳一個人的。雷克拿出防曬油。 事實上,這里雖然離他家不遠,但是個公共海灘。 旁邊經過穿著比基尼泳裝的女人們經過都會多看雷克兩眼。 雷克當然知道自己的外型可以如何吸引女人,他也注意到襄雅似乎不太高興。 妳在嫉妒嗎? 別亂說。襄雅不安的看著旁邊的人群。 她現在臉上沒有化妝,身上也只是穿著普通的棉T和棉短褲,商研所畢業后也工作好幾年,早就不算年輕辣妹,失去所有光芒。她真恨讓雷克看到她這副模樣,和旁邊的比基尼美女們比起來真是太普通。雖說應該沒人會認出本來都是盛裝打扮的她,但是總有人可能會認出雷克,進而聯想到她,她以前覺不會這么隨便穿就走出家門。 雷克不時和經過的人打招呼,因為很多女人跟他說話。 襄雅不理他,起身在海灘上漫步。 生氣了。雷克把手中防曬油瓶子丟在海灘巾,連忙追上前。 走開。 妳不想曬黑吧。雷克說著動手把手心里的防曬油涂到她手臂。 襄雅縮回手。 你剛剛不該拒絕要幫你涂防曬油的比基尼辣妹。 我告訴她,我的女朋友很會嫉妒,她的好意我心領。雷克把她拉回,雙手認真的在她手臂涂涂抹抹。 你。 雷克拉住她,把她抱個滿懷,然后親吻她。 襄雅瞬間沉醉在其中,直到旁邊響起口哨聲。她推開雷克,往更遠處的海灘快步走去。 雷克微笑,知道她在害羞。他把手掌里剩下的防曬油涂到自己臉上,閉上眼回想襄雅手臂皮膚的觸感,吹著口哨跳進海里游泳。 襄雅敲雷克書房門,她想與他談她搬回小屋的事,雖然他拒絕過。她之前曾在房間里聽到雷克請管理和打掃房子的人暫時不必過來,可能是要避免她尷尬。 進來。 雷克工作起來像是刮臺風,書房平常雖然整齊,但是他工作的時候是布滿文件夾和紙張的。在雷克剛接手百貨公司,入侵她原本的辦公室時,她就知道了。交接的期間她常被叫進去,因為雷克找不到要的文件。 房子被查扣的時候妳還是有偷渡幾件像樣的洋裝吧。沒有的話,我讓百貨公司送東西過來暫時借用。雷克自知襄雅不會接受自己的禮物。 做什么?她給了他一個狐疑的眼神。 我既然來到這,在澳洲有個賽馬會就親自出席。當然,也會招待一些商務客人。 我不想見你的客人。 他們以為妳是我的商業伙伴,倫敦發生的事他們不會知道得那么仔細。 但是。 妳不必想太多,就當成妳也是我的客人。 雷克,關于我父親做的事我很抱歉。 不是妳的錯。 你恐怕找別的女伴比較好。 有客人指定見妳。 襄雅。雷克這次連門都沒敲,直接從廚房邊的后門進入。 你又來做什么。 妳偷偷走掉,我當然會擔心。 你堅持我留在那邊真的很奇怪。你可以擺脫我啦。 妳就當成幫個忙吧。 襄雅戴著百貨公司最新推出的寬帽沿草編帽子,上面其中一個小區域有手工制的各色絲花和幾枝白色羽毛,帽子上圍有一圈白色寬絲帶好讓花朵及與羽毛固定,與其他參加的女仕比起來,她的帽飾算是素雅。她穿著海軍藍厚底高跟鞋和海軍藍與白色條紋相間的無領無袖及膝洋裝。以前她都是在自己百貨公司采買,向來存有她的尺寸,就算她反對,雷克還是有辦法弄出一套衣服給她。 雷克知道他必須小心應付,否則襄雅和母親的初會將影響往后他和襄雅的關系。他不知道母親會作何反應。醫生老友好心的提醒讓他注意到該妥善處理。 媽。賽馬場觀景臺里的貴賓室已經有不少客人,雷克還是先與母親打招呼。 女朋友? 媽。不要吃人家豆腐,她就是關襄雅。 襄雅抬頭看雷克,他竟然敢介紹她給他母親。他母親不會不知道她父親的所做所為。 很漂亮。 不要害羞。我媽知道幾乎所有的事。 襄雅睜大眼,雙頰不自在的泛紅。 我不可能不告訴我媽人在哪吧。 雷克的母親似乎不在意她是誰的女兒。但就是因為這樣她更沒臉留下。 襄雅得知雷克會參加表演賽,會后還有商業客戶要應付,她有很多時間可以離開。她找到貴賓室里的電話,聯絡藍道的親戚替她打包,以及她在美國的老同學,她記得老同學在私人游艇當廚師,幾周前,她還有智慧手機的時候在臉書看到他會隨也來參加這個馬會比賽盛會的雇主到雪梨,她可以借機上船工作順便搭便船。 襄雅以前和父親到過開曼群島度假,她很幸運透過在此認識的人找到現在的工作,在私人莊園和游艇當廚師,業主平常并不在群島,因為她在美國廚藝學校念過書,介紹人讓管家試吃過她作的面包后大力推薦。 島上的人還算純樸,不過很多有錢人來這個群島嬉戲,多少養成本地人有賺快錢的歪念頭。能在私人莊園工作,保障金錢、安全、住宿,她還滿享受這里的生活,不像英國、澳洲、紐西蘭四季分明,這里天氣在絕大多數日子里都相同,萬里晴空和清澈大海。 她在美國廚藝學校老同學工作的游艇廚房打工換搭便船和一些現金,離開雪梨不久游艇??吭谀硞€國家的港口,游艇主人或許認出她來,應該是不愿意得罪雷克,于是告知她不需要多余的人手,她便硬著頭皮聯絡父親在開曼群島的舊識,用那幾天在船上工作賺來的現金和老同學雇主好心的資助買機票飛到開曼群島。 雷克下車踏進久違的殖民風格房子,比起幾個更具知名度以及生活所需更具備所有元素的度假島嶼,這里要原始一點,他向來喜歡安靜的生活,這年頭商業界卻需要做表面功夫。 股東會將在此進行,他也有私人行程在此,在英國所屬的紳士具樂部稍后幾日有私人聚會。 妳。雷克看到迎面而來的身影,愣在當場。 第一個閃過關襄雅腦海中的念頭是跑。 跑不到幾步,關襄雅來不及越過為數不少的室內家具,就被雷克抓住手腕。 歡迎。襄雅硬著頭皮轉過身,不好甩開他的手。真不巧,這里的主人大概剛好招待雷克。她是員工自然不敢造次對客人不敬。 妳怎么會在我家?雷克不禁懷疑是母親搞的鬼。稍后meimei和母親到來就有得尷尬。 你家?襄雅暗罵自己不察。她根本沒有去問雇用她的管家,這里主人是誰。她也沒有閑功夫去查。 妳是新來的二廚?雷克想起管家說過雇用很會做面包糕點的新人。 你是我的老板?襄雅心里有數。 看來很像是。這下正好,事情太多他還來不及去找出她的行蹤。助手打聽出來消息的電子郵件他還沒看。 你的手。襄雅注意到他其中一只手腕纏著繃帶。 在馬場表演賽弄傷的。養傷也是他提早到這里來的原因之一。 怎么會,你母親說你很行的。襄雅好奇。 我在人群里找不到妳,一時沒注意,馬韁勒住手腕,我急著拉回馬匹扭傷的。 襄雅不自在的偏過頭。她懷疑他的說法。 我不是要怪妳。 沒事的話,我先退下。 我還沒吃午餐,麻煩送到書房。他不想把她嚇跑。 襄雅回到廚房,把她拿來當午餐還剩下一些的義大利rou醬面配上簡單中式雞rou沙拉和一杯冰茶以及早上剛做的小餐包,用透明帶點藍色的杯盤裝好,放在托盤上。原本她還想享受一個人的下午,想像自己還是以前那個大小姐關襄雅呢。 管家太太和廚師出門為你的賓客采購,今天我只做簡單午餐,如果不合胃口我重新做你想吃的。 不,這樣就好。雷克瞄了一眼菜色,知道襄雅當廚師比當百貨公司主管出色。 妳吃了嗎?雷克推開文件和筆電,把托盤從襄雅手中接過放到自己面前。 嗯。希望你不介意吃我午餐的菜色。 雷克搖搖頭,給她一個微笑表示不介意吃她的剩菜。要她這么快做出這些東西也不可能,更別說是大小姐親自服務。 襄雅注意到雷克把落地窗打開,外面屋檐下有個休息區域,她有時會幫管家整理房子,但是才剛來不久不知道原來書房整面落地窗可以像這樣完全打開,好似在大自然里辦公。 屋檐外面是剪得很整齊的大草坪,再過去是房子一部份的私人海灘,可以看到停放在不遠處碼頭的私人游艇。房子是在這片土地上圍墻正中央,書房是在房子背面算是房子里最安靜的地方。 雷克的書房在一樓面對著海洋,房子的土地范圍有圍墻,除了海灘沒有,但附近最近的人家從海灘最快還要走上五分鐘,這區遠離觀光客沒有人會闖進來。 他可真懂得享受。 坐,我想和妳談談之后的工作內容。雷克用下巴示意辦公桌前兩張訪客椅。 我沒有冒犯的意思,但是這陣子幫忙因為要招待你的客人而忙碌的管家和廚師之后,我打算辭職。 雷克不太開心的嘆氣:襄雅,坐下。 她看見沒有蓋起來的文件上有開曼群島公司的字樣,并不是雷克的英國控股公司。 我需要一個女伴陪同參加一些聚會。雷克拿起叉子開始用餐。 我猜我不能說不?襄雅不否認她對過去五光十色生活有些懷念,她已經走投無路,或許雷克不久就會厭煩她。 襄雅掌管過跨國百貨,自然知道境外公司的巧妙,想進入有些國家市場,不方便用原本的公司名稱,或是回避有些國家稅務,還是某些國家與公司本國不友善,換個公司和國籍以便做生意。她想多少發現雷克到底是怎么搞倒她的,因為她在管理上沒有犯過很多錯誤,頂多是她沒有把個人財務分開。 難怪她完全沒有察覺雷克對百貨公司的掌控達到何種程度,先是境外財務公司買去百貨公司和她本人所有欠銀行的債,后是挖角她手下員工。她完全沒有和雷克連想在一起。雖然破壞他結婚計劃后,擔心過他會報復,但是他先是因為聯姻失敗與雪莉家公司合并破局躲到其他國家重整旗鼓,她于是松懈。 雷克告訴她,她原本的家,是他爸爸蓋的,雷克父親因為重視品質,沒有預料原物料漲勢,完成幾個建案后公司破產,但是她父親不但沒在雷克爸爸需要的時候幫忙掛保證或是金錢幫助,還落井下石威脅會宣傳他父親盜用蓋她家的建筑款。后來雷克當建筑師的父親在工地意外過世。很多猜測都說,雷克的爸爸是自殺,而不是警方說的意外。 襄雅了解自己的父親,因此完全相信雷克的說法。就算她對雷克有感覺,她也無顏與他在一起,他母親不知道會怎么想,雷克的meimei還不懂事就失去父親,更不知道會對她有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