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鈴鐺(十六)
裴鈴鐺(十六)
那晚上,裴鈴鐺睡得奇好。 幾乎是裴嘉臣關燈后,不多久即睡下了。她甚至有些不能確定,裴嘉臣是否在夜里換了床。 晨醒時,裴鈴鐺精力充沛。怒放鮮花一樣的光彩色澤,涌動在她的神經纖維間。 她在裴嘉臣的床上懶了懶,心里驕慢兮兮地回憶著,昨夜裴嘉臣是如何得調皮作怪。 下床后,裴鈴鐺穿過共用的洗漱間,首先查了查她的臥室。 空無一人,裴嘉臣已經早起。 裴鈴鐺退回洗手間,對著鏡子,束起頭發。 一霎間,她又轉了主意,梭梭地快步移回裴嘉臣的臥房,從廢紙簍里找出那只正紅盒子。 裴鈴鐺小心翼翼地打開盒蓋子,賭場的紀念品,那枚圓碼子仍在。她私留下圓碼子,夾到了簡奧斯汀的書里。 四年里,裴鈴鐺已養成了些特務般的警覺。此時,她竟然引以為傲。 裴嘉臣真是的分開扔,是可以的。把枚紀念幣放在里面,是會生些風言風語的。 貴重盒裝廉碼子,是裴嘉臣為裴鈴鐺做的玩笑與私密。 她不愿被傭人發覺,也唯恐傳到白珍麗的耳里。最是難耐,裴嘉臣在白珍麗的追問下,會一笑了之,毫不在意,撇得一干二凈。 裴鈴鐺再度回到洗漱間,認真地打扮了一番。 今天算是裴父的大日子。他要會會裴嘉臣的秦小姐,識辨下對方是何樣的人。 裴嘉臣雖是年紀尚小,卻已顯出了個性里的成熟與穩妥。 裴父對裴嘉臣十分放心。 他已暗自決意,要在裴嘉臣成人時,畢業時,結婚時,三度贈他一筆大產。 只是,最終給幾位數,亦是要看裴嘉臣擇偶的眼光與態度。 裴父不在乎裴嘉臣是不是愛玩。只怕他年少喪母,向往家庭。太早定下伴侶時,會定錯了人。 裴父執念,娶妻娶賢,特別是頭妻,一定要找個尊敬裴家的??偛缓寐鋫€rou包子打狗的結局。 到時候,錢給了裴嘉臣,卻遭他的女人吹個枕邊風,嫌少嫌不公。怕不是,最終要落得個父子血脈再度離心的慘痛下場。 秦芷文是被裴嘉臣的跑車接回來的。 一同來的,還有三四輛車子。車上下來的男男女女,皆是青春妙齡,很是登對。 裴父站在二樓,面頰紅潤,甚是欣慰。 今日他梳了油頭,穿了身半商務半休閑的套裝,打扮得似個精利的外商。 裴嘉臣這次回來,儼然成了塊乍現的巨額鉆寶。 裴父心里,涌動著為父的喜悅。不亞于務農人的秋收之快。 在親眼見到裴嘉臣前,裴父對裴嘉臣,并不報希望。他四年前,離開得難看。這四年里,也如同失聯。不想,裴嘉臣如此懂事。于裴父,這著實是場意外之喜。 況且,裴嘉臣出去那樣久,回來仍是呼朋喚友,與裴父的現妻,白珍麗,也相處得宜??梢娝嵌嗝吹糜斜臼?,吃得開。 有個如此虎虎生威,懂交際,會左右逢源的大兒,裴父驕傲得很。 白珍麗的心思多又細,在午席前,安排了四樣的活動。 桌游、習畫、插花和烘焙。四樣活動都請來了專業的主理人。 來的客,仍是男多女少。 男生里,也有阿沛。 裴鈴鐺和大家打過招呼后,不欲停留,打算獨自回房,繼續復習功課。 阿沛計劃著驚喜出現,事先并未同裴鈴鐺講,他今日也會到。 裴鈴鐺說,要去學習。他收到了她的信號,立即自告奮勇,提議道:我陪你,同你溫書。 如今在裴父眼皮下,裴鈴鐺哪里敢答應。 她婉拒道:要復習一些背誦的,不是需要理解的。如果我有問題,再去請教。 午飯前,唐香來了。 唐香一到,裴鈴鐺再不好做縮頭烏龜,只能陪著唐香,四處轉悠著,看看賓客們都在做什么。 裴嘉臣和秦芷文在合作一副畫。 兩個人討論著,幾乎是你一筆,我一筆,互相交流著,自畫布左右兩端,往中間畫。 裴鈴鐺看出來,他們是要畫個風景畫。最后一左一右,會在畫布中心交匯,拼接成同一副景。 唔,哥哥,你和秦小姐在畫什么呢? 唐香流利地打斷著。中途插一腳的事情,她特別在行。 芷文是會畫的,在教我呢。裴嘉臣停了畫筆,轉向唐香,聲音懶散著,應承道。 裴鈴鐺同秦芷文打招呼后,沒理裴嘉臣。 唐香和裴嘉臣你一言,我一語,有點兒歡喜冤家般的兄妹情誼。 裴鈴鐺想起昨晚,她和裴嘉臣也有些這樣的親昵時光。 畫作能不能連接得天衣無縫,不再是盤在裴鈴鐺心間的癥結所在。 她主動攜起主人之儀,同秦芷文,友好得交流著求學的事。任唐香在一旁,各樣得打趣,嬉鬧著裴嘉臣。 阿沛在小廳里,隨著專業老師,初次涉及花藝。 他心里期待著,如果裴鈴鐺下樓,會一同加入。 女孩子都愛花,不是嗎?當然,也可能愛甜。 只是上次阿沛已經買過甜品,此時再去烘焙,便是缺乏新意。 阿沛望著眼前高高低低,逐漸成型的作品,心里期待著,待會兒要將成品獻作裴鈴鐺。 唐香帶著裴鈴鐺,僅是掃了一眼花藝區,毫不停留,直沖沖地去了后院。 阿沛暫停了插花學習,也來到人工湖邊。 裴鈴鐺的身邊,是唐香,秦芷文和裴嘉臣。阿沛覺得形勢有利,直言邀請裴鈴鐺一起回室內,看花材。 不等裴鈴鐺答應,唐香搶先,對著秦芷文問道:你去看嗎? 秦芷文略思了一秒,最終點了點頭。 唐香要搶的意思很明顯。秦芷文不計較唐香的鬼機靈,倒是意在領悟,裴嘉臣的真實態度。 好,那你們三個去插花吧。我和哥哥一起畫一會兒。 阿沛無所謂,只要裴鈴鐺肯來就好。 裴鈴鐺還能說什么?唐香一直是這個樣子的。 秦芷文笑笑,隨著裴鈴鐺和阿沛,往室內走去。 阿臣沒跟上去啊。裴父道。 他和白珍麗坐在陽臺上,睥著人工湖,飲著茶,留心著裴嘉臣與秦芷文。 見來,也是沒有多中意秦小姐咯。白珍麗奚落了句,心里是高興的。 裴父滿意。他不愿裴嘉臣是那種繞著女人屁股后面轉的哈巴狗。 阿臣不錯,是男人的樣子。裴父稱贊道。 白珍麗識覺了裴父的意。兩人雖是動機不同,卻又不謀而合。 白珍麗心快裴父并未添堵。她投桃報李,狠嗲嗲地故意道:秦小姐呢? 裴父會意,眼睛瞟了瞟白珍麗的豐滿胸乳,道:比不上你! 白珍麗噫了聲,撩了撩頭發,挺著背,聳著胸,使三只手指曼曼地夾起了一只梅森出品,花紋極其精致繁復的茶杯。 這樣的奉承話,說再多,也沒人生厭。白珍麗愛聽的。 ////// 這樣的一群人啊,各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