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鈴鐺(十三)
裴鈴鐺(十三)
裴鈴鐺像只將要捕鼠的貓一樣,屏氣凝神,靜待著裴嘉臣上樓。 好在,裴嘉臣沒令她等很久。不過了二十多分鐘,他已經回了房。 裴鈴鐺突感壓力,在洗手間里躑躅不前,用掌rou掀著手指甲。 一聽到裴嘉臣步步接近的腳步聲,裴鈴鐺立即縮后,退出了洗漱間,背抵在門上。 裴嘉臣在洗漱間里,按部就班地淋浴,擦身,清潔牙齒。 水聲嘩嘩,時啟時頓。裴鈴鐺最終下定決心,換上了一條厚重卻短小的睡裙。睡裙里面,僅著一條內褲。 哥,我進來啦?裴鈴鐺輕快地叫了聲,裴嘉臣擰頭,抬起食指,朝裴鈴鐺點了下,示在稍等片刻。 裴鈴鐺這才看到,裴嘉臣正站在陽臺邊,對著靄靄的夜色,聽著電話。 裴鈴鐺一訕,正不知該進該退時,裴嘉臣轉頭,邊走邊對電話那端道:睡吧,我妹來了,周末見。 電話那邊說了些話,裴嘉臣聽完,簡短地道了別,掛上了電話。 鈴鐺,做什么事?裴嘉臣問道。 裴鈴鐺并不回答,另起了個話頭,和誰講電話呢?我猜猜,是秦小姐吧? 她裝作調皮的樣子,直往裴嘉臣的床上去,像只撒歡兒的狗,翻滾進了涼被之下。 裴嘉臣無奈一笑,道:又要搶我的床? 哥,教我meditation吧,想睡個好覺。 裴鈴鐺話講得委屈。裴嘉臣沒說什么,只向后耙了一把頭發,低頭看路,背靠著床頭,坐到了床上。 還是睡不著 這話,今夜裴鈴鐺說了許多次,一直拖著,不肯讓裴嘉臣走。 裴嘉臣忍不住開口嫌棄道:誒,鈴鐺,你故意整我??? 這才算吧?裴鈴鐺伸手,撓了撓裴嘉臣的腰際。 裴嘉臣捏住裴鈴鐺作惡的手,對她道:還睡不睡了?越鬧越睡不著。 哥,你喜歡開跑車嗎?裴鈴鐺倚近了裴嘉臣,曖昧地低聲問道。 還好。 國外跑車不貴吧? 嗯。 想給你買一臺。 裴嘉臣沒有回答。裴鈴鐺眼窩一酸,兀自掛了淚。 她名下并沒有卡。一切賬單,走的是裴父的副卡,由白珍麗過目。 這番感嘆,也是代他們的母親講的。她走了,沒法親陪著,為裴嘉臣添置車子。 裴鈴鐺潮濕的呼吸,擺打在裴嘉臣的大腿上,十分得惹癢。 裴嘉臣按掉了床頭燈,在黑夜里摩挲著裴鈴鐺的發頂。裴鈴鐺受了鼓勵,往裴嘉臣的身側近了近。 我去睡?裴嘉臣每次這樣問時,裴鈴鐺就搖頭,手攥緊了裴嘉臣的睡褲。 你想怎樣? 哥哥,抱抱我,像mama那樣。 裴嘉臣擰住裴鈴鐺的下頜,看了看她的眼睛。偽裝清純無害的表面下,涌動著吃掉人心魂的籌謀。 鈴鐺,你少去害人了,裴嘉臣在心里念叨了一句,又補充著,我也一樣。 裴嘉臣把裴鈴鐺拖起來,側抱在懷里,一言不發。 裴鈴鐺的一雙裸腿,顯在睡裙之下。她的頭往裴嘉臣的頸窩里縮著,發側擦過他的嘴唇。 很奇妙,這時并非是勝利,而是加倍的焦慮。 裴鈴鐺疑惑著,裴嘉臣會不會起些身體反應。她的內心,張牙舞爪,像是撒旦在舞蹈一般,拿不準自我的真實心意。 身比心先動,裴鈴鐺輕輕扭捏著雙腿,刺激著裴嘉臣的感官。 裴嘉臣卻不肯給裴鈴鐺一點兒安全感。他始終沒有暴露一分。 躺下睡吧。 正當裴鈴鐺起了些被遺棄的灰心喪氣時,裴嘉臣低了低頭,在她的顱頂,印下一吻。 裴鈴鐺的支撐手,擰緊了被子。 她在夜里睜大雙眼,無聲地望著裴嘉臣不穿拖鞋,赤腳穿過了公用的洗漱間,合上門,去了她的床上睡。 夏夜晚風習習,不間斷地吹起短窗簾的一角。 發生在夜幕間的一切,皆是無憑無據。 裴嘉臣走后,裴鈴鐺興奮了會兒。不久,睡意悄然而至,她睡得很沉。 至少,他也是肯哄我的。早上起來時,裴鈴鐺綻放了個笑容。 昨夜氤氳曖昧,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快些見到裴嘉臣。 早餐桌上,裴父問道:阿臣,昨天買到車子了? 裴嘉臣點點頭,簡潔地介紹了幾句車子的性能。 白珍麗面上放光。只要裴嘉臣喜歡這車,她便是最大的功臣。 裴父為了家庭和睦,為白珍麗邀功道:是你阿姨用心,明白年輕人喜歡開什么車。 白珍麗以退為進,謙虛道:我哪里知道???還不是阿臣請了好多朋友來家,給我看到了嘛?說完,她垂眼,拿眼梢瞥了一眼裴嘉臣。 裴嘉臣識意,恭維道:謝謝阿姨。 白珍麗的臉上,飛著壓不住的得意之情。 昨夜,裴嘉臣的配合,和那枚本可不予的吻,為裴鈴鐺增添了些生機與斗意。 她裝作不經意,欲在煞煞白珍麗的氣焰,出言挑撥道:哥哥一定很喜歡開跑車吧。昨晚給秦小姐打了電話,約在周末時見面呢。 秦小姐是裴父來了興趣。 可見,白珍麗只吹了阿沛的風,對秦芷文提也未提。裴鈴鐺暗自發笑,心里滾著復仇的歡喜。 裴嘉臣道:一位朋友,上周末來過家里。 裴父當初并未多留意秦芷文,這時來了興趣。他把玩著白珍麗的一只嫩手,對裴嘉臣道:好啊,周末再邀她來玩。 裴嘉臣的種種表現,令裴父十分放心與自豪。僅剩了擇偶傾向,仍是未知數。 阿臣會選什么樣的女人?裴父在心里,是十分好奇的。 裴父的打算,很中白珍麗的意思。她頗有壓迫性地,朝裴嘉臣笑笑,眼里散著幾分懇求,幾分要求。 畢竟,白珍麗為裴嘉臣買跑車,不是要他載著秦芷文出門玩的。還是禁錮在家里,在她的眼皮底下,更為好些。 下周,裴鈴鐺要期末考試,特地停了周六的大提琴課。 裴父與白珍麗完全忘了她的學業事,只顧及著裴嘉臣。 裴鈴鐺默著,聽到裴嘉臣無所謂地應和道:好啊,那我問問她。 今早裴鈴鐺出門上學時,裴嘉臣接過了傭人手里的書包,走在裴鈴鐺的前頭。 裴嘉臣突然的殷勤,令裴鈴鐺心里發甜。 她嬌嗲著雙腿,內八走法,刻意造作地與裴嘉臣離了段距離。 白珍麗一個眼色,李媽不遠不近地跟上,無聲地走在裴鈴鐺身后,手里握著一把長柄雨傘。 裴嘉臣在等校車的地方站定,轉頭對裴鈴鐺道:昨天,和我講電話的不是秦芷文,是阿沛。 裴鈴鐺露了個碩大的笑容,夸張著吃驚的表情,裝腔作勢地反問道:哥哥,是真的嗎? 裴嘉臣無奈一嘆,笑著擺擺手,把四角書包拋給裴鈴鐺。 裴鈴鐺踉蹌地接住,一瞥到李媽在身后,立刻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坐在校車上,裴鈴鐺微擰著眉心,薄著雙唇,堪堪地側望著熟悉的街景,一幀幀地如常而過。 他或許不是要對我解釋什么,只是不要我再在白珍麗面前挑撥。再要李媽聽到,也如同對白珍麗解釋了。 裴鈴鐺正面面俱到地揣測時,淡霧色跑車伶俐閃過。 裴鈴鐺來不及看清,副駕駛上,白珍麗是否在座。 ////// 喜歡一句比喻,忘記原話了,大意是, 彼此的心,相互靠近時,是在跳場華爾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