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量
不思量
紅妝和季寒初在那家客棧住了兩天,第三天要走時,季寒初卻不肯答應。 紅妝的身子實在衰敗地厲害,再經不起勞頓,他要她安心住下,這陣子給她好好養養,等稍微好些了再上路。 紅妝當然不愿意:會被你三叔追上的,他追上了我就會抓我回去。 季寒初看著小藥爐,這東西是他從外頭買回來的,專門用來給紅妝熬補藥。 季寒初:三叔追你做什么? 紅妝沒好氣:他想知道師姐的下落唄,我才不告訴他。 季寒初看著火候,不敢分心,但仍好奇:你師姐同三叔什么關系,三叔為什么要找她? 紅妝不說話了。 房間內一時安靜下來,顯得有些沉重。 半晌,紅妝悶悶地說:等以后你想起來了我再告訴你。 季寒初嗯一聲,將藥汁倒在碗里,招呼紅妝過來:來喝藥了。 那藥味比起上回季承暄給她的不遑多讓,光是聞都已經想吐。紅妝種的是雙生蠱不是活死人蠱,沒有閉了六聽,一聞這味道胃里就開始翻涌,躺到床上裝死:我不喝。 季寒初轉頭,看到人躺著,蓋著被子埋成一個小團。 他坐到床邊扯開被角,柔聲勸道:不喝藥怎么行呢,不喝身子永遠好不了。 紅妝搖頭:好不了的,喝下去全都給蠱蟲吃了,到不了我身上。 季寒初的心疼了一下,很快,他又勸道:喂給蠱蟲吃也好,興許你也不會那么難受了,多少有點用的。 紅妝轉身,看著季寒初:那藥太苦了,好難喝,我不想喝。 季寒初拿開被子,不許她躲:你今天把藥喝了,下次我給你買芽糖吃。 他聽紅妝說過,她最愛吃這個。 紅妝:那你喂我。 季寒初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拒絕了:男女授受不親。 紅妝坐起身子,點在他唇上,親都親過了,還要怎么樣? 季寒初沒法接這句話,起了身,把藥碗端給她,道:趕緊喝藥吧。 紅妝一手把它移開,望著季寒初那張俊朗的臉,一時心意又動。 她趁他沒注意又在他臉上親了下,軟綿綿地說:小古板,你今天和我睡,我就把藥喝了。 季寒初退后了些,依舊拒絕。只是什么男女授受不親沒了說服力,他也不多講,只簡單地說:不行。 紅妝咣當倒回床上,故意扎他的心:那你讓我死了吧,你別管我,我反正不喝,死了算了。 她胡攪蠻纏,可季寒初就拿她沒辦法。 他側了聲,終究還是退讓,說:你睡床上,我在邊上守著你。 紅妝斜眼:你不會趁我睡著跑了? 季寒初無奈:不會。 那你三叔要是來了怎么辦? 季寒初面色柔和了些:我不會讓他帶走你的。 紅妝不信:你打得過他? 當初她在漁眠小筑也同他交手過,充其量拼了個平手,她不太相信季寒初能拿得住季承暄。 季寒初一向不喜歡談及武力,但涉及到承諾,也就說了:若是拼上十成力,不算很難。 真的假的?她還是不信,怕他誆騙自己。 季寒初點頭,還未說話,端著的藥碗突然劇烈地晃蕩了一下。 就是這一下,電光火石間,一個冷肅的人影破窗而入,輪廓在月色下清晰,刀鋒帶著凌厲強勁的內力,宛若游龍之勢向兩人劈來。 季寒初立時抽刀,他右手拿碗,左手便用的反手,動作穩準狠,極快地接了這一下。 兩刀相撞,他被震得往后大退三步,藥碗也裂了個豁子,來人卻是游刃有余,順勢收了鉤月,再看他的目光便帶著隱約的贊賞。 紅妝無言,開陽師伯,你怎么突然嚇人! 開陽轉頭看她,他說自己能拿下季承暄,我不信。 說完,又轉頭看著季寒初,聲音高起來,不過現在我信了。 季寒初無所謂:承讓。 開陽:我沒讓,你的刀法比季靖晟好,且年紀也小他一輩,將來的造詣定在他之上。 頓了頓,又問:有沒有興趣拜入我門下? 紅妝一聽,立馬從床上跳起來,不行。 北斗星不止是搖光,每個人都不允許成婚,季寒初要真成了開陽,那她可怎么辦。 季寒初把藥放下,重新抱她回床上,地上涼,你別下來。 開陽皺眉:我問他,又沒問你。 問他也是一樣的,季寒初搖搖頭,拱手道:多謝前輩厚愛,只是 開陽: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紅妝問道:師伯,你怎么會來? 開陽最不愛問世事,勞他大駕,想必不是小事。 果然,開陽說:小啞巴讓我告訴你,他和紅袖馬上就到江南,他要你就在這附近等著,別亂跑,免得到時候找不到人。 紅妝早知道師姐會來,雙生蠱根本不能隔得太遠,她出了南疆,師姐和小啞巴就遲幾步也出來了。 知道了。 開陽點頭,轉身又從窗外跳出,來去如風,很快室內恢復了安靜。 季寒初捧著藥碗走過來,喝吧,再不喝就涼了。 紅妝癟嘴:我看你是對我公報私仇,想苦死我。 季寒初哭笑不得:我為你好,你還當驢肝肺,怎么這么不講道理? 紅妝嘴快:講道理早死了一萬次了。 季寒初沒應聲。 不知道第幾次聽到死字了,他沒辦法無動于衷。 他討厭紅妝動不動說死,很討厭。 季寒初耐著性子,妥協道:你今天先把藥喝了,我等會兒就給你買糖。 紅妝:那你喂我喝。 季寒初沒辦法,答應了。 這藥是真苦,喝得紅妝臉蛋皺巴在一塊,但季寒初喂的,她也就忍了。等好不容易咽下去,感覺自己嘴里全是苦味,苦哈哈地吐著舌頭,給自己扇風。 紅妝:快去買糖,苦死我了,你是故意的吧? 季寒初收拾了碗,笑笑不說話,余光瞥到她光裸的小腳,也不管碗了,把她抓回床邊,四處找出鞋襪給她套上,邊套邊數落:我這么多補藥給你養身子,你就不能愛惜自己一點? 紅妝從善如流,讓他套了鞋襪,才說:季三,你真好。 季寒初微怔。 等他反應過來,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給她套了鞋襪,給她熬了補藥,還要給她買糖吃。 她明明是綁架他的人。 紅妝換了鞋,看他傻乎乎的,在他耳后親了一口,怎么不走了? 季寒初站起身,眸色深郁,緊緊地看著她。 紅妝被看得有些懵,問:你 季寒初打斷她:他以前是不是很喜歡你? 紅妝不明白:誰??? 季寒初的聲音壓得低:以前的我。 * 以前? 以前的他對她,不是喜歡。 他愛她如命,是真的命都可以不要。 紅妝訥訥地點了點頭。 季寒初笑了:他很愛你。 他篤定這一點。 紅妝不答,他話語里的分裂感讓她不舒服。 季寒初走過來,先是伸出手,小心地勾了勾她的手指,然后牽著她,打開門,兩個人往下走。 就一根手指連接著,溫熱的觸感卻讓人有種失而復得的喜悅。 紅妝被他帶著,眼中又有了酸意,她就看著他,看著這人走在自己前頭,背影這樣清瘦,又這樣寬闊,能為她擋去一切風雨。 怎么辦好呢,她真的好喜歡他。 喜歡到就算再來一次粉身碎骨也覺得不后悔。 紅妝被季寒初拉著下了樓,走到大堂,他們姿態不算很親密,但難得男的俊秀女的妖艷,一白一紅本就奪人眼球,加上之前紅妝玩的那一出,幾乎是一下來,就吸引了大堂絕大部分的眼光。 自然也有人起了歹心。 兩名坐于窗邊的男子便自開始就一直盯著紅妝。 二人武功算是中游,會點聽聲的本事,瞧得出紅妝身受內傷,當下便有了點別的企圖。 絕對的高手在行走時會刻意斂了內勁,季寒初也不例外,不是故意,無非習慣使然。二人看了半天看不出他的功底,決定賭上一把,這男人看著年輕得過分,就算會些功夫又如何,總歸不會是他們二人的對手。 他身后的這個小娘子,今晚一定要嘗嘗她是什么味兒。 為人妻了更好,嘗起來有味道,不像一些處子總像條死魚,看她一身皮rou香嫩,定是已經知道男人味了的,這種女人,玩起來爽快,下面的xue咬人也緊,干著帶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