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我
嫁給我
藍天吻著藍海,白浪吞著白沙。在南緯8度灼熱的陽光下,搏浪者們腳踩紅紅綠綠的沖浪板,追逐著一個又一個洶涌的白頭浪。 周度騎著摩托艇牽引徐瑛一路滑水到等浪的海面上,此處風高浪急,洶涌澎湃,不少沖浪愛好者都在這里聚集。周度看著遠處快要有三米高的白浪,開口囑咐:玩得差不多就行了,別去追那種大浪。 徐瑛不情不愿:那我不是白來了。她乘他沒注意,松開牽引繩,趴在板上劃了過去。那邊飄著不少等浪的人,周度騎著摩托艇,怕沖到人,也不好過去,只能緊盯著她。 徐瑛在海浪中如魚得水,穿梭自如,沖了幾波小浪后,她越玩越上頭。也不知道她的運氣是好還是不好,等了一會后,終于讓她等到一波大浪,她想也沒想地就懟上去。這波浪格外洶涌,往前推了一陣后,已經堆到五米高,在海面上卷出一個長長的藍色水通道。徐瑛就在那通道中穿梭滑行,還伸入水墻中,拉出一道長長的白線。 她自己倒是玩得樂不思蜀,卻看得周度心驚膽戰。徐瑛太過得意忘形,明明都快要被浪卷進去了,她還想往高處劃,一不留神失去平衡,被吞進浪里。 徐瑛!周度變了臉色,跳進水里。 明明她是在這里被卷進去,周度找遍了這片水域卻怎么也找不到她,連她的滑板都沒有蹤影。 每一次浮出水面換氣,周度的臉色就變差一分,他感覺自己的血都快要涼透了。 她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說不定是被沖到遠一點的地方去了。 周度的眼睛又亮起來,他快速游回摩托艇,他要去遠的地方找一找。 還沒回到摩托艇,他就看到摩托艇后面露出一抹鮮艷的顏色是她的沖浪板! 周度游得前所未有的快,像是在水中破開的箭。這段距離不算太遠,他卻覺得覺得很游得格外久??吹經_浪板后那張沒心沒肺的笑臉,周度的血才終于回暖。 周度的聲音還是有點抖:為什么躲到這里?你在耍我嗎? 周度的臉色讓徐瑛緊張起來,她小心翼翼地回答:不是的。 心跳慢下去,后怕的感覺才涌上心頭,他抓緊她的手,鎖著她的眼睛:你就這么愛玩?連別人對你的關心都可以拿來玩? 徐瑛心臟緊縮一下,她急急道:不是的,我的泳衣被沖走了,那邊人太多,我才偷偷游過來的。 周度愕然地盯著她。 她湊過去,貼在他身上,在他頸上印下一個歉意地吻: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嚇你的。 周度深深望住她,像是要把她刻進眼睛里:我要做一件事,可能會嚇到你。 徐瑛緊張得抿緊唇,卻看到周度掏出一個東西。 現在不是最好的環境,最好的時機,甚至,可以說是最差的時機,兩個人衣不蔽體,頭發又濕又亂,臉上還掛滿了水珠,可是他不想再等了。周度想盡量在這種時候做到最正式,他把沖浪板拉到兩人中間,他們身體沉在水里,只有肩膀露出水面,手撐在板上,面對面看著對方,絨布盒子被放在正中間。盒子朝著徐瑛慢慢打開,一枚璀璨的鉆戒靜臥在里面。 嫁給我。 已經是傍晚了,如金桔一般的紅日大、紅、圓,與海平面貼在一起,把海也暈染成暖暖的橙紅色。 周度的語調輕緩柔和,混著澎湃的海浪聲、海鷗的鳴聲涌進徐瑛的耳朵,明明他的聲音不大,卻沒有被其它聲音蓋過,她聽得格外清楚。 霞光是溫暖的,海水是溫暖的,他的目光更是溫暖的,被這些溫暖的東西包裹著,她也被暖得要化掉了,腦袋里的東西都融化成漿糊,只看得到他的眼睛。 徐瑛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可是周度卻愣住了。人心就是那么奇怪的東西,這明明是他千百次幻想過的事,如今真的發生了,他卻驚怯猶疑,不敢抓住。 久久沒看到他又鎖動作,徐瑛向他投去疑惑地視線,手羞澀地觸了觸他的指尖。周度驟然回神,手先是一縮,然后又帶著細微的顫抖緊緊抓住她的手。 戒指徐徐從她的無名指尖往上移,直到到達指根處,周度才重新開始呼吸。 自然而然地,兩人隔著沖浪板在夕陽下接了個清淡的吻。 嘴唇分開后,不知為什么,徐瑛不敢看周度的眼睛,她下巴抵在板上,垂著睫毛,很有嬌羞的意味:這樣好像美人魚在結婚啊。 周度有些意外:這樣你也喜歡? 徐瑛頭歪了歪,面上染上一層薄紅:還挺特別的。 不過到了晚上徐瑛就不這么想了。 懸崖上的餐廳內各式各樣的花鋪陳得滿滿當當的,搭配著音樂,美食,還有遠處月光的碎片灑落在海面的美景,顯然這才是真正的求婚現場。 天空突然放起煙花,朵朵明亮的花在暗夜里綻開,迸射出璀璨奪目的光彩。越到后面,煙花就越明艷,越絢麗。接近尾聲時,空中突然迸出一行繁亮的字MARRY ME。 徐瑛鬧著要重新求一邊。 周度無奈看她:求婚哪有還有重新求的。 徐瑛臉上都要哭出來:我不管,我就要重新求。 她現在又覺得自己的求婚現場真是糗爆了,沒有鮮花、沒有音樂,周度也沒有下跪,甚至自己的衣服都沒有穿完整。世界上還有誰的求婚現場會比她的更隨便嗎? 可是戒指已經套在你手上了。 徐瑛作勢就要拔下來:你拿回去重新求一遍不就行了。 周度厲聲:不許拔! 徐瑛嚇得定住,良久又不服氣道:為什么? 周度的大腦瘋狂運轉了好幾圈,還是沒找到合理的理由,只能硬著頭皮道:我給你戴的戒指,戴上了就不能拔下來。 徐瑛下意識就頂回去:那我洗手、洗澡的時候怎么辦? 周度愣神,過了片刻,把她攬入懷里,像是在哀求一般:至少不要在我摘下來。 徐瑛的心酸軟了,可是還是不甘心地抱怨了一聲:我只是想要有個漂亮的求婚。 我有個辦法? 徐瑛抬眼望他:什么辦法? 周度勾起唇:你向我求婚不就好了。 徐瑛的臉上的期待頃刻間凍住,皸裂成碎片,怒氣慢慢浮滿她的臉。她張牙舞爪地朝周度撲去,周度嘻嘻哈哈地躲閃,原本浪漫的求婚現場瞬間變成打鬧的游樂場,充斥著滿滿的歡樂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