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露（三）

    遠處一聲大鐘聲響起，讓林白從他懷中驚醒。

    男人的身體部位還埋藏在她的身體里。

    窗外黃色的斑點是搖搖欲墜的秋葉，泛灰的是黑暗里的白色天花板。

    四肢的鐵環壓倒了想要抬起的力氣，更不要提被男人壓在身下的鐵鏈早已把她栓死。

    第幾個日夜從昏暗里驚醒？

    所謂驚醒也不過是睜開了眼皮，任由眼珠子反射出水光。

    她試圖感受下體的外來者。

    溫熱，卻與自己契合。

    還有粘膩濕滑的液體洇在兩人之間。

    如果不是酸脹帶來的怪異感，她會錯以為那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男人的胳膊還擱在她的腰上，隨著呼吸起伏，傳來熱量。

    林白也就眨了眨眼睛。

    趁他熟睡時醒來，趁他不知覺時眨眼，是她的叛逆。

    林白要做自由的自己，哪怕身體被禁錮，心里被愛栓住。

    但她要自己是自由的。

    就像那個多年前的自己。

    她又眨了眨眼，想到陸離把自己帶到這個城堡囚牢的那個晚上。

    他耳語在她覆滿淚水的臉頰旁：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用跟在我身邊。

    那個晚上，原本只是平靜無波。

    可是她不明白，為什么一切都可以在一個晚上就所有都變了。

    大火從不知名的角落里奔涌而出，然后把屋檐墻壁都摸成紅色，黃色然后化成灰燼墜落。

    林白拿著潤濕的枕巾，捂著摳鼻試圖把門打開。然而高溫把門把手的鎖消融在了一起。她嘗試去擰，灼熱的金屬把guntang的熱量全部返還給她。

    好像什么也都做不了，只能在房間里等死的時候，陸離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退后

    隨即，哐的一聲巨響。門倒了下來，熱浪隨即席卷而出。

    他沖進來拽住腦子發木的她，向外奔去。

    身后的迷亂火舞被甩在幽靜的夜空下，宛如一場盛宴，用吞噬來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