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甜第四瓶
酸甜第四瓶
薛澄界垂頭坐在桌旁昏昏欲睡。 他絕對沒有睡覺。 薛哥?陸時瑩的聲音太小,小到只能自己聽見的地步。她想起,有一次上學遲到,站在門口喊了好幾次報告老師都沒有理會她的窘境。 她在冰箱里發現還有幾包方便面,于是打煮兩個蛋,再下了兩包,兩個人吃。方便面最好吃的不是它的醬料和面條,而是它快速廉價的感覺,再加上一個蛋就顯得十分有涵養。也不知,薛澄界早上還要不要喝橘子汽水。 天色陰沉,看不到云。 外面的風聲很響,她專心聽著水泡的聲音。 吃面條嗎? 嗯,冰箱里只有面條。 還以為你要去外面吃,那今天就吃這個吧。薛澄界果真從冰箱里拿出一瓶汽水,他一邊喝一邊還要問她想不想喝。 有沒有無糖的汽水,我怕長胖了。 無糖的汽水能叫汽水?而且,昨晚都吃過炸雞了,還怕今早再喝點汽水? 那是昨天吃的,和今天沒有關系。陸時瑩有些不服氣地嘟囔,像是正在個狡辯的孩子。 下層冷凍柜有餛飩,晚上要是餓了可以當夜宵吃。。 才不吃夜宵。將兩碗面端起來,她沖著筷子嘟了嘟嘴,示意薛澄界拿著筷子跟上。吃的時候,她也不忘抱怨幾句:要是面是辣的就好了。 冰箱里有辣椒油。 聽到這話,陸時瑩趕緊跑去拿辣椒油,挖了一大勺后終于打開了話匣子:聊過天后一直沒睡嗎? 也不是沒睡,剛睡下沒多久就出了緊急事態。 找到兇手的線索了? 不,是有個蟲子貼在玻璃上,你要是看到一定會嚇一跳。 我只怕蟑螂和軟乎乎的蟲子。 吃完飯我們出去一趟,調查局里有人要見你一面。 是誰? 不是什么壞人,不要太緊張,薛澄界雖然想說那個人的脾氣很好,但轉念一想每當自己做錯了事對方就要暴怒一會,也沒說另外的事了,是局里的副局長,一只熊罷了。 那你呢?你是什么妖? 松鼠。薛澄界說得極快,嘴上唔囔唔囔的,叫人聽不出來他在說啥。 陸時瑩的聽覺不錯,人也很給面子:我最喜歡松鼠了。這話實際上也不是哄騙他的,畢竟誰不會喜歡小小的,可愛的松鼠呢? 薛澄界一下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又好氣又好笑,最后只能點點她的鼻子。等到她吃完飯,洗了碗,兩個人換好衣服就出門了。臨走前,陸時瑩想到薛澄界工作的特殊性,不放心地問道:沒有人看家會不安全吧? 想進這間屋子,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薛澄界一離開這間屋子,就會有另外的人進入。這里存放著太多秘密,覬覦的人太多,不留個人在這兒實在讓人難以放心。 薛澄界很安分地坐車到達總局,這讓陸時瑩十分震驚。昨天,他可是找了個地方瞬移的。 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有點緊張。 進去后就不緊張,走吧。他牽著陸時瑩的手,手掌的溫暖讓她的心逐漸平靜。 這里都是妖嗎? 調查局大部分都是妖類,少部分是半妖,僅有一名人類。 唯一一個人類是誰? 薛澄界看著她,即使風是這樣的冷也阻擋不了他煙波中的溫度。暗示太過明顯,她倒是隱隱懷疑是否真是自己,畢竟父親也是為調查局制作香水的人。這么想來,父親是調查局成員的可能性比她要高。 局長是妖嗎? 是半妖,是一只貓。 貓!陸時瑩曾經養過一只布偶,還給他取過一個好聽的名字大尾巴。但是有一天,大尾巴突然失蹤了,哪里都找不到大尾巴的蹤跡。 聽說,你過去也養過一只貓,看到局長一定會覺得格外親切的。 他一定很漂亮吧。 陸時瑩話音剛落,一個輕佻的聲音就從身后傳來:符合你的審美的,那就是漂亮。 來人是個姿容艷麗,身材豐滿的女性。她的頭發是酒紅色的大波浪,眼眸金黃,嘴唇鮮紅;身穿調查局特殊制服,看樣式應該是軍裝改制。 你怎么來上班了? 當然是,局長親自來電問候。 想不到你也怕他,平時算我高看你了,抱歉。 哼,要是很有心情和我在這里耍嘴皮子,不如趕緊上去挨罵,此人對著陸時瑩又是另一幅溫和的面孔,甚至連語調都變得溫柔,我是常七月,在調查局主要負責外場偵察任務。 你也知道,蛇這樣的生物總會有特殊的捕獵手段。這邊剛說完,薛澄界就補上一句。 陸時瑩緊張地看著常七月,慢慢退到薛澄界的身后,小小聲地回應:你好,是我陸時瑩?;艔堉?,她連話都說顛倒了,待發覺后直接把頭埋在薛澄界的后腰處。 常七月見她害羞,也不好再說什么,轉而又和薛澄界說起話來:局長讓你代為看管的? 碰巧遇見,局長昨晚才知道。 嗯?常七月的聲音慢慢拉長,其中調侃的意味連藏都不想藏,收在家幾天了,連我們都沒得到消息。 一個月了,最近她的身體才恢復。 快上樓吧,要是讓他等急了,可沒我們好果子吃。 薛澄界想,就算他受了罰也應該是常七月負主要責任,可這家伙完全沒有自覺性。 調查局一共七層,局長和副局長同在第六層,要見的話兩個人最好都見一見,畢竟副局長最要面子。要是見了局長不見他,回頭他會就給人穿小鞋,熊有幾個是這樣的? 我要把資料交給副局,你們先見局長。常七月沖他擺擺手,轉身走進副局長辦公室。 局長很可怕嗎? 為什么這么問? 她走的好快,一看就是怕他的。 動物的天性而已。 松鼠難道不怕貓嗎? 半妖在天性方面更加貼近人,也不知道怎么向你解釋,等以后有機會再說吧。 嗯。 他們倆走近局長辦公室,卻沒看見局長的身影,只有成堆的文件擺在在書桌上。 誰? 局長,邊境調查官薛澄界向您致禮。 嗯,人帶來了嗎? 帶來了。 簡短的交流結束。 一個身穿黑色軍裝,瞳色深藍的男性從文件堆后站起身,他讓薛澄界先離開辦公室,獨留下陸時瑩面對陌生的自己。 還記得多少? 忘記了爸爸mama,和薛澄界。 嗯?藍眼男子提出了質疑。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了,慌忙向他道歉,直到對方一臉不爽地制止她才停下。緊張地打量辦公室的地板,深色的木板紋路復雜,有的像人,有的不像人。 調查局的人也不記得了? 難不成,她以前和父親來過這里?陸時瑩暗自生疑。 嗯,不記得了。 那你不應該說忘記了爸爸mama和調查局的人嗎? 陸時瑩沒想到他的關注點在這里,也不管這話究竟什么意思,隨即就點頭了。他們之前可能是關系良好的朋友吧,不然他也不會這么生氣。 聽說昨夜有妖類襲擊你? 沒有??? 沒有。藍眼男人明白,薛澄界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正處在什么樣的境地,但如果一直不告訴她也是不現實的。不如早點說,這樣大家心里都痛快。 我們懷疑,你的母親暗中與敵對的妖類勾結,并且偷走你父親的研究資料,而昨晚有敵對勢力的妖族想要取走你的性命。 我的 話不要說這么滿,等到時候調出你老媽和敵對的妖類勾結的鐵證,今天這番話可就不好聽了,難不成到時候你還要原諒她的所為嗎? 陸時瑩始終相信自己的母親不會和壞人勾結,但對方這番話卻意外地動搖她的心,讓她不得不考慮自己的處境。 以后會有很多人來殺我嗎? 當然,只要取走你的骨頭,他們就會有源源不斷的香水制作來源,畢竟你是不會向他們提供花的。 為什么要取走我的骨頭? 大部分學習法術的人類,學的是妖類的法術,妖類的法力源一般藏在骨頭中,取走骨頭就能得到對方的法力源。 我現在忘記了法術怎么用,您辦法教我重新學會嗎? 薛澄界會教你,反正他除了調查那起兇殺案也沒別的事做了。 多謝局長。 今后但凡有記起來的事,第一個上報給我,藍眼男人將自己的號碼寫在紙上,隨后遞給她。 好的。 你可以回去。 是,打擾您了。 就在陸時瑩要出門的那一刻,身后再次傳來聲音:哦對了,我叫陸厲楊。 哦哦,我記得住了,局長再見。陸時瑩就像和班主任道別的小學生,連關門都小心翼翼。 陸時瑩沒想到自己現在所處這樣危險的環境,大腦一時間混亂無比。 當看見薛澄界時,她緊緊抱住他,讓橘子香氣溢滿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