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被救
落水被救
“嘻嘻…那就來抓我呀?!?/br> 木婉這次屏氣斂息,也沒有回頭,只是在話音入耳后將船槳向身后飛快挑去。 利落又干凈的一擊。也不會真的傷到人,頂多就是讓激起的浪花替她小小扳回一城。 背后傳來了急忙閃避后的窣身入水聲。 “想在水里伏擊我?哼。本姑娘可是會水的,在水里你可玩不過我?!苯K于輪到木婉揚揚自得了一回。澤天湖不曾去過,院內的鳳息塘她可是熟悉得很。泛舟的確是新鮮事,但戲水可不是。 只是入水聲傳來后便沒了其它動靜。木婉目光一斂,頓覺不妙,急忙回頭查看。 “你還好嗎?” 沒有回答。 一尺外的男孩已是大半個身子浸在湖里,醉人的桃花眼看起來像是在遙望著某處的天空。 好在這湖水藍綠得透明,清澈得足夠讓人看清男孩在水下的姿態。像在掙扎,瘦小的雙臂伸到了兩側,正在努力地向下壓,好讓嘴浮出水面。 木婉急忙將船劃近,但堪堪遲了一步,男孩已經沉了下去。 一個人溺水時是無法呼救的。即便嘴沒入水中再浮出水面,中間也沒有時間呼吸氣。 因為無聲無響,就很難讓人以為是遭遇了危險。溺水者很容易被以為是在水中嬉戲,就連能夠暴露一切脆弱的眼神,看著也只像是在著凝視某個角落而已…多虧了這奇異的湖水。 木婉并沒有多想就跳了下去,用纖細白嫩的小手拽住了男孩下落中的一條手臂。 初夏悶熱的空氣被甩在了水面之上,涼意徹骨的湖水浸濕了身體,衣著紅色薄衫的小木婉這才清醒過來。 這水如此清澈,不也就代表著深不見底,單憑一雙眼極難判斷出深度。 此處蓮花的品種名喚玉蝶?;ò甏蟛糠譃榉凵?,尖端瓣緣鑲嵌塊狀紅綠條斑,呈碗狀。 這樣大的蓮,又到了出水芙蓉的年紀,水深自然是非同小可。成年人倒是不好說,淹沒兩個毛孩子絕對是綽綽有余。 水下的人不知是否已經陷入了昏迷,下意識緊緊抱纏住了來人。 被拖拽下落時她心下一沉:“這小男孩看起來雖與自己年齡相仿,但若被耗盡了體力,恐怕我們都會淹死…” 就連身上的薄衫和腳下的鞋襪,此刻也因沾了水化為了不小的負擔。木婉穩了穩心神,用手頂住小男孩的下巴往外一推,將他向上托出了水面。 男孩浮到水面上,終于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漸漸也就撒了纏縛的小手,不再拼命抓緊下沉的她。 木婉看他終于松開了手后,便將轉身背向后,使出吃奶的力氣用手夾住他的身體試圖拽上小舟。 等兩人渾身濕透地跌落進舟上,天色不覺間已經初暗。木婉的氣力被耗盡了大半,整個身子虛浮得很。 她迅速探了探男孩的鼻息,將他的衣服和腰帶解開,又用手輕輕拂去他臉上沾著的幾根水草。 然后一條腿屈膝,將他的肚子橫置于膝上,用力地按壓著他的背。幾口積水倏然被吐出,緊接著便是一陣咳嗽。 上官卿漸漸從昏迷中醒轉,睜眼便看到了渾身濕透的小木婉。 已是頗有些俊俏的小臉微微一紅。好在臉色仍是青紫,還看不出那一點紅。 “你醒啦。側過身來窩著好一些…我還沒收拾你,你怎么就掉進水里去了?”木婉打趣道。 木婉心想:這人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許是哪個偷懶不練功的谷中小弟子。又不會游泳,竟還敢出來劃船。不過小臉倒是長得挺好看。 “還不是因為你”,他一眨眼睛,委屈巴巴狀。 木婉當下心一軟,但嘴上依舊是不饒人,“哼!遇到本姑娘我算你幸運。要不是我恰巧會水,你說不定就淹死了。小鬼?!?/br> 說話間天色已晚,日落西山,剛才的初暗漸進,化為暮色蒼茫。 “天黑了。喂,你既然是這里的人,就該知道怎么從這兒出去吧?爹爹找不到我該擔心了?!蹦就裢蝗患绷?。 若是沒有這一意外,說不定天黑之前自己早回去了…都怪這小鬼頭。 周遭的景物已經變得迷糊不清,原本就幽綠蓮葉此時像黑漆漆的怪物,張牙舞爪地叢叢遮蔽在眼前。 眼前的小男孩又沒了聲響。 “說話呀!你這個小悶瓜!”木婉情急之下吼了出來。 歷史驚人地重演了一番,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她伸出小手,撫上男孩的額頭。一片燙人的熱意不知何時已經取代了被水浸出的微涼。 “糟了,他發燒了?!?/br> 小姑娘終于癱倒在了船上,一天的疲憊排山倒海般的涌來。木婉頓覺委屈。 覺睡得好好的,偏偏被他打擾,打擾就算了,還那么容易敗陣。這下可好了,這小鬼頭發了燒,她又看不清回去的路,只能在這黑漆漆的湖面上待一晚上。 此刻湖面另一頭的木梓堂也是心急如焚,就連向來沉穩自持的上官谷主,眉目間也是如黑云般濃重的擔憂。 “醉酒誤事,醉酒誤事??!婉兒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木某人該如何向家夫人交代,又如何向自己交代!”木梓堂站在岸邊來回踱步。 閣中弟子回稟時已是午后三時。木梓堂聽到木婉的大膽之舉不禁啞然,立即向上官百里要了人,尋船去尋。 可是曲苑澤湖方圓數十里,人豈是那么容易找的?上官百里正安撫他不要太過擔心,谷里的弟子也來報說小公子仍未回住處。 遂扶額苦笑,“木閣主,今晚我恐怕也要與你一同記掛,不眠不休了?!眱扇私允且粐@。 上官百里吩咐道:“赫衣。你吩咐谷子弟子連夜提燈去找,澤湖有幾艘船就派幾人前去,一定要把公子和小姐帶回來?!?。 “是。屬下一有消息了就立刻回稟?!?/br> 那頭正急得火燒眉毛,這頭湖里的倆人已然進入夢鄉。 兩個鐘頭前,木婉見男孩高燒不退,便把他的內外衣都扒下晾著。又褪下自己的外衫,蘸沾了湖水,輕輕地幫他擦拭身體。 感覺到他的體溫有所下降后,小姑娘終于再也抵擋不住一身的疲累和困意,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