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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 齊思微? 還沒醒,他笑了下,用手背拍了下她的臉蛋。 她睜開眼,他就蹲在她面前的地上。 坐著睡胳膊會疼,要么回房睡,要么睡這里。,他指著自己房里那張大床。 她搖了搖頭,身體不舒服,吃了藥收效甚微,她增加了些劑量。 他指著單人沙發后面,去那里躺著吧。 她回頭看,他的房里多了條長沙發。 他早看出她臉色不舒服。 是胃疼嗎?陳閻想。 她一直抱著肚子,整個身體陷進沙發里,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她睡的很香,卻像是有意識,她突然就張開眼。 他說,我去院子里走走,回來叫你,你好好睡。 午后還是要繼續 她不想再回房間了,繼續躺下。 那雙大眼睛微微開闔,不肯完全閉上,止疼藥和退燒藥里有安眠的成分,她困的整個人都迷糊起來,神經卻繃緊著和身體較量肯放松。 他用手指去摸她的眼瞼,思微,乖乖睡。她才閉上眼。 她醒來時,房間里窗簾合著,打開窗戶,顯然最熱烈的中午已經過去,樓下,陳閻和陳醫生在院子里站著。 她只看了一眼,就被陳閻看到,他將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她忙回自己房間,梳洗整理好后下樓,樓下大廳里只有一個人。 陳閻雙臂展開搭在沙發靠背上,正用一種最放松的姿態坐著,他歪著頭看著她一步步的走下樓梯。 陳醫生呢?。她眼睛看了一圈后問 走了。 走了? 不過幾分鐘而已。 陳閻點了點頭。 怎么不叫我? 他臉上帶著點笑,口氣卻不以為然,你醒了,我就把他攆走了。 她以為他在玩笑,瞪他一眼。 他繼續說,我不喜歡他,你難道不知道? 她又瞪了他一眼,她有眼睛,當然知道。 陳醫生人前一向倨傲,但每次來這里,對著陳閻,他也得陪著笑臉小心說話,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想起這她有點想笑,這個小孩有什么讓人怕的。 齊思微,你不是小女孩,你知道我在說什么,離那種老男人遠點。 他說的好輕巧,也就他這樣的矜貴少爺,有能力給別人臉色,討厭誰就能遠離誰。 陳醫生怎么了?,她問。 他沒再說話,陳醫生今天過來是來采血的。 估計是在了解他的戒毒進程。 他曾問過,你覺得怎么樣? 他說,不好。 好不好,他心里明白,遲早會結束。 齊思微拿出手機打電話。 思微,陳醫生接了電話說,我剛走,你在午睡就沒打擾你,我今天來就是給病人采個血。 陳醫生叮嚀了幾句后說,會把檢查結果告訴她。 保姆吃驚的發現,這個小孩子最近兩天胃口突然好起來了,也不怎么挑食了。 她原想打電話給大的那個,讓他帶著弟弟去看醫生,這孩子瘦的她都有點怕了。 也不知道是何緣故,連帶著家里來照顧他的齊醫生也瘦了許多。 老年人淺眠,凌晨四點她就起床。 她今天徒步去離家不遠的一個養牛場,回來的半路,遠遠看見他站在院門外,他見了她,快步走了幾百米,接過來她手里的那壺牛奶。 這個孩子真懂事,她想。 閻錚的電話幾天后打來,電話里閻錚的聲音帶著欣慰,小四,我過兩天回來接你去醫院再復查一次,陳醫生說恢復的不錯。 那天下午,閻焱來時,陳閻和齊思微正在院子里。 閻焱叫了聲,四哥,背對著的齊思微回頭,閻焱看了一眼就滿臉通紅。 陳閻伸手抽他的后腦勺,笑著說,臭小子,臉紅什么?叫jiejie 閻焱一向聽話,結結巴巴的叫,jiejie好。 閻焱躺在臥室的大床上,陳閻坐在不遠處,他手里把玩一個咖啡色盒子,打開又合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一對寶格麗鉆石耳飾明亮的光照里發出剔透的光。 送給那個jiejie的? 閻焱的大腦袋像只土狗一樣拱過來,臉貼近了看,被陳閻一根手指隔開。 他按陳閻的吩咐去商場取了他定的東西,他看了機打的訂單金額。 四哥,你真舍得。 陳閻看著他笑,你沒錢了? 閻焱一臉掃興,閻錚只有這一招屢試不爽,只要他惹禍,閻錚就斷他的零花錢。 陳閻如果在國內,他就不怕,陳閻給他的錢比閻錚給的多。 大哥明天就回來,你這兩天老實點,見我的事,別說出去。 知道了,四哥,你身體還好嗎? 行。 四哥,你瘦了好多,我都不知道你病的那么重。他的臉上是真切的關心。 陳閻知道他常去夜店玩,那間叫熱火的酒吧,幾乎成了他的據點。 店是陳家的產業,周燦曾對他說過,閻焱找他要過幾次藥,來夜店玩的漂亮女孩很多,不懷好意的男人更多,那些藥常有人拿來用在落單的女孩身上。 閻焱的朋友不多,那個叫何向東的乖的像個羔羊,還有個從小一起玩大的陳浩南。 陳閻和陳浩南接觸過幾次,有次還動了手,他知道小五的心眼沒那么多。 而陳浩南壞習性很多,閻焱跟他一起玩難免會沾了毛病。 小五,抽煙嗎? 啊,抽的,抽的少。 能戒掉就戒,戒不掉也別抽別人給的煙,尤其在酒吧里。 閻焱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陳閻揪了揪他的耳朵,大傻子,不是胃病,我在戒毒。 閻焱像被雷劈一樣呆立當場,眼球都不轉了,四哥,真的? 真的,聽話。 閻焱還是不能相信。 四哥雖然不?;貒?,只要他回來,他就喜歡跟著他,幾乎形影不離。 他了解四哥,他從不喝酒,也不抽煙,學習好的堪稱學霸,找不出一點壞習慣,怎么會碰那些。 四哥,戒了嗎? 戒了。 那就好,閻焱仍是一臉恍恍惚惚。 陳閻將那個小盒子放進衣袋,說,四哥送你走。 兩個人站起來,陳閻看了眼窗外,他止步走過去。 閻焱和他并肩站在窗前,他看見了齊思微,四哥,她是誰,你女朋友? 漂亮嗎? 漂亮,非常漂亮。閻焱重復好幾聲 陳閻笑著踢了他一腳,別看了。傻小子眼睛都直了。 閻焱突然嘿嘿一下,哥,你小心眼,我也有喜歡的人。 快回家吧,再過幾個月你就當奶爸了。 四哥!,閻焱大窘,惹的陳閻大笑。 看來閻錚也給齊思微打了電話。 那天晚飯后,隔壁的藥房門開著,她正在整理,他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她來來去去。 她手里一邊忙著一邊說,以后陳醫生會接手,不要鬧脾氣,不管喜不喜歡他,你都要配合。 他沒說話,她又說,以后,再也不要碰那個,別挑食,要好好吃飯。 他一直沉默著,她忙著清點藥品和包裝,頭也不抬的叫他的名字,陳閻,有沒有在聽? 他遲遲不應。 她回頭看,他站在她身后臉色非常不好。 她走近了一步,他的眼睛里凝聚著的大顆淚珠,瞬間順著眼角滾落下來,根本止不住。 齊思微想,他還是個小孩啊。 她拉著他的胳膊坐下來。 她說,陳閻,我很開心和你一起戰勝了一切,你很有毅力,你以后一定有美好的人生。 他不說話,只看著她,無聲無息的流著眼淚,眼神像個被遺棄的孩子,那眼神里的悲傷太鮮明,看的她竟有點心碎。 別哭了。 她將紙巾盒遞過來,他也不接。 陳閻,她說著眼圈也紅起來,別哭了,你一個大男人。 抱抱我。他突然說。 本來促膝而坐,他站起來,她也跟著站起來,被他伸手一把擁入懷里。 男孩的身體單薄但高大,他將她緊緊抱在懷里,手臂收的緊,直到她的臉貼在他胸口。 從沒和一個陌生的男人這么親密,想到他現在健康起來,她內心有溫暖的踏實和欣慰。 他只抱了她幾秒鐘就松開手,她看著被塞到手里的盒子。 送我的? 她打開看了一眼,一對耳釘,我不要。 你要什么?,他問。 什么也不要,不需要送禮物。 要么收下,不然就告訴我你喜歡什么,我再換一個。 她這段時間有點了解他的性格,猶豫的握在手里問,是不是很貴? 一點也不貴。 她收了起來,離開房間時還回頭說,不許騙我,很貴的話,我要還給你。 他的眼圈紅紅的,唇角卻有笑,我什么時候騙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