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幕 故鄉河山
第九幕 故鄉河山
鄭欲森滾出新聞屆、記者無良媒體腐爛、官商勾結害人命、人面獸心金乾等話題比比皆是。 我算是發現了,這二臺和四臺今天他爆他一個丑聞,明天他回一個,就是狗咬狗一嘴毛,對著干唄。 說真的,我現在都不想打開速說了,每天都是這些破事兒,那些記者能不能別發了,誰想看你們啊。 樓上也太自大了吧,你有你閉上眼睛的權利,還要剝奪別人睜開眼睛的權利嗎? 這世界沒救了,記者昧良心,新聞不復存在,都是權貴的玩具罷了。 新聞人口里說的話,還不抵我家狗叫兩聲有用。 ...... 怪怨聲同連綿不絕的濁雨相攜,泛濫于南城,整個新聞行業產生巨震。 不自覺的唉聲嘆氣充斥在辦公樓層內,這種打碎了牙往肚里咽的有苦難言,讓他們蔫得像那打了霜的茄子。 也不能放任沉悶無限加劇,金薇將手機鎖屏,臉上少見的沒帶笑容,提聲道,都打氣精神來。 一個個兒棄甲曳兵的,可還行?同事們的目光聚攏向金薇,她扔下了手中的文件夾,心里難受是吧? 那你們想想,當事人有多難受。金薇靠住了身后的辦公桌,朝著輕鶴的辦公室下巴微抬,你們再看看陪當事人一路走來的鐘老和葉主播在干什么。 陸斯回和林漫前往警局配合調查后,同事們便看到,鐘老和輕鶴馬不停蹄地繼續深挖盛世集團承接的項目,互相再瞧了瞧這如同白晝的辦公室,并肩戰斗的感覺讓他們內心的落寞消失了些。 時間不等人。金薇用著鼓舞人心的語調道,大家都知道新聞的宿命是被覆蓋,新聞也終將被覆蓋。 但這一次,我們必須得跟這宿命搏一搏,這定律拼一拼。她目露銳敏,接下來,二臺百分之百會想方設法轉移觀眾的焦點。 而我們要做的,就是鏟除掉一切干擾主線內容的垃圾新聞,讓觀眾的注意力始終集中在墜樓案上,明白嗎? 明白!同事們應聲道。 行了,回去都洗個熱水澡。羅拉拍了拍手,還有的是硬仗要打。 鐘老同輕鶴也出了辦公室,囑咐道,雨賞光,回家都當心點兒。 大家在應聲中收拾好東西下班,從昨晚熬到現在,都得回家整頓整頓,養片刻精神。 而二臺這邊徹底炸了鍋,人心惶惶,馮陽氣得直跳腳,瞥一眼鄭欲森辦公室又不敢聲張,暗戳戳地惡罵林白露吃里扒外。 有沒有報應這事兒說不準,但時運就像個大輪盤,如今網上對鄭欲森的口誅筆伐觸目皆是,輪到他經受陸斯回曾遭受過的這一切。 掛斷電話后,嘣一聲,鄭欲森手中鋼筆的墨囊折裂,腥黑的墨液乍然噴滿掌心,墨汁飛濺。 警方就要趕來,Marry望著他身披外套站起,遞給自己一摞材料,疾言怒色,天一亮,就爆出去。 Marry掀起一頁,大致瀏覽,材料的內容全部是當紅明星的丑聞,她點點頭道,好。 爆發性的討論熱度讓所有人都不敢怠慢,盛氏與金氏父子,以及鄭欲森全部被帶往警局,隔離審訊調查。 有律師在,除了必須要回答的問題,鄭欲森皆閉口不言。審問他的是一年輕警察,關鍵信息啥都問不出來,惱得急眼,成,你就跟我這兒耗吧,看誰能耗得過誰? 坐在他對面的鄭欲森上下瞟了他一眼,心緒微轉,將手腕處的袖釘取下,隨手扔在了桌子上,銀制的袖釘在桌面敲出叮音,滾轉摩擦。 驀然,他擰眉立目,對眼前的警察道,想讓我開口,就要滿足我的條件。 什么條件?警察一看有戲,眼冒金光。 我要見我的妻子。鄭欲森摸上了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林白露。 另一邊,林漫跟警察交代完怎么找到的白橙,還有找白母時發生的具體情況后,就坐在了大廳里等陸斯回。 雨還在下個不停,陸斯回出來時,看到林漫蜷在鐵椅上睡著了,他走了過去,蹲在她面前,心疼地望著她留有倦容的臉龐。 他伸出手想要撫開她額前的長發,林漫卻忽地醒了過來,一瞬間,她迷蒙的目光與他視線相撞。 問完了?她用力眨了眨眼皮,讓自己醒神,剛醒說話的嗓音又軟又輕。 嗯。陸斯回將她那一簇頭發挽于耳后,冷么? 林漫搖了兩下頭,幅度還有些大,她拍拍自己左邊的空椅,想讓蹲在自己面前的陸斯回坐,又要將放在右側剛剛去買的藥打開??煽戳丝此募绨?,再看看這環境也不適合上藥,便干脆站了起來,我們去車上吧。 好。 走出警局,陸斯回撐開了雨傘,傾斜向她。 上車后,斯回坐在副駕駛處,林漫側著身先將他臉上的傷口消毒處理后涂上了藥膏。 之后準備處理肩膀時,由于林漫一直別著上半身,有些不得勁兒,便扭動了下,而陸斯回卻突然攬上了她的腰,將她一抬,放在了他的腿上。 雨在敲窗,兩人近距離面對面坐著,接觸的身體,放大了敏感度,對方不同于自己的體溫讓感官漸熱。 呼吸親昵地相染,誰也不講話,如此安靜地聽著雨聲。林漫低眸一顆一顆慢騰騰地解著他襯衫的扣子,她對天發誓她只是想為他肩膀上藥,可手上的動作難免令人遐想。 陸斯回盯視著她潮紅的臉頰,手掌撫在她的腰側,腿上她臀部的觸感帶來酥麻的癢意,好慢。 他干啞的聲音摻在雨聲里莫名性感,林漫為自己不平,小聲道,扣子那么小,很難解嘛。 聞言,他一手將她的手掌扣住,又帶著她的指尖為他解衣,明明一個人就能做的事,卻偏偏要增加糾纏。 被他裹著的手越來越往下,他精壯的胸膛已經袒露,林漫趕緊抽手拿藥,好了好了,不用全解的。 被中斷的陸斯回,倒也沒不滿,手又回到了她的腰側,眼眸微闔望向她的唇部。 消腫藥膏在狹小的車內,漸漸散出味道。疼嗎?看著他的傷,林漫眼里都是難過。 不疼。陸斯回似乎過分專注于自己盯著她唇部的視線,聽覺被屏蔽,回答不是因為他聽到了,而是讀出了她的口型。 才不信他講的話,沁涼的藥膏很快覆在他的肩膀上,林漫問道,還有哪里疼嗎? 有。在欲望的表達上,陸斯回始終直白張狂,收緊了覆在她腰間的手掌。 林漫的呼吸隨之一緊,以為他還有哪里受了傷,緊張地道,哪里? 這里。陸斯回拉著她柔軟的手壓在了他的硬挺上,還沒等她反應,他就深吻上了她的唇。 這是個極沒有耐心的吻。 因為這個吻不圓融也不柔和,是急迫甚至頑劣,是非對方不可。也或許是藥膏涼涼的味道,讓這個吻像冰潺的溪水注入了磅礴的山脈,將彼此滲入彼此。 他扣著她的頭壓向自己,唇舌深度交纏發出聲響,令她羞澀的濕潤,讓她想要支起身體,卻怕按到他的肩膀。 轉瞬間,視線被顛倒,陸斯回將她整個人籠遮在了椅背上,她發如潑墨,唇被吻得紅腫。 我好想你...陸斯回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而是凝望著她低聲道。 嗯?林漫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不解,我不是就在這里嗎? 嗯。陸斯回又吻上了她,碰著她的唇重復道,我很想你。 陸斯回明白他的貪心在于,他想要同她在一起的純粹的時間多一些,再多一些。 他貪戀她在自己的懷里,而不是身側,他渴求她被他真實觸碰著,而不是目光所及。 而林漫在相處的不經意間,能明顯地感覺到陸斯回好像很喜歡吻自己,是一種超過飽和的喜歡。他總是一遍一遍地吻著她,或輕或重,舍不得離開。 他的襯衫已褪向腰間,當林漫的手想要解開他的皮帶時,他的手機震動了兩聲,拉回了些她的意識。 是母親安月打來的,他一手撐著椅背,一手接起,口中嗯了兩聲后掛斷。 怎么了?林漫起身想要離開他的身下。 要去趟醫院。母親在電話里未說明什么事,只是讓他來一趟。 空間緊窄,他放下手機就要抱她,我抱你。 不用,我身體可柔軟了。林漫說著挪回了駕駛座。 嗯,很柔軟。陸斯回整理了下衣服,笑著肯定道,你回家休息,我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醫院。她行動比言語還快,已經啟動了車。 聽著雨刷器擺動的咔噠聲,從記憶里一個很小的細節浮現在陸斯回心里,那就是一直以來,林漫表達需求的句式固定且清晰。 我要和你一起。我要和你一起上去修。我不要。我不要你一個人。她的話從不模棱兩可,似是而非,讓人舒暢。 這場雨下完就要秋天了。 嗯,咱們市夏長秋短,沒兩天就冬天了,一年又一年啊。林漫感慨道。 喜歡聽雨聲了嗎? 不喜歡。林漫故意這么回答,看他眉頭微皺,才頑皮地說,但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雨聲。 車窗上的雨水變得清澈。 不喜歡也沒關系。斯回的嗓音繾綣,和我在一起就好。 林漫笑著看了他一眼。 到了醫院,在病房門口醫生對陸斯回道,我們對病人進行了詳細的檢查,根據陸光萊的腦電圖,發現病人有復蘇的跡象。 什么?陸斯回一時間都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您說什么? 您先鎮靜。醫生繼續道,只是出現了有復蘇的跡象,病人康復的概率依然很小,但要比原來的希望大了些。 如果家屬同意,我們會請頂尖的神經科專家前來分析指導,共同商討一個關于病人復健的方案,只是仍不能向您保證,經過治療后,病人就會醒來。 同意。陸斯回沒有任何遲疑,我們同意。 希望再小又有什么關系呢?人不就是靠著那么點兒希望,心里能有個盼頭,才能活下去嗎? 家屬的陪伴也至關重要。醫生合起了手中的病例,您也不用著急決定,等我們開會確定后會再通知。 好。陸斯回頷首致意,謝謝您。 待醫生走后,安月先是問了句陸斯回受的傷處理了沒,又忙看著站他身邊的林漫問道,這位是? 林漫光想著來了,這忽然見了未來的婆婆就慌了神,也沒個心理準備,脫口便道,同事。 同事?陸斯回一下握住了林漫的手,將她向自己拉得更近,介紹道,母親,安月。 媽,這您兒媳婦,林漫。 聽到這個介紹,林漫氣都給頂了下。她最多也就預想他會說個女友什么的,自己口里的同事和他說的兒媳婦之間的差距也太大了,頓感尷尬,說話都不流暢,阿、姨,您好,我是林漫。 安月一聽自己兒子有了喜歡的人,還是認準了的姑娘,心里別提多高興了,簡直是心花怒放。 自己兒子今年三十了,安月能不擔憂他的終身大事嗎,忙拉起了林漫的手要往另一側走,誒、誒,你好。 見陸斯回還握著林漫的手不松,安月便笑著一把將他打開,滿眼都是林漫,兒子也不管了,留他一人站原地。 注意到林漫剛回答兩人的關系是同事,想著人姑娘可能不太愿意,估計是自己兒子硬追的人家。安月便同她邊走,邊慈藹地道,斯回啊,他沒談過戀愛,只知道讀書工作。他要是有什么讓你不舒服的地方,你千萬別擔待他。 ???林漫還是第一次聽有媽說別擔待自己兒子的。 人得知錯才能改呀,你就直說他哪里做錯了。林漫看著就比陸斯回小,安月緊著道,斯回他嘴笨,后來性格也悶,這點不好,但他知道疼人。 他還性格不好,林漫覺著阿姨對陸斯回可能有什么誤解,正打算回話,就聽見陸斯回道,媽,漫漫容易害羞,您別把人嚇著了。 林漫瞪了他一眼,分明在用眼神對他說著,大哥,你不說話我根本不會害羞。 安月一想也是,看了眼都凌晨了趕忙對斯回道,你快把小漫安全送到家,讓她休息。 我們住一起。瞧著林漫瞪更大了的眼睛,斯回心中得趣兒,淺笑道,是她送您兒子回家。 沒想到自己兒子效率這么高,安月笑逐顏開,往外送倆人,那真是麻煩小漫了。 不麻煩的,阿姨。林漫眼尾微彎。 安月越看林漫越喜歡,以后有什么都能跟阿姨講。 好,您也是。 成了,以后有得見。陸斯回攬過了林漫的腰。 認真道別后,林漫一上車就想把陸斯回打一頓,都怪你,你突然說什么兒媳婦,我慌亂得都沒發揮好。 還有,你說什么我害羞啊,你沒說之前我本來沒那么害羞的。 還有還有,你干嘛要說住一起,這樣會不會顯得我們很隨便?林漫開始拼命回憶剛剛對話的細枝末節。 瞎想什么呢。陸斯回吻了下有些炸毛的林漫,我媽她偷著樂還差不多。 林漫被他吻得平靜了些,真的假的? 真的。陸斯回摸了摸她的頭發,有人要她兒子不錯了,更何況還是這么漂亮一姑娘。 林漫笑出了聲,我發現,你和阿姨有一共同點。 什么? 就是對你的認知都不太正確。 打了方向盤向家駛去,兩人路上一來一去地逗著彼此,沒多會兒就到家了,得抓緊時間休息會兒。 因為晚上輕鶴來了消息,迷舟明天要回美國了,下午的飛機。 又趕上顧揚和林昂他們學校暑假期間,按傳統搞了個高三籃球賽,約等于最后的狂歡。明兒上午剛好是四進二半決賽,515和516他們倆班兒打,大家便約著一起去看完球,下午給迷舟送行。 雨下了一夜,早上天還陰著沒放晴。 斯回和林漫醒來后,收拾完出門,輕鶴已經載著迷舟在門口等著,上車后大家簡單聊了兩句,可一想到迷舟就要離開,氣氛自然低迷。 好在到了南城一中的籃球場,和顧揚林昂他們一見面,氛圍立馬活泛了起來。 姐,你下次什么時候回來。顧揚帶著他們去了觀眾席,把背著的大提琴放在了他們旁邊,他晚上還得去上課。 確切的不知道啦,有空就回來。迷舟笑笑,你認真念書了沒,不認真念,爸可是要讓你回美國。 他跟瘋了一樣,一天六套英語卷兒。林昂是見識到顧揚認真起來有多認真了,茶不思飯不想就知道學習。 他叫顧揚出來打球都叫不出來,去圖書館顧揚才去。他還跟顧揚說要勞逸結合,過猶不及,結果顧揚瞅他一眼,嚴肅地對他說了句我不好好學習,是要回去繼承家產的,氣得林昂直罵他滾蛋。 鶴兒哥,你最近怎么瘦了這么多,比鏡頭上還要瘦好多。林昂拍了拍手中的籃球。 我這叫精瘦。輕鶴淺笑道。 你和回哥昨天真太帥了。顧揚由衷贊嘆道,我跟林昂一起看的節目,我倆還說這世界上要沒你們這樣的人,那算上完犢子了。 真的,姐你也特酷。林昂和顧揚往邊站了站,怕擋來往人的道兒,迷舟姐也酷,我專門去網上搜了你的作品,拍得也忒好了,好看得不行。 林漫坐了下來,嫌棄道,林昂你快好學學語文兒吧,你這夸人的語言表達能力,我聽著都覺得跌份兒。 嘿,姐,不帶你這樣拆臺的。林昂又看在旁笑著的顧揚,你笑什么,咱倆有啥差別嗎? 他倆今天在球場上可是敵人,這氣勢得先起來。 沒侃兩句,林昂和顧揚就得去更衣室換衣服了,他們四人坐在了觀眾席上,斯回問輕鶴,要不要賭誰會贏? 好啊。輕鶴鼓弄著攝影機,賭什么? 賭你的心事。斯回側目而視。 輕鶴一怔,手上按鍵的動作微停,似乎確認了眼他左手邊的迷舟聽不到,才回,我能有什么心事。 鶴兒,你騙不了我。斯回上半身下壓,手肘撐在膝蓋處。 兩班球隊進場,觀眾席上歡呼聲充溢而出,迷舟愛看球賽,探過身子問林漫,語調歡快,你猜是你弟會贏,還是我弟會贏? 當然是我弟嘍。林漫說完,又閃現了個想法,支持各自的弟弟太無聊了。 不然你和輕鶴支持林昂,我和斯回支持顧揚,看最后誰會贏,怎么樣? 好啊。迷舟拉了下輕鶴的胳膊,笑道,好嗎? 嘈雜的助威聲中,輕鶴想到自己讀書時,迷舟站在場邊為自己加油的模樣,他有些失神地點點頭,好。 林昂加油!迷舟雙手在嘴邊合攏,為林昂加油,林漫也不甘示弱,站起了身,支持顧揚。 哨聲一響,籃球被拋起,林昂跳到了球,他們班先進攻。 整個籃球場歡呼聲隨即而起,只剩陸斯回和葉輕鶴兩人之間的空氣安靜得讓人窒息。 陸斯回凝視著他,不容他躲閃,良久,葉輕鶴潤了下他慘白干燥的嘴唇,應聲道,賭。 比賽正式開始,迷舟和林漫都覺得今天他倆人有點悶,迷舟就跟斯回換了位置,和林漫坐在了一起,她們好勝心都挺強,熱烈討論個不停。 顧揚跨步上籃,林漫激動地抓著迷舟的手道,你看見了嗎?你弟太帥了。迷舟撇撇嘴,就很普通啊。等林昂投了個三分時,她又猛晃著林漫的胳膊,你快看!你快看,你弟超遠三分!林漫擺擺手,這不是他的實力,他這球是蒙的。 就這么互夸又互損著比賽來到了第四節最后三分鐘,比分不相上下,異常膠著。 到底誰會贏啊。林漫和迷舟緊攥著的手心都出汗了。 瞄了眼計分器,91:91,顧揚這邊進攻失敗,還沒等516班的同學可惜,林昂那邊又一個失誤,時間僅剩17秒,比分依舊保持原樣。 會不會加時???迷舟望著顧揚他們又掌握了球權,急得喊,防守、防守呀! 籃球迅速轉移,到了顧揚的手里,他運著球卻找不到空位,計時器上倒數4.8秒。 就在倒計時的紅色數字快速消減,所有人都認為要進加時賽時,顧揚一個后撤步,站在三分線外出了手。 隨著球的拋物線,整個籃球場內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砰! 是個空心三分球。 我天,絕殺絕殺!林漫血壓都飆了上來,噌一下站起身,顧揚絕殺了??! 比賽分數變為94:91,觀眾席上516班尖叫慶祝聲不斷。 賽場上球員們汗水滴落,喘息中望著那顆落網后,在地上彈跳不停的籃球,先是一愣,隨后奇妙的亢奮感便騰躍于身體里。 我靠。林昂不顧任何人的眼光,放棄了任何避嫌的念頭,大步向三分線外的顧揚走去。 揚哥,你他媽帥呆了!他的拳捶向顧揚的肩膀處。 你也不差??!顧揚笑得燦爛。 爾后,在波動的聲浪中,即使目光異樣,可他們人群中緊握的手,也沒有松開。 從籃球場上出來就得往機場趕,迷舟他們在后排各種歡樂地回味著剛才的比賽,什么林昂第二節那個蓋帽太強啦,顧揚最后的絕殺太神奇啦。 而輕鶴和坐在副駕駛的斯回只偶爾應幾句,下車后倆人便搬行李,迷舟在一旁和他們仨道別。 你倆好好讀書,其它事都先放一邊,jiejie作為過來人呢,總結出一道理。迷舟檢查了下手中的護照和證件,就是想不通的事就別去想了,想做的事就直接去做。 嗯。顧揚和林昂點點頭,到那邊兒就給我們發信息啊。 放心。迷舟和林漫擁抱了下,沖著她和斯回道,你倆好好過,矯情的話我就不多說了。 好,要常聯系呀。林漫晃了晃手中的手機。 一路順風。斯回看了眼時間,提醒道,在值機了。 我送你。輕鶴同迷舟往前走著。 在熙熙攘攘交錯的身影中,兩人背影漸遠。他們四人看了看機場里正熱播著的,是二臺爆出的明星出軌,小鮮rou嫖娼的兩則新聞,料到對臺會這么做,故而內心并無什么波瀾。 我準備登機了。時間已不多,迷舟理了下肩膀處的包帶。 嗯。輕鶴深深地望著迷舟的容顏,想再多看一眼,照顧好身體。 你才要照顧好身體。迷舟眼中不免酸澀,你和斯回不要總加班,工作是做不完的。 好。輕鶴喉結翻滾。 那...再見了呀。 說完話他沒回話,猶豫片刻后迷舟正要轉身,卻被輕鶴一手拉住,擁入了懷里。 輕鶴的眼淚,掉了下來。 怎么了。輕鶴沒怎么流過淚,迷舟失措。 以后,你要好好生活,懂嗎?輕鶴的嗓音哽咽著,強忍著的情緒終于迸發,我不在你身邊,你要照顧好自己,明白嗎? 他本想再說一句遇到了愛的人就去愛,可他最終還是說不出口,他做不到讓她去愛別人。 迷舟本忍下去的淚又涌了上來,我知道的。 他用盡全力擁抱著她,讓她覺得他像是最后一次會這樣擁抱自己。 芝加哥到南城只有15個小時。迷舟在他的耳側道,不要舍不得說再見啊。 我們還會再見的呀。她故作輕松。 機場的廣播又提示了一遍前往芝加哥的乘客盡快登機。 即使不忍分別,終歸還是要分別。 即使道別了很多次,可喧囂的人聲中,迷舟還是沒有聽到輕鶴的那句我愛你。 守著迷舟過了安檢,進了登機口,完全離開了自己的視線后,輕鶴才與他們匯合。 天漸漸放晴了些,回程的路上大家都不太講話。 途經南城大橋時,葉輕鶴嘖了聲,不知道車哪兒不對,老感覺有點兒震。 有嗎?顧揚問。 可能錯覺吧。輕鶴單手扶著方向盤,這都快半下午了也都沒吃口飯,就問他倆,你們餓嗎? 不咋餓。林昂應道。 斯回見輕鶴另一手抵了下胃部,便道,河邊兒停一下吧。 好啊,好久沒在河邊兒坐會兒了。林昂側身對林漫道,姐,你記不記得咱小時候閑沒事兒干就來喂鴿子。 記得啊,現在鴿子變少好多。 也不知道為啥。 停車后,可能是雨后的原因,河水帶著種酸腐的味道,他們隨性地散坐在了河邊附近的臺階上。 不想去上琴課。顧揚仰頭望著半晴不晴的天空。 你清醒點兒,你是老師。林昂有些想聽他拉琴了。 顧揚。輕鶴同斯回坐在稍遠處,很久沒聽你拉琴了,拉一首吧。 在這兒嗎? 嗯。 任誰都能察覺到輕鶴身上流動著一種濃郁的悲傷,顧揚便拍了拍手上的濕土,去車上拿了琴。 想聽什么?顧揚將大提琴的尾桿插入了土中。 拉首舊曲子吧。 顧揚調了下音,悠揚的琴音與河水緩緩流淌。 當那熟悉的曲調響起時,斯回看到輕鶴的眼眶里裝滿了淚水。 是那首曲子,林漫靜靜地聽著琴音,從臺階上走了下來。 我們曾經終日游蕩在故鄉的青山上。 鴿子伴隨著林漫的腳步飛舞而上。 我們也曾歷盡苦辛,到處奔波流浪。 遠方的飛機傳來震響。 舉杯痛飲,同聲歌頌友誼地久天長。 那個他們相聚的夏日熱夜恍如昨日。 琴聲幽幽婉轉,林漫輕聲說出了斯回的那后半句話,在那之后,我知故鄉河山。 我知故鄉河山...... 他們生于斯,長于斯。 這片土地上有他們的家人、愛人與朋友。 他們在腳下的這片土地相遇分離。 他們也在這片熱土上,守望著心上的愛人回家,重逢。 這里是他們的故鄉與河山。 只是,他們不知盛筵難再。 一剎那間,琴聲在呼喊中斷裂。 輕鶴!輕鶴! 只是,他們不知會者定離。 林漫回頭,在斯回的痛呼中,倒地的輕鶴讓白鴿振翅。 那驚慌振翅的鴿子,割破了陰晦的天空,留下了殘紅的夕陽。 哎。 記得投珠或留言,感激不盡,下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