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徐念一夜未眠，早晨頂著黑眼圈起床煮了一碗白粥，給路錚打了通電話。

    喂。她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那頭回：怎么這么早打電話？

    路錚聲音也疲憊，手臂里鑲了幾個螺絲釘，疼得根本無法入眠。

    徐念端著白粥坐在窗前，昨夜里下了大雪，門口白皚皚的一片，碧藍的云映著白色的地毯，安靜又祥和。

    路錚，有件事情，我想咨詢你的想法。

    白色的雪花下面是看不見的黑色泥土，如果她昨晚沒那么做，或許她已經被那個男人強jian了，更糟糕一點會被jian殺。

    路錚臉色很差，聽她這話更差了。

    什么事？

    有個女孩，她長期被她父親和哥哥家暴，但是都是輕傷，并且可能被性侵過，怎么處理？徐念又補充道，有些難取證。

    這種情況在他的預料之中，路錚早就知道會存在類似的情況，就怕她因為見不得這種事而出頭。

    你和別人起沖突沒有？他問。

    沒有。

    徐念喝了一口白粥，溫熱的粥暖和著胃。

    路錚沒受傷的手擰著眉心：這事你先別出頭，窮山惡水太容易出歹人。他看了眼手臂的夾板，繼續道，學校那邊的審批文件應該會盡快下放，等你回了南城，會有更多的機會和人力來處理這件事。

    徐念聽著他的聲音，她是故意告訴他這件事的，一來想知道他在看到她有危險時候的處事，二來路錚會幫她處理好李雅家的事。

    只是學校的事出乎了她的意料，不過也在情理之中，畢竟路錚那種性子她再了解不過。

    徐念擱下勺子，有些吃驚：學校那邊你怎么處理的？這樣的文件要走教育局吧？

    路錚聽她驚訝的語氣：對啊，代價不小呢。

    徐念眼睛彎了彎：我要去上課了。

    電話那頭：哎！你有沒有良心！

    徐念輕笑：真要去上課了。

    路錚真是服了她：你別出頭，那事不是你一個女孩子能處理的，后果很嚴重，懂了嗎？

    嗯，我知道。

    路錚挺喜歡徐念身上這股勁，明知道馬上要走，但她還是會恪盡職守，不會因為不喜歡、快離開了，就選擇糊弄。

    這也是她最迷人的地方執著。

    下午村上就傳開來一件事，李河昨天誤闖荒宅，被老太太懲罰，整個人瘋了。

    村里彌漫著恐怖和詭異，李雅坐在教室里心神不寧，抬頭看著面前這個文弱又漂亮的女老師，她小小的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種崇拜。

    昨夜她因為擔心徐念跟了出去，在門外看見了老師和她爸爸。

    等到徐念走后，李雅走進了那個屋子，她看著地上早已失去意識的男人，小小的眼中露出一絲竊喜。

    徐念上完課，回到平房休息，李雅站在她門口。

    她說：老師，我今天還能來吃泡面嗎？

    徐念開門讓她進來，這次沒給她吃泡面，而是拆了一袋巧克力餅干。

    李雅接過餅干，就著熱水，眼睫毛上掛著水珠。

    老師，城市里是不是都是好吃的？李雅眼中充滿了對城市的向往，她想出去，想逃離這里的一切。

    嗯，好好讀書，將來考出去，外面的世界很好。

    李雅看著徐念溫潤的眉眼，比雪好看，她伸手拉住了徐念的手：老師，可以讓我抱一下嗎？

    徐念點頭，李雅抱住了徐念，小腦袋擱在徐念的肩窩：老師，我也會像你一樣優秀的。

    徐念輕撫她的腦袋：你會比老師優秀。

    李雅沒說話，她聞見徐念身上淡淡的牛奶味，又香又甜，讓人著迷。

    若干年后，李雅依舊會記得徐念身上的味道，她愛這種甜牛奶的味道，愛徐念的冷靜自持，所以她愛的人都像她。

    李雅離開了徐念的平房，口袋里是徐念給的一包巧克力。

    夜里十二點，門口有汽車駛過的聲音，徐念半夢半醒，看見車燈打在玻璃窗上，屋里照得透亮。

    她坐起來，門口響起敲門聲。

    路錚嗎？她下意識問。

    能來找她的除了他，沒有別人了。

    他輕咳。

    徐念聽得出是他，一瞬間氣血上涌，她不知道他會來，明明說好過幾天回的。

    打開門，看見他站在門口。

    寒風裹著雪花吹進來，冰冷的空氣鉆進她的領口，原本睡意朦朧，一下子徹底清醒。

    徐念抬頭看著他，眼睛潮濕。

    伸手想抱他，結果他避開。

    他走進去，徐念關上門。

    她這才看見他大羽絨服里打著夾板的手臂。

    Ps：時刻牢記中心思想：開車開車開車，搞黃搞黃搞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