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昨夜回到樓上，徐念再也沒睡著，因為白天的事也因為他。

    第二天早上，徐念眼皮下有了一層淡淡的黑眼圈，吃早飯的時候，顧若音看了她眼：昨天晚上你出門了嗎？

    徐念吃早飯的手一頓：嗯。

    顧若音把油條放到她碗里：是有什么事嗎？

    徐念拿起油條：我是個成年人，可以有自己的隱私。

    氣氛很僵，顧若音看她平靜的臉，最終什么也沒說。

    徐念吃完早飯就下樓了。

    誰想剛下樓，就看到樓下停著的黑色汽車，路錚搖下車窗：徐老師，這里！

    徐念抿唇，看他那張肆意的臉，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早飯。他把包子茶葉蛋塞到她手里。

    還是熱的，徐念的心微微顫動。

    等很久了嗎？她問。

    還好。

    徐念想起今早顧若音的態度：路錚，我自己會去上班，你不用特意過來送我。

    路錚皺眉，好像有點不開心，車開的很快。

    經過昨夜一夜的雨，夏末的熱氣完全被驅散了，初秋的涼氣將城市包裹，順著車窗吹進車里。

    開到了校門口，徐念開門下車，卻發現打不開。

    轉頭看到他黑著的臉，不知道他抽什么風。

    為什么不讓我送你？路錚問。

    我們徐念低頭，昨天以前他們并沒有這么親近，我們沒那么熟。

    路錚伸手撫鼻，輕嗤：徐念，你可真厲害。

    他從口袋摸了根煙，想起昨夜她的話，天一亮什么都不作數，他把煙嘴放進嘴里。

    徐念眉頭微蹙：抽煙，不好。

    你管老子。他攏手點煙。

    徐念聽著他不耐的語氣，把包子茶葉蛋輕輕放在座椅上：我得去學校了。

    聲音不大，很細。

    路錚摁了車鑰匙，車門打開。

    徐念推開車門，她下了車，朝校門走去。

    路錚猛抽了一口煙，看著她婀娜的背景，搖曳生輝，走路的時候挺翹的屁股渾圓可愛，手感很好，勾人的妖精，沒良心的妖精。

    徐念聽到了汽車駛離的聲音，回頭只看到車尾消失在路的拐角。

    她和路錚，不過都是圓了年輕的遺憾，談不了未來。

    現在這樣或許是最好的距離。

    放晚學，徐念回辦公室收拾了一下東西，系主任走過來，把徐念叫了出去，說市里面要舉辦弘揚中華文化的比賽，讓徐老師出一篇文章。

    徐念是語文老師，但三年級又不是只有一個語文老師，就她脾氣好，好說話，所以有什么要加班的活都到她身上。

    徐念點頭，系主任看了她眼：小徐，文章寫好了，明年評級肯定是有幫助的。

    謝謝主任。徐念說。

    辛苦你了。

    徐念回辦公室，數學老師李晨看她回來：又要加班了？

    嗯。

    你啊，就是脾氣太好了，得鬧一次，這樣以后就不會所有活都攤在你身上。李晨收拾東西。

    我也想鬧，但又不知道怎么鬧。徐念老實說，她這人從小都這樣，溫溫和和，沒鬧過脾氣，連發火拒絕都不知道怎么開口。

    李晨背著包：你啊，就是太年輕，壓久了自然而然就會鬧了。

    徐念不知道什么時候那根弦會崩，李晨已經推門出去了，出去前他說：別太晚，晚上不太安全。

    校園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徐念在的辦公室還亮著燈，她打開電腦，看起了往年的比賽文章。

    不知不覺就夜深了，起了陣風，吹得窗戶嗚嗚嗚作響，徐念被這聲音吵得心里發毛，辦公室的門是關著的，徐念聽見了門把手壓下的聲音，心里頓時慌了。

    這個點，學校沒什么人，辦公室的老師早就走了。

    她坐在椅子上，后背發涼，看著門的方向。

    誰？她開口。

    門外沒有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