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倩影】(卷02)(124)
的人隨之迎上,兩方瞬 間開戰。 但楊孤鴻恍似未覺,拳頭仍然不停地擊落在村野破碎的頭殼,在那里,已經 沒有完整的頭骨了。 有的,只是一個頭大的深坑。 迅猛的拳頭就如此不停地打在那土坑里。 遠處的夢香和抱月看著拚殺的人群和楊孤鴻發狂的樣子,抱月道:「jiejie, 我想過去看看他?!?/br> 她的眼淚都流下來了,楊孤鴻的痛苦,她總能感受得到。 夢香拉住抱月,道:「別去,剛才他還認得人,現在可能已經失去理智了。 在那屋里,他的拳頭打向我的時候雖有雷聲,但他的眼睛很正常,不像今日的血 紅色,他現在就像只發瘋的野獸,沒了人性的。奇怪的是,他那時出拳時,隨著 雷聲的爆發,他的全身衣服都被震碎,剛才為何只震碎了右臂的衣袖?」 抱月終于明白為何楊孤鴻和夢香在那房里時會出現一聲響雷了,也總算清楚 為何楊孤鴻會著走出來的。 「jiejie,我們不幫忙嗎?」 夢香道:「不用,東洋人里的高手還沒出手,出動的人數雖比四大武林世家 要多,卻并不濟事,再說張豐和和杜清風以及覃玉芬等女也沒出手,我們擔心什 幺?如果四大武林世家懼怕這些東洋人,他們就不會這樣出來了。要知道,在龍 城,四大武林世家的人至少也有三百多人,而張豐和也帶了不下于一百的武斗門 徒過來,再加上丐幫的上千人數,足夠把這一百多人踩成爛屎。而現在他們都沒 有出動這些手下,可見他們不把這百來東洋人放在眼里。這瘋人院里的人,沒有 一個是好相與的?!?/br> 就在此時,幾聲驚叫:阿──呀──「大哥!」 只見東洋人群里那個不知名的少女不知何時已經閃到楊孤鴻的背后舉刀正往 楊孤鴻背心刺下──眾人欲救不及! 小月不顧身陷在重重包圍中,飛身撲往那東洋少女。 但尖刀,已經刺入楊孤鴻的背,少女一怔,因為她手中的刀無法再繼續往下 刺了,強大的反沖勁道幾乎令她手中的刀震離。 楊孤鴻猛然回首,血紅的雙眼仰視著少女,嘴里吼叫一聲,反手抓住刀尖, 與此同時,小月的劍向少女的背直刺,少女大驚,左手閃電般往小月一揚,叫做 手里劍的暗器擊打在小月的右臂,小月痛叫出聲,內勁中斷,跌落在地。 「不自量力──??!」 少女驚呼。 當她回首時,楊孤鴻手執刀尖把刀拔離他的背rou,她只覺得手中一痛,武士 刀已經離開她的手到了楊孤鴻的手中,同一瞬間,高大的身軀擋在她的身前,刀 光一閃,在她的驚愕中,楊孤鴻狂笑,手中的刀砍在她細白的脖子,剎那,血光 沖天,少女身首異處! 楊孤鴻右手一揮,手中的刀被他拋出老遠,他的雙手抓住未來得及倒地的少 女的尸體,兩手抓住無頭少女的雙臂,嘶喊一聲,雙手朝兩旁一張,少女的兩只 手跟她的頭一樣離開了她的身體。 「英子!」 剛才站在少女身旁的青年抽刀飛撲往楊孤鴻。 「山本,回來!」 美幸子驚喊道。 但青年凌空的一刀已經朝楊孤鴻當頭砍落,就在此時,楊孤鴻眼射紅光,臉 瞬間變成雪白散發著絲絲寒氣。他呼嘯一聲,憑著此刻野獸的反擊本能,身影閃 射前沖,后發先至,雙手抓住半空中舉刀撲過來的山本的雙腳,但他的沖勢依舊, 兩種相反的迅猛沖勁使得山本的身體發出骨骼脫節的聲響以及慘叫,還來不及回 刀反刺,楊孤鴻已經把他的身體往前甩拋出去,撞在瘋人院的墻上,腦破血流, 一命嗚呼! 「你這野獸,我殺了你!」 美幸子哭喊著舉劍向已經發狂的楊孤鴻沖來。 領首的青年臉面變色,飛身把美幸子抓住,同時喊道:「治倉君,率人全力 撲殺此人!」 一聲令下,許多東洋人不顧生死,舉刀沖向楊孤鴻! 杜清風喝喊道:「擋下來!」 他的話剛喊罷,瘋人院門前的人還不曾動手之際,楊孤鴻已經沖至東洋人群 里,接著慘叫不止,人體的肢肢節節和各類器官如同天女散花一樣拋落大地。 血雨腥風! 血似殘陽! 「慢著,不要過去!火龍,你們退回來,快!」 杜清風驚喊道。 此時,只見楊孤鴻在人群里,見人就抓,抓到就撕,而東洋人砍在他身上的 刀并不能使他停止下來,他的拳頭幾乎每打出去都會令其中一人的腦袋爆開,杜 清風到了此刻才明白為何在狼道時那些狼都像被猛獸撲殺撕毀的,此種情景實在 恐怖! 「全部退回來!」 東洋人的領首青年也下了撤退令。 人群急散,空曠地上忽地飄落一道花影。 「美幸子!」 竟是美幸子在她的哥哥放開她之后又重新單獨撲向楊孤鴻,就在她的劍刺在 楊孤鴻的胸膛之時,楊孤鴻的左掌強勢地拍落她手中的劍,右拳朝她的臉門直擊 過去──「楊孤鴻,夠了!」 夢香的嬌叱在美幸子旁邊響起,美幸子整個嬌軀被夢香及時地拋往后面,而 楊孤鴻的左爪突伸,抓住了夢香的右臂膀。 「楊孤鴻,不要!」 抱月驚叫。 楊孤鴻卻是聽不到的,他的右拳強猛的朝夢香的臉門直擊射去。 全場屏息,繼而──「轟隆」一聲,墻破人飛,楊孤鴻龐大的身體撞在屋里 的桌椅,把這屋里的物件撞個粉碎。 夢香跟隨而至,楊孤鴻還來不及爬起來,夢香的劍已經刺在他的胸膛,他悶 哼一聲,怒視著夢香,然后又垂首看著沒入自己胸膛的劍尖。 他能感覺到,這劍,幾乎刺破他的心臟! 夢香更是大驚,她這一劍,最低估計會穿透楊孤鴻的胸背,然而只刺入一點 點就再也刺不進去了。在她的劍碰到楊孤鴻的肌rou之時,那一刻,她感到無比強 大的反沖力。 這無賴,體內的罡氣竟是如此的強大! 夢香沒有猶豫,劍抽出,血涌出的剎那,她的劍又削往楊孤鴻身上的其他部 位,但她驚奇地發現,那本是噴涌著鮮血的胸膛,很快地血流就停止下來了,楊 孤鴻身上其他傷處也是一樣,都會以驚人的速度止血。 她的劍無情地落在楊孤鴻身上,楊孤鴻則不停地痛叫著,他的身體的傷不停 地添。 他怎幺也想不到夢香會如此狠,剛才他只不過擁抱了她,此刻她卻非置他于 死地。 劍無情,傷滿身! 夢香在極度氣憤中,顧不得楊孤鴻的生死。她本來就對楊孤鴻有意見,而從 來未被男人碰過的她,竟被這個她心里討厭著的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強抱、非禮, 她豈能輕易算數? 抱月被他得到,已經使她的心里極不好受了,抱月和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 妹,夢香怎幺也料不到抱月會愛上這個無恥男人,難道抱月不記得他曾三番四次 的調戲? 難道抱月喜歡他的調戲? 但她,夢香,是絕不喜歡的,也絕不允許任何男人的輕??! 從小到大,她潔凈的嬌體就沒被男人碰過,她并不像冷如冰一樣討厭男人, 只是在她的思想里,她無比純潔嬌貴的身子是絕不能便宜那些臭男人的,她可以 與男人相處傾談,然而,她是不允許男人的接觸的。 這是她由小形成的思想,在只有女人的明月峰,她的這種思想成立并且持久 地存在著,只是從她踏入江湖──也就是前往武斗門之時,一路上,她遇到了許 多男人,她明白,活在這世上,不與男人相遇,是不可能的事,除非這世上的男 人全死光光了──這更不可能。 在她十歲的時候,那時抱月只有九歲,瑤琴逗她們長大了就要嫁人了也就要 分開了,兩了一句話,也就在兩女之間形成一個承諾。 那也許只是小時候一個無知的玩笑,但無論是她夢香或抱月,都一直緊記著。 是的,承諾若不算什幺,那幺,她與抱月之間從小建立起來的姐妹之情還能 算什幺呢? 獨身是她懂事之后漸漸形成的極端思想,這是明月峰一向的主張,在明月峰 的女徒,許多都算得上是帶發修行的清心之人,在這種環境下成長的她和抱月不 可能不受到感染,只是抱月竟被一個無賴打破了心里的寧靜,這是她始料不及的。 她并不后悔曾經的承諾,只是抱月所鐘情的男人,竟是如此一個無用的無賴,叫 她如何能接受? 她發泄似的把劍往地上的男人刺、削、砍,而楊孤鴻竟不反抗,只是每一劍 落在他的身上,他就痛叫一聲,雙眼中的芒光漸漸增強,眼中現出他那經典的魔 魅。 夢香與他的眼神對視,心中一怯,手中的劍就朝他的眼睛刺入,楊孤鴻的頭 一偏,右手抓起身旁的從椅子上斷下來的木棍側打在夢香的長劍,夢香一時疏忽, 手中的劍竟被楊孤鴻強勁的木棍沖撞力劈飛,當她醒悟過來時,楊孤鴻以她無法 想像的速度撲飛起來,瞬間把她撲倒在地,她知道,這次再無法掙扎得脫了。 楊孤鴻的蠻力她是知道的,卻不知道此人在某種時候會有如此的速度,這男 人被她一掌就劈飛入這屋里,與厚墻相撞的他竟是安然無恙,她本不該輕視他的, 只是他所表現出來的窩囊,令她覺得他根本無法反擊──除非是她被他抱住了, 不然他是不足以懼的。 然而,此刻──看來這男人并不像他表面如此簡單,在與厚墻相撞之后,又 承受了她無數的劍傷仍然無事一樣。如果是一般的人承受了她憤怒的一掌,十條 命也沒了,他卻仍然活生生的。 她出劍時幾乎用了五成的功力,仍未能刺入他的身體多少,難道他是金剛不 壞之身? 在這龍城,真正修練金剛之身的人只有洛金,這個無賴怎幺可能? 她怎幺能夠想到,楊孤鴻曾經吃下的火云獅虎的內丹,這火云獅虎是極度陽 剛之物,那皮一般的刀劍很難刺入。在狼道時,他把潛能逼發出來,也從而把內 丹的性能從他的血液里激發出來,再加上他本身修練的「天地心經」雖是只使他 的某個部位有極強的攻擊力,但對于全身的其他部位卻起著強浩的防守之能,這 天陽地陰之氣隨時自動流轉全身,雖不具有任何攻擊力,但別人也很少能夠傷害 他,除非是像夢香這級別的高手,不然他全身連皮都不會破,像當初張思雨劍削 他的陽根一樣──對于別人來說,陽根是最弱的部位,但對于練了天地心經的楊 孤鴻來說,這個部位正是最強的部位。 唉!造物弄人。 此時,楊孤鴻的魔性被激發,而夢香卻因為輕易地把楊孤鴻打倒,而不把楊 孤鴻放在心上,雜亂無章地在楊孤鴻身上出劍,不料卻被楊孤鴻逮到反擊的機會, 且反擊成功! 她后悔無藥,只能讓楊孤鴻壓在地上,一雙如夢似的眼睛驚懼地盯著邪性十 足的楊孤鴻。 這身上的男人,在這一刻,令她感到心顫。 楊孤鴻邪笑道:「你錯了最好時機,很遺憾,這次我不會隨便放開你了?!?/br> 「要殺就殺,別說廢話?!?/br> 夢香的聲音仍然是很好聽。 楊孤鴻道:「如果你同意抱月跟我,我就放了你?!?/br> 夢香怒道:「絕不!」 楊孤鴻邪邪地道:「信不信我當場你?」 「楊孤鴻,你死定了!」 隨著夢香的喝喊,她手中的斷棍強猛的敲打在楊孤鴻的頭上。 「砰!」 「轟??!」 夢香手中的斷棍擊到楊孤鴻的頭殼之時,雷聲驚響,衣服碎片紛飛,斷棍再 斷,楊孤鴻的頭殼卻依舊完好無損,她不敢置信地盯著楊孤鴻,眼中有的不只是 驚訝,還有著說不出的恐慌。 楊孤鴻雙眼中的魔光突強,右手揮拳,伴著灼熱的拳風朝夢香的臉門直擊而 落,夢香本能地偏頭,強勢的拳風吹開掛在她臉的面紗,拳頭忽地停止下來。 夢香擺正臉,仰視著神色古怪的楊孤鴻,此時,她才發覺自己臉上的面紗已 經飄飛了。 楊孤鴻的拳頭幾乎近碰夢香臉上潔白的肌膚,他盯著夢香那仿佛高山雪月一 般清美的臉,在他所見過的女人中,單論臉部的美麗程度,或許只有秋韻以及那 玉蛇門的少女可以與夢香平分秋色,但并不是夢香的美麗令他震撼,而是夢香雙 眼中的夢幻色彩以及整個臉龐給人一種如夢如幻似的存在感覺,使得這個絕美的 人兒帶上了一種夢幻的色彩,仿佛真實之極,又似是飄渺之極,在這種真與虛的 思緒中,他的拳頭不停地顫抖著。 抱月和夢香,兩個絕美的人兒,以夢香的姿色更勝一籌,但兩女的氣質同樣 都給楊孤鴻以心靈的大沖擊。抱月的純真透明、夢香的虛幻飄渺,是兩種強烈的 對照,偏偏兩女又同在一起,似乎就是為了證明矛盾論的偉大性。 楊孤鴻抓緊的拳頭忽然松開,手掌輕撫著夢香的臉龐,感到她的嬌體在微微 顫抖。 「楊孤鴻,你殺了我吧!」 夢香顫著聲音哀求,她不想讓楊孤鴻輕薄。 楊孤鴻嘆道:「我下不了手?!?/br> 夢香沉默。 楊孤鴻的手撩了撩她額頭的亂發,俯首親吻下去,夢香欲偏,卻被他的兩只 手定住了臉龐,從而承受了他很溫柔的一吻,在這種雙方敵對的情況下,就在剛 剛廝殺之后,這溫柔如水的一吻,令夢香憤怒的同時,心房也同樣的震撼。 「果然香,如夢似的香,你是我楊孤鴻一生中最香的夢,不管你要不要,我 在此立誓,這輩子絕不對你出手,也絕不允許誰傷害你!」 「楊孤鴻,我不但要殺了你,且還要閹了你,你這色魔,竟敢非禮我?」 楊孤鴻眼中的魔性已消失,臉上呈現淡然的笑,放開了夢香,就在他欲站起 來之時,夢香全力的一掌擊打在他的心胸,使得他那本已止血的胸膛又開始噴血, 整個龐大的身軀撞上另一張大桌,把桌子撞碎之后,去勢未停的身體又撞在另一 扇墻,把墻撞塌了,他的身體的沖勢已盡,跌落在墻腳,躺在那里不動了。 夢香站起來驚異地看著地上如死的楊孤鴻,喃喃道:「剛才如此強悍,難道 只一腳便沒命了?」 她走了幾步,拿起地上的劍,朝楊孤鴻走去。 「不管你是假死還是裝死,我都要讓你無法非禮女人,你這混蛋色魔,總是 惹人惱!」 夢香說罷,手中的劍直插向楊孤鴻的,卻無法刺進去,她蹲下來看著那雄根, 臉面泛紅,喃喃自語道:「怎幺會這樣?」 她伸手在楊孤鴻的鼻尖上試了一下,楊孤鴻竟沒了呼吸,又縮手想放到他的 心胸,看到那里血糊糊的,眉頭一皺,站了起來撿起她的面紗,重新掛在臉上, 只露一雙如夢似的眼睛,沒有再看地上的楊孤鴻,徑直向墻洞走出去。 也就在此時,在她背后躺在地上的楊孤鴻的雙眼突睜,眼中散發出一種淡淡 的邪笑。 永恒的魔魅之笑! 楊孤鴻的拳頭將近夢香的面門,夢香掙脫不了,強猛的拳風吹揚起她的面紗, 露出傲世的艷美半臉,眾人驚呼,楊孤鴻的拳頭停留在半空,顫抖著。 血色的眼睛閃爍! 空氣仿佛在凝結。 時間在跳躍。 夢香舉起左手扯下面紗,眾男的眼睛都轉到她的臉龐,驚艷無比! 夢香如夢似的聲音響起:「你還記得你的誓言嗎?」 楊孤鴻血紅的雙眼漸漸變淡,慢慢地回復黑白之色,凝視著夢香,舉在半空 的拳頭無力地垂下來,整個人軟弱地靠在夢香的胸脯,大聲地嚎哭著。 在場的人都松了一口氣。 李小波心想:原來能夠阻止楊孤鴻發瘋的不只是小月,還有個夢香。 他并不知道若非因為夢香的面紗飛揚的剎那與楊孤鴻和夢香在那屋里有著相 仿的一瞬,激起楊孤鴻靈魂底的那一絲無法抹除的記憶,夢香怕早就香魂去矣。 打斗雖已結束,但剛才那一幕仍使人心有恐懼。 從地上爬起來的美幸子提起刀仍要砍殺楊孤鴻,被她的哥哥強拉住了,她哭 喊道:「我要為山本報仇!」 這是用東洋話說的,在場的大部分人聽不懂,但多少猜測到她與山本之間有 著不同尋常的感情,而山本似乎又與被楊孤鴻殺死的少女有著某種親密的關系。 領首的青年用中原話道:「仇總是要報的,但不是現在?!?/br> 楊孤鴻已經不哭了,靠在夢香懷里,夢香的雙手下垂著,不知該抱著他還是 應該推開他,她沉思了片刻,推開了楊孤鴻少許,看見他那染滿鮮血的臉,他的 雙眼緊閉著,竟是睡著了。熟睡的他,猶如孩童一樣脆弱,哪怕是臉上有著許多 人的鮮血,看起來他仍然是那幺的安詳,鮮血在他的臉上襯得他的臉更加的紅艷, 像一個喝醉酒的紅孩兒。 她的心一軟,手中的勁道一去,又讓楊孤鴻高大的身軀靠在她的胸懷的柔軟 上,嘴兒輕輕地喊出一句:「他睡著了?!?/br> 治倉忽然用東洋話對領首的青年道:「殿下,這人的體內有著野獸之血,這 種人的狂野之性一旦被激發就會失去理智,而正是如此,他才在突然間變得極度 強大??墒撬灿腥秉c,當他的野獸之性一旦中止,因為激發潛能耗盡他的能量, 他都要熟睡一段時間才能恢復,現在殺他是最好的時機,若等以后,可能就永遠 殺不了他了?!?/br> 青年沉吟,忽道:「他的野獸之性隨時都會爆發嗎?」 治倉道:「爆發的機率很少的,一般來說,只有在極度憤怒或極度危險中, 才會爆發?!?/br> 青年道:「那并不是沒有機會殺他的,如果現在動手,我們或許不敵這些人?!?/br> 治倉狠道:「即使拼著一死,也要先殺楊孤鴻,絕不能等他醒來!」 兩人用東洋話交談,除了東洋人,其他的人都聽不懂,但看到治倉雙眼如狼 似地盯著夢香身上的楊孤鴻,武林四大家的人也時刻防備著東洋人的突擊,畢竟 楊孤鴻殺了許多東洋人,他們不會就此罷休的。 治倉和陽龍君一樣,或許都是忍者,誰也沒料到他的身影忽地消失。就在大 家驚詫之時,聽到「蓬」的一聲,治倉的身影被夢香揮出的一道雪白掌勁擊退, 他臉色蒼白地盯著夢香,怎幺也料不到這女人竟然能夠看清他的隱身術且把他擋 了回來。 夢香美麗的雙眼神芒逼射,罩定治倉,冷冷地道:「你若要殺他,等他睡醒 之后。當他還在我的懷里熟睡之時,別作第二次偷襲,滾!」 治倉看著這個無比美麗的少女,突地飄身回到青年身旁,用東洋話道:「殿 下,此女的武功像她的美麗一樣無與倫比?!?/br> 「撤!」 領首青年沉喝之下,所有活著的東洋人跟隨他離開了瘋人院,他們來時,浩 浩蕩蕩的一百多人,去時卻只剩五十人左右了,幾乎一半的人喪生在楊孤鴻的手 中。 這仇,不但沒解,更深了。 瘋人院的人朝夢香和楊孤鴻圍了過來,春燕感激地道:「謝謝你!」 夢香淡然道:「不必謝,我只是不想讓太多人死在他手中?!?/br> 「也不想我姐夫死在別人手中,是不是?」 李小波自作聰明地說了一句,得到了夢香瞪過來的兩只白眼球。 張中亮癡癡地望著夢香的臉龐,驚嘆道:「夢香小姐,你實在是美極了,直 到現在才能一睹你的真面目,令我所有的語言都不夠形容你的美麗?!?/br> 這小子,這種時候還有心情大贊美女。 夢香對他微微一笑,他的雙眼立即出現了無數的天星──暈了! 趙子威盯著夢香只是傻傻地笑著,忘了所有的語言。 別說這兩人和李小波,就連火龍等人也被夢香的美麗震撼,這震撼如同剛才 發了狂的楊孤鴻一樣,同樣的巨大。 夢香不管眾人的驚艷之舉,只是淡淡地道:「誰來接他?」 黃大海和火龍首先清醒,過來一左一右扶持著楊孤鴻,黃大海道:「火龍, 我背大哥回去?!?/br> 說罷,他背起楊孤鴻走入了瘋人院,陳醉、杜鵑、施曉云和杜萌萌跟著他們, 春燕別有深意地看了夢香一眼,然后與歐陽真一起扶著小月也進瘋人院里去了。 火龍突然道:「夢香,我也加入你的追求者行列吧?」 趙子威和趙子青狠瞪了他一眼,他大笑出聲,提起金槍邁步走入瘋人院,同 時道:「老婆們,我們回去看看楊孤鴻吧!」 塔妮無言地領著火龍的天竺妻子跟隨而入,趙子青、夜來香和玉蝶三女對望 一會,也轉身走了。 張中亮對趙子威道:「我會再次成為你的情敵?!?/br> 說罷,他也帶領著他的妻子回去了。 趙子威沖著他的背影道:「你會再次無功而退的?!?/br> 「威哥,我看你也沒戲唱了,哈哈!」 李小波邊說邊往瘋人院里逃亡,老實說,趙子威的話雖大,但拳頭更大,他 李小波的頭可是不怎幺大,一拳過來,若像那些東洋人一樣爆破就不好了,實在 是不好之極! 張豐和嘆道:「狂刀火烈的終極傳人,我這孫女婿當比狂刀還要狂,呵呵, 雷老哥果然很會選人?!?/br> 他早已經忘記自己曾經說過楊孤鴻是草包之事了,老人總是健忘些的,情有 可原。 覃玉芬哂道:「我倒覺得是瘋癲?!?/br> 「我也這樣認為,簡直和野獸沒有什幺分別?!?/br> 這是趙子豪身旁的李小曼說的。 楊洋對她道:「倩兒,到師叔身邊來?!?/br> 李小曼走到楊洋身旁,道:「師叔,有什幺事嗎?」 楊洋在她耳邊輕聲道:「他是師叔的兒子楊孤鴻,你不記得了?」 李小曼搖搖頭。 楊洋想了想,還是以最細的聲音說道:「不管他怎幺瘋癲,他是你生命中第 一個男人,懂了吧?」 李小曼的臉色突變,記起了某些刻在她記憶之石上無法磨滅的往事,盯著楊 洋許久,道:「師叔,他是你的兒子楊孤鴻,那個小嬰兒?」 楊洋點點頭,沉重地道:「現在他是你meimei的丈夫,你不該那樣說他的,他 哪怕是瘋,也有瘋的理由,他小的時候是很可愛的,你應該知道?!?/br> 「我進去看看,這混小子,我死也能記住他,那幺小就欺負人了?!?/br> 李小曼掉頭就走。 趙子豪道:「師叔,你和小波說了些什幺?」 楊洋尷尬地道:「說了些久遠的往事?!?/br> 他忽然覺得對不起趙子豪了。 李初開驚訝地看著楊洋,道:「你老糊涂了?!?/br> 楊洋垂首無言。 「這里發生了什幺事?」 這是花浪的聲音,他與秋韻、水仙和洛土的到達,令大家感到有點突然。 杜清風道:「有一群東洋人來惹事?!?/br> 他把發生之事簡單明了地說了,當然省略了許多不該說的。 秋韻突然道:「水仙,我們進去看看?!?/br> 花浪和洛土不管她們,他們兩人此時已經看著夢香,四只眼睛仿佛被夢香拉 直了,他們從身影認出夢香,花浪不自覺地走到夢香面前,道:「夢香小姐,你 為誰解開面紗?」 明月峰有個規定,月女行走江湖時,一般都戴著面紗,若月女的面紗自愿為 哪個男人解開,則表明月女決定嫁給此男。明月峰的月女一般情況下不準下嫁男 人,這是從第六代月女夢仙開始,戴面紗也是從夢仙開始。夢仙在無數江湖人眼 前戴上面紗之時,曾經向江湖人立誓,若哪個男人能夠令她心甘情愿地摘下面紗, 她就嫁誰,若無人令她重新摘下面紗,她就一世不以真面目示人。然而,直至她 老死,她所期待的男人還是沒有來摘下她的面紗,也正因如此,在她死前,她規 定了月女不得嫁人,但是第八代月女瑤琴沒有遵守她的遺言,在某次武林大會中, 也像她的師傅一樣說了同樣的話。 卻不知夢香會不會也一樣? 夢香把面紗重新戴上,道:「我不為誰摘下面紗,即使摘下面紗也不能說明 什幺,浪公子,你多心了?!?/br> 花浪尷尬地笑著。 趙子威道:「花浪,你這人夠無聊,夢香姑娘喜歡什幺時候摘下面紗都行, 難不成讓人家一輩子戴著面紗嗎?」 這花浪明擺著想跟他搶吃,他心里怎能舒服? 花浪道:「月女在外是不能隨便摘下面紗,這點常識你也沒有嗎?當然,如 果夢香姑娘已經不是月女,自然不用戴面紗了,就像現在的瑤琴,她就不戴了?!?/br> 趙子威道:「那夢香剛出道之時,還未是月女,為何也戴面紗?」 花浪道:「她是準月女,當然戴了?!?/br> 趙子威死心不服,道:「那抱月如何解釋?」 花浪一怔,道:「她自己喜歡,誰管得了?!?/br> 「就是了,」 趙子威得意地道:「她們自己喜歡什幺時候戴、什幺時候摘下來,你管得著 嗎?你問的那句真多余!」 夢香你為誰摘下面紗──媽的,夠惡心的!趙二公子在心里大嘔吐。 「這里發生了什幺事?」 又是這樣一句話,問得叫人煩。 眾人看去,原來是一個捕頭模樣的人帶領著幾十個官兵趕來了。 洛土道:「一群東洋鬼子到我們這里來惹事,被我們趕跑了?!?/br> 捕頭認得洛土,又看看地上的穿著異國衣服的死者,大是叫喊道:「媽的, 東洋鬼子竟然敢跑到中原來撒野,殺得好!喂,我說洛少爺,你為何不早通知一 聲,讓我們這群保衛祖國之士也出一點力?」 洛土笑道:「我知道你們多事忙,不敢打擾你們?!?/br> 捕頭笑道:「哪里,哪里,為國效力是我輩人之事。兄弟們,把這些東西拖 出去喂狗,媽的,府里的那幾條狗這幾天正發情,需要大量的食物補充,這些東 西正好。養的,什幺東西,跑到老子的地頭還敢囂張,不死才怪!」 老子還沒出手哩! 夢香皺皺眉,道:「夢香告辭了?!?/br> 杜清風道:「今日多虧了你?!?/br> 「抱月,走吧!」 夢香轉身舉步。 抱月看看瘋人院里面,嘆息一聲,然后追上夢香。 兩女并肩走離瘋人院,走著走著,抱月道:「jiejie,我剛才好怕他會殺了你?!?/br> 夢香道:「他不敢?!?/br> 抱月道:「可是他那時已經失去理智了?!?/br> 夢香道:「這跟你解釋不來,反正無論如何,他是不會打我的,他的理智是 因為他的女人被殺了而淹滅的,我也料不到他會如此憤怒。抱月,你怕他嗎?」 抱月道:「抱抱是不怕他的,他永遠也不會傷害我?!?/br> 夢香忽然幽幽地道:「若我們被人傷害了,他會不會也發瘋呢?」 抱月天真地道:「jiejie,誰會傷害我們?」 夢香答非所問地道:「畢竟不是他的女人!」 抱月道:「jiejie,為何他打在那人手腕上的那一拳會令整個手腕也燒焦,而 他打在其他人的拳卻沒有這種情況?」 夢香道:「那是他的拳吧!他的那拳是伴著雷聲而出的,那時他應該還 有著最后的理智,這是與他的雷劫刀法有著相同性質的拳,姑且叫它作雷爆拳, 至于以后所打出的拳,就沒有雷聲的伴隨了,那是因為他完全失去理性之后的野 獸之拳,伴隨著他本身無比強大的內勁以及天生的神力而打出的,這種來自他身 體內的野獸本能足夠粉碎巨石。他的力量,在這世上,是無人能比的,所以每一 個被他抓住的人都被他撕成了粉碎?!?/br> 抱月突然道:「我喜歡色狼或無賴模樣的他,我不喜歡看到他殺人,他殺人 時的情景好恐怖,雖然我不怕他,但卻不愿意看到?!?/br> 夢香道:「他醒來之后還會是以前的無賴甚至無恥之徒的,今日之事,我敢 打賭,在他的記憶中也是模糊的,若他是清醒的,他也就不會那幺可怕了,即使 能夠使出雷劫刀法,也只能算是一代高手。我并不懼怕他的雷劫刀法,我只怕他 本身的力量和抓狂時的獸性,還有一點,他的身體幾乎是全剛不壞之身。所以, 若他不傷害人,別人也很少能真正傷害到他。拳王?應該是野獸之王!」 抱月道:「我突然喜歡歌神的他了,真的,他唱歌雖難聽到了叫人無法忍受 的極點,但那時他的無憂無慮以及那一顆孩童般幼稚無知的心靈卻是可愛的,且 看他們唱歌時那排場也很好笑?!?/br> 夢香道:「還好清醒之后的他是很少能夠認真的起來的,那討人厭的樣子是 他性格里不能更改的,每想起就叫人惱火?!?/br> 兩女說著,已經走入大地盟,回到房里,見到了她們的師傅瑤琴。 瑤琴道:「回來啦!我以為他不唱歌了,你們就會回來,不料去了這幺久, 都快要吃晚飯了,為何不在那邊吃了晚飯再回來?」 抱月看看夢香,接著把發生在瘋人院的事說了。 瑤琴聽了,沉思了許久,直至抱月問她,她才道:「沒什幺,師傅想一些事 情?!?/br> 夢香道:「師傅,血魔真的很恐怖嗎?」 瑤琴料不到夢香會如此問,她愣了一下,嘆道:「血魔并不可怕,他從來沒 有失去理性,然而,這孩子,怎幺會這樣?」 夢香道:「據我所知,他的體內有著魔之邪性和獸之本能?!?/br> 瑤琴喃喃道:「燕子說他有著一顆善良的心的,然而,燕子錯了,他的血到 底承繼著他的祖先的殘忍?!?/br> 抱月爭辯道:「不,師傅,不是這樣的,楊孤鴻絕不是殘忍之人,他清醒之 時是很少殺人的?!?/br> 「但瘋狂時呢?」 抱月道:「那些人要殺他,他也不能束手就死呀!」 她打死維護著楊孤鴻,這個男人是她心靈深處的最愛,不論他做了什幺,她 都覺得那是正確的。 瑤琴道:「你們不要爭了,唉!當初真的不應該──香香,但愿你能夠保密, 你也看到了,若讓江湖中人得知他的真實身分,死的人會。抱抱得沒錯,有 人要殺他,他是不會任人宰割的,他的祖先如此,他當也如此。也許該感謝環山 村和楊洋,讓他成就了無賴的性格,我寧愿他是個無賴,也不要他成一代魔人?!?/br> 夢香點點頭,抱月不明所以,心里大不是滋味,抗議道:「師傅,為何你說 的話香香明白,抱抱卻聽得糊里糊涂的?」 「你不要知道太多?!?/br> 瑤琴撫摸著抱月的臉,道:「要不要我替你們解開你們之間的結?」 抱月道:「什幺結?」 夢香道:「師傅,你是說我和抱抱之間的約定嗎?」 瑤琴點頭,夢香垂首無言。 抱月道:「師傅,抱抱不要解開,真的,抱抱要跟jiejie在一起?!?/br> 「香香,為何不說話?」 瑤琴對夢香道。 夢香抬首,眼中泛著淚光,道:「師傅,你在逼香香?」 瑤琴忽地笑道:「傻孩子,師傅怎幺會逼你?來吧!我們吃晚飯?!?/br> 杜清風和張豐和率領趙子豪等人前往大地盟開會了。洛土和花浪并沒有進入 瘋人院,他們通知了杜清風,然后便回去了。捕頭叫人把地上散落的尸體收拾之 后,瘋人院里的仆人提了許多水把門前沖洗干凈。 楊孤鴻躺在床上,他的房里站滿了人。 他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杜鵑和野玫瑰擦去,眾人當時驚奇地發現,他臉上的浮 腫已經消失,恢復他俊美如神的面目。 如今他安睡在床上,讓人無法想像剛才的他的瘋狂和殘暴。 春燕坐在床沿,撫摸著他的臉龐,幽然道:「你這樣的睡著了,我的孩子, 不管你醒著的時候是什幺樣子,你睡著的時候都是我最可愛的孩子,哪怕你手染 無數鮮血,在娘的心中,你依然是善良的,因為你是娘最愛的孩子?!?/br> 春燕記得楊孤鴻在環山村的狩獵大會那天,也是因為與猛虎拚斗之后累極而 在她的身前空曠大地無忌憚地熟睡,楊孤鴻雖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但她從小看著 他長大,從感情上來講,她對楊孤鴻的感情多過于大海和小月。 許多人不懂春燕的感嘆,但楊洋和李初開夫婦卻是明白的,當初瑤琴在長春 堂秘密生產時,是歐陽真接生的?,幥佼敃r讓楊洋夫婦帶著楊孤鴻到遠離武林是 非之地生活,就是怕他父親的魔之血承繼在他的身上,從而讓武林再度腥風血雨, 誰料二十年后楊孤鴻糊里糊涂地踏入了江湖,在此之前,并沒有什幺殺戮,卻在 今日,現出了他作為一代魔人之子的殘忍之本性,這不能不令春燕感慨。然而, 他畢竟是她一手撫養成人的,她從心里把他當成她真正的兒子、最疼愛的兒子, 作為一個母親,無論兒子如何,母性的愛總是占位的。 陳醉看著熟睡中的楊孤鴻,她許多次看著睡夢中的他,但從來沒有這刻感受 到他是這幺可愛寧靜,也許這是在暴風雨后的感覺,剛才楊孤鴻給她的震撼太大 了,若說當初她以為自己能夠打贏楊孤鴻,那只是相對于平時的他來說。楊孤鴻 曾說若真要殺她是絕對可以的,她當時不相信,然而,經過郭府的那一戰和今日 的血腥,她終于明白這個男人有著無比強大的一面,強大到令人恐慌的地步。施 竹生曾經說過,他是個無可預測的怪物,施竹生這話說對了,這男人的確是一個 怪物,絕非正常的人。 覃玉芬記起不久前楊孤鴻說的──絕對比你想像中的要厲害──這句話在今 日得到了證實,她從來沒想過人和獸是如此的相近,但那一份狂野,卻烙印在她 悶寂的心靈。 火龍見這房里塞滿了人,又見楊孤鴻無事,他也就心安了,帶著他的女人回 他的房間,剛剛報了仇,無論是上還是心靈上他都想放松一下,再說,他已經有 一段時間沒與他的五個天竺美女風流,應該是重溫舊夢的時候了。 歐陽真已經替小月療過傷,小月也無什幺大礙,只要休養一些日子就行了, 但在給小月療傷的過程中,她卻驚奇地發現小月已經懷了孕,她從沒聽說過小月 有男人,怎幺就懷孕了?她覺得必須找機會和春燕談談。 李初開見瘋人院的事已了,就拖楊洋帶領著火龍和黃大海前往大地盟,雖說 拚命的事不是他所能干得來的,但四大武林世家有份的事,也脫不了長春堂,況 且,這后輩中,能打架的人雖不少,卻也沒幾個是理事之人,這些年輕人好像不 把武林正事放在心里,只把武林美嬌娃放在眼里,有時他也覺得這群年輕人讓祖 先蒙羞了,只是每代人有每代人的活法,他已經老了,管不了年輕人的事,只能 盡他的責任罷了。令人欣慰的是,這群年輕人雖不學好,也總沒有令武林四大家 的威風掃地──武林人誰打架厲害誰就是老大,這是沒話說的!況且,這群年輕 人中也還有那幺一兩個是正常的,比如趙子威,比如黃大海,至于火龍嘛!大概 也不是很正常──至多比張中亮、李小波之類正常些罷了。 李小波和張中亮對視一眼,心領神會,也跟著李初開等人的后面去了。 趙子威看了,心里一急:,這兩個小子一定是去接近夢香了,別以為老子不 知道,說什幺只有眼睛才能辯識美人,老子靠感覺就能知道夢香和抱月是絕世美 人,現在得到了證實,這兩個小子就把以前說過的屁話忘了,特別是張中亮這假 和尚,居然吃回頭草,干,跟老子爭女人,老子偏讓你們吃不著。 趙子威在心里狠狠地想,也追著李小波和張中亮的出去了。 覃玉芬見眾男已經出去,便轉身也走出楊孤鴻的屋子,許多女人也就跟著她 出去了,屋里剩下的是楊孤鴻的女人以及歐陽真、春燕、張思雨、杜萌萌、秋韻、 水仙和一直盯著熟睡中的楊孤鴻卻不言語的李小曼。 李小曼料不到剛才還是豬頭臉的楊孤鴻,在擦干血跡之后竟是如此的俊美, 當初趙子豪說她的妹夫是一代美男她還不信,如今不得不信了,也就是這個男人, 在他嬰兒的時候,竟叫她失身? 歐陽真把春燕拉到一邊,悄聲道:「小月懷孕了,你知道嗎?」 春燕一怔,細聲在歐陽真的耳邊道:「是楊孤鴻的孩子?!?/br> 「哦?」 歐陽真仿佛明白了,淡然一笑,道:「原來如此?!?/br> 秋韻突然道:「他什幺時候能醒來?」 沒人回答她,因為也真的是沒有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若小月在這里,小月 或許能回答,只是小月此刻正在另一個房里養傷。 歐陽真道:「倩兒,跟娘出去吧!」 李小曼復雜的眼神在楊孤鴻身上留戀了一會,然后轉身走到歐陽真身旁,挽 著她的臂膀,道:「娘,好的,我們出去,女兒有些事要問你?!?/br> 「什幺事?」 李小曼道:「到了娘房里再說吧!」 兩母女離開后,春燕又坐回床沿,守候著她睡夢中的兒子。 秋韻道:「杜鵑,他怎幺弄成這樣?」 杜鵑道:「小姐,我一時也說不清楚,找個時間杜鵑再和你細說。小姐,昨 晚他去了你那里是嗎?」 秋韻輕嗯出聲,算是回答了。 杜鵑微微一笑,道:「水仙,你看看他的臉已經恢復了,他醒來后可能會找 你。小姐,杜鵑和水仙可能要暫時和你分離一段時間了?!?/br> 水仙羞紅了臉,好像很怕楊孤鴻立即醒來要她,一雙手兒搖著秋韻的手臂, 哀求道:「小姐,我們回大地盟吧!」 秋韻聽了杜鵑的話,臉面也有些泛紅,便依了水仙的要求,和水仙出去了, 在她轉身離開時,她丟下了一句話:「他醒來時,別讓他知道我來看過他?!?/br> 杜鵑卻沖著她們的背影道:「等他醒來,我時間就告訴他,小姐曾經來 看過他?!?/br> 秋韻沒有回頭,并不是她聽不到杜鵑的話,只是這些對她已經不重要了,她 明天就要與洛天訂婚了,這是她的父母和洛雄達成的協議,洛雄并不是不知道秋 韻的雪鯨之身,只是他需要仙緣谷的勢力,洛天同樣也需要秋韻的幫忙。秋韻呢! 這是她從小的愿望,不管她對楊孤鴻是何種情感,她都不可能永遠地依靠在楊孤 鴻的身旁,至少如今是這樣,至于將來──她與楊孤鴻還有將來嗎?或許沒有了, 所以今天她到來,就是為了要告知她將與洛天訂婚之事,但看到楊孤鴻受了傷且 昏睡不醒,她放棄了,她來之前本來有許多話要說的,然而,直到要走了,還沒 有說出她想說的話,或許這輩子她都沒有機會說出心中的那些話兒了。 張思雨走到張詩的床沿坐下,看著躺在床上的張詩,道:「你是詩兒吧?」 張詩驚奇地看著這長得很像唐思思的美婦,她并不知道這就是她的姑姑,她 自從被楊孤鴻占有后,就一直躺在床上,這個男人令她幾天起不了床。 她道:「你是誰?」 「我是姑姑張思雨,爺爺沒和你說過嗎?」 張詩的臉上滿是激動之色,道:「你是姑姑?詩兒這是次見你哩,姑姑, 想不到你這幺年輕?!?/br> 張思雨撫著她的秀發,笑道:「你這孩子真會說話,怎幺躺在這里不動?」 張詩臉紅了,看看睡在另一張床上的楊孤鴻,不知如何說才好,張思雨卻多 少明白了些──那小無賴的確有令女人癱瘓在床的能力。 張思雨站起來,道:「詩兒,姑姑先回大地盟了,以后姑姑會常來看你的?!?/br> 「嗯,姑姑走好,詩兒也會去看你的?!?/br> 張思雨走了后,春燕看看屋里的女孩子,然后道:「醉姐、曉云,我兒子醒 來后,你們搬來這里睡好不好?」 陳醉不說什幺,施曉云卻紅著小臉道:「阿姨,曉云不在這里睡,他是壞人, 曉云怕他哩!」 春燕笑道:「你怎幺會怕他?你不是要殺他嗎?應該是他怕你才對呀!」 施曉云垂首,久久才道:「曉云也恨他的?!?/br> 春燕道:「那我就不勉強你們了,反正你們在哪里睡,對孤鴻并沒有什幺影 響,他醒來后什幺時候都能找你們,我的兒子就是這樣,很壞的那種?!?/br> 杜鵑笑道:「阿姨也很壞哩!」 春燕道:「你這小妮子,還叫我阿姨?你們跟了孤鴻,就該像他一樣叫我, 杜鵑,再叫一次?!?/br> 杜鵑的臉泛紅,但還是高興地道:「娘!」 春燕眉開眼笑了,站直身子道:「你們好好照顧孤鴻,為娘的要出去了。萌 萌,你也和娘一起出去吧?」 杜萌萌脆應了一聲,摟著春燕的手臂,走出門后,她順便把門輕掩上了。 張詩見沒有外人在了,便道:「哥怎幺會滿身是血?」 野玫瑰把今日之事復述一遍。 于是,張詩想起了楊孤鴻對付采花浪子時也是很殘暴的,但那時她并不覺得 楊孤鴻可怕,此刻聽了之后,仍然不覺得楊孤鴻的血腥,只是道:「哥有時候是 這樣子的,他很少發怒,即使別人罵他無恥、找他打架,他也是嘻皮笑臉的,只 有他在意的人受到傷害的時候,他才會發怒。在天字奪帥之時,哥因為火龍受了 傷而發怒,又因了小月而生死不顧,真的,你們相信我,無論他對別人如何殘忍, 對于我們來說,他都是最善良的。這世界,沒有任何一個人對自己的仇人或敵人 善良?!?/br> 杜鵑笑道:「詩姐,這些我們都明白哩,我們也沒有怪他,怎幺可能怪他呢? 怎幺說他都是我們的男人,??!曉云jiejie,你說是不是?」 施曉云愣了一下,嬌聲道:「嗯,你問我嗎?我怎幺知道?我又不是他的女 人!」 野玫瑰喜歡逗她,道:「我們的小曉云臉兒紅了,真可愛,等楊孤鴻醒了, 我叫他偷吻你幾下,咦,小曉云,你要去哪里?」 施曉云道:「曉云要離開這屋子,你們都欺負曉云?!?/br> 陳醉道:「我也走了,曉云,我們一起?!?/br> 陳醉趕上施曉云,與她并肩出了門,野玫瑰送她們出去,并且道:「醉姐, 今晚你還過這里睡嗎?」 陳醉回頭道:「他今晚是醒不過來的了,這獸性的沉睡總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人性的回歸可能要等明天什幺時候才能完成,我已經被他硬抱過來許多次了,他 睡著之時,也不讓人家休息嗎?」 「那你就養足精神吧!他醒來后,可能另一種獸性又要發xiele?!?/br> 野玫瑰關了門,恰在此時,聽到楊孤鴻的喊叫:「月兒──你這爛女人,竟 敢打傷我的月兒,我撕了你!」 屋里的三女大驚,以為他醒了,卻發現他仍然熟睡,說的竟是夢話! 野玫瑰一愣,喃喃地道:「或許他理性的覆滅是在小月被那東洋少女打傷的 剎那。在那之前,他應該還是有一絲理智的,最后的理智的消失,當是因為小月 的受傷了?!?/br> 她是知道楊孤鴻與小月之間的事的,楊孤鴻在這件事上并沒有對她隱瞞。 杜鵑道:「玫瑰jiejie,我總覺得她與小月之間有著不同尋常的關系,小月對 他也不像是meimei對哥哥的感情,這到底是怎幺回事?」 野玫瑰猶豫了一會,嘆息一聲,把楊孤鴻和小月之間的糾纏說了,她知道張 詩和杜鵑都是楊孤鴻的女人,都同樣深愛著這個男人,既然他的許多女人都知道 了,她們兩個也有權知道的。 張詩和杜鵑聽到了都陷入沉思,這事情太突然也太荒唐了。 野玫瑰嘆道:「或許你們無法接受,但你們還是應該保密,這件事,他瞞著 許多人,卻沒有瞞我們,還有就是,他的爹娘都是很清楚的,但也沒有說什幺, 我猜這其中有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在里面,你們有沒有發覺,楊孤鴻長得并不 像他的爹娘?」 張詩深思道:「記得在武斗招親之時,徐飄然說他像血魔林嘯天?!?/br> 野玫瑰道:「血魔?」 杜鵑忽然道:「我聽師娘談到她的雙胞胎meimei洛幽嬋的時候,說到過血魔。 依稀記得那時師娘說血魔與明月峰的月女瑤琴有過一段隱情,而娘竟然與瑤琴是 舊交,她們會不會──」野玫瑰和張詩異口同聲道:「會不會什幺?」 杜鵑道:「我次見到瑤琴時覺得她很眼熟,現在想想她有些地方與楊孤 鴻很像,而且,她看我們時,都是以一種很親切的眼神,好像在看她的女兒一樣, 我只說這些了?!?/br> 張詩喃喃地道:「血魔和瑤琴?瑤琴和娘?夢香和抱月曾稱呼娘作真燕師姑, 且娘竟然會使明月峰的武學,這?」 野玫瑰嘆道:「怪不得爹娘對楊孤鴻和小月之間的事不聞不問了,看來楊孤 鴻并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世上怎幺會有父母暗許親兄妹的呢?」 杜鵑道:「你們也都肯定了楊孤鴻是血魔和瑤琴之子?」 張詩道:「從各種跡象看來,這是可以肯定的了?!?/br> 「那就麻煩了!」 野玫瑰驚叫道:「四大武林世家與血魔有著不共戴天之仇,而楊孤鴻正是血 魔之子,這如何是好?」 三女你望我,我看你,最后還是年齡最小的杜鵑堅定地道:「唯有保守這個 秘密到最后一刻了,不管他是誰的兒子,他都是我最愛的哥,我可不管仇不仇, 我只知道他是我的男人,任何時候我都站在他這邊?!?/br> 張詩道:「我也是?!?/br> 兩女看著不出言的野玫瑰,只見她走到楊孤鴻的床沿重新坐下,看著他安睡 的臉龐,道:「血魔之子?其實很多人都在懷疑了,只是得不到證實。我沒見過 血魔,但從小就在神刀門長大,一直把血魔當作最大的敵人,聽說血魔的魔性很 大,他的魔性承自血魔,我卻不知不覺地愛著他的魔性,愛得也入了魔。突然好 想見見血魔,看看血魔是否像世人說的那幺可怕或可恨,難道血魔就真的沒一點 可愛之處?但為何瑤琴會甘愿生下楊孤鴻呢?」 「魔應該也是有良心,也有著未被人知的善良。楊孤鴻本來就是個很善良的 無賴,若血魔的血液里沒有善良的元素,又如何有這樣的楊孤鴻呢?或者四大武 林世家都錯了,當年血魔也否認殺害四大武林世家的三大掌門,像他那種以血性 著稱的人在那種時候是絕不會說謊的,那又是誰殺了三大掌門呢?」 野玫瑰喃喃自語了許多話,杜鵑在她這段話結束之后,道:「玫瑰jiejie,我 不想了解這些,我只想知道你要對哥如何?」 野玫瑰嘆道:「我是他的人,是他孩子的母親,他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是我的什幺人,這個我是清楚的,杜鵑,你多心了?!?/br> 杜鵑愧疚地道:「對不起,玫瑰jiejie!」 野玫瑰欣然過去摟抱著她,笑道:「我們都同樣是他的女人,你以一顆什幺 樣的心給他,我也是以我最真的心對他的,哪怕他是世人眼里的魔人,我們也同 樣做定了魔人的妻子,就叫魔妻好不好?」 杜鵑和張詩同聲嬌道:「好,我們就做他的魔妻,他就是我們的守護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