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畫冊
10.畫冊
“夫人!不好了……姑娘……姑娘不見了!” 張氏只聽顱頂“轟隆”一聲,側旁繡娘和丫鬟婆子一齊上來攙扶住她,張氏不敢垮下,死死攥住丫鬟手腕,指尖都泛白,故作鎮定問:“怎的不見了,你仔細說?!?/br> “奴婢進屋伺候姑娘洗漱,姑娘卻不在屋里,奴婢想著姑娘應是去了恭房,或者其它什么地方,便在屋里頭候著,可姑娘遲遲不回。奴婢又去東廂西廂水榭花園的,各地都去過了,不曾見到姑娘,路上問了幾個丫鬟婆子,也都說不曾見過姑娘的!”巧兒越說越慌,屈膝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淚花直涌:“這下雨天的,姑娘能去哪兒…” 張氏上前一步,涼氣倒吸一大口,食指指著門口,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夫人說話聲比喊得還大:“找!都去找!” 闔府上下似乎亂了套,每個人都放下手中的活計去到每個角落找四姑娘。 府上許多傭人皆知,四姑娘的性子貪玩,古靈精怪的,就怕她是在玩什么捉迷藏的游戲,于是各院屋里屋外、書房、恭房、浴室、倉庫、廚房、柴房……婆子掀開了鍋灶,丫鬟拉開了柜門,小廝甚至跳上了屋頂,侯府再大也就這么大,邊邊角角都去找了,連個人影也無!不由心想,怕是已經出了府了。 巧兒也這般地想,蔫兒成了霜打的茄子。若是真的出了府,那便要出府去找!巧兒行至角門,路過附近的馬廄,雨還淅淅瀝瀝地下著,馬廄卻是無人想起!再不肯放過任何角落,推開柵欄,再“嘭”地一下推開棚后的木門,門板撞擊到棚內堆疊高高的草料,棚內外兩人都嚇了一跳。 只見溫浴迅速望向木門,身騎棗紅馬,嘴叼狗尾草。棚里棚外,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兩人面面相覷。 巧兒撲通下跪,連連給溫浴磕了三個響頭,大哭著問:“姑娘怎的在這兒啊……” 溫浴也是一驚,吐掉嘴里那根狗尾草,飛身下馬扶她起來:“不哭不哭,咋還磕上頭了呢?” “姑娘可急死人了,闔府上下都在找姑娘……” “呃……早上我看雨停了,想著出來散散心,走到這想馬兒馱著我在府里遛兩圈也是好的。還沒進來呢,這天兒又突然下起瓢潑大雨,只能躲進來避避雨了?!睖卦∮樣?,抓了抓耳垂。暗戳戳地想剛剛雨終于小了些,便翻身上馬準備耍一遭“微雨馬上漫步”,定是英姿颯爽瀟灑極了,可誰能想到這馬兒不給面子,偏是不出這棚,溫浴也犟,跟馬兒耗了一個時辰,今日勢必要雨中馭馬一回,反正也是閑得無事可做! 巧兒抬袖擦淚,這淚竟有些劫后余生的意味。 “我得趕去給夫人回個話!都怕姑娘是出府……更怕是踏上了回江南的船……” “哎!哪兒能??!我要是出去了,整個府的腦袋都得落地!” 巧兒又嗚嗚哭了兩聲,把傘交給溫浴后麻利地跑出去找夫人了。 溫浴不是沒想過逃婚,可這樣的逃婚就是赴死! 誰敢抗旨呢。 八月十八,襄國公府內目之所及皆是喜紅。 安貴行至書房敲門來稟:“爺,溫府的人來鋪床了?!?/br> 賀場放下手中的羊角匕首:“讓他們進罷?!?/br> 于是幾個丫鬟將東西抬進了賀場的院子,跟府中的管事和丫鬟們小聲交代些七七八八的。 賀場跟著進了內室,召喚安貴來伺候茶水。 丫鬟將溫浴的衣裙疊進衣柜,將珠釵寶玉等歸置到妝臺上,還有些她平時讀的書也放到了屋里的架幾案上。丫鬟們忙里忙外,床鋪好后便回府了。 賀場打發走屋里伺候的,只剩自己。任誰都看得出他此刻滿面紅光,激動得心臟要從嗓子眼兒跳出來。起身去拉開柜門,兩人的衣裳映入眼簾,都是沒見她穿過的樣式,有的繡著攢枝千葉海棠,有的繡著棲枝飛鶯,這些裙裙叫什么他也不懂,但是覺得好看,主要是覺得她穿上一定好看。又去妝臺前坐下,撫著多格百寶嵌妝奩,拉開有釵、簪、步搖、花鈿、耳掛、鐲子……也都是沒見她戴過的樣式,玉垂扇步搖,玉兔搗藥耳墜,看什么都新鮮,看什么都好奇,樣樣靈動精致。賀場想著,明日成婚后定要給她買更多的這些瓶瓶罐罐漂亮首飾。 最后來到架幾案,想看看她平時都讀的什么書,粗略翻翻,是些、、、……三五本翻過去,獨獨這本薄薄的書與眾不同,靛藍色的書皮上寫著蠶頭燕尾的字: 啥書啊名這么老長??????賀場一頭霧水嘟囔著,好奇翻開一看…… 雋臉火燒,喉頭滾動:“嬌嬌啊嬌嬌……”連拍了發燙的臉頰六七下:“爺真是喜歡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