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宮茜茜傳(三)
后宮·茜茜傳(三)
花茜被她扯住領子拽了過去,她重心不穩,上半個身子直直地摔在了謝氏身上,花茜不得已,只能被迫和她肌膚相貼。 今日茜娘熏了什么香?碧蘇茉?好濃的味道,為了遮什么?賢妃掰過她的下巴,將鼻尖靠在她粉白的脖頸上用力嗅了嗅,一股濃郁的茉莉花的味道,混合著其他香料,霸道極了,甚至遮住了她原本的體香。 不為遮什么,只不過喜歡。難不成在娘娘眼里,我做什么都是別有用心?花茜拍下她的手,不高興地瞪了她一眼,想要從她身上下來,只不過被對方夾著腿,動彈不得。她急紅了臉,怒道:娘娘這是什么意思? 她好歹也是陛下寵妃,被太子欺負也就算了,連同為后妃的謝氏也來折辱她,更何況還當著太子妃的面,讓自己真是好沒面子。 你喜歡的是即墨進貢的海香,清雅淡泊,用的總是最快,昔年還特地求陛下多賞你一例,我說的對也不對? 你怎么知道?你在我身邊花茜一邊掐住她作亂的手,一邊想著身邊的誰可能是內鬼,一時間竟忙得手足無措。 哈,你在想什么?謝氏垂眼,翹起的睫毛顫了顫,遮住眼中的嘲諷與情欲,她反手抓住花茜的手腕,將她雙臂剪在背后,說:你的人還不都是我賜的?當年你初涉后宮,吃的穿的總得,還不是分的我的?想來茜娘如今春風得意,舊事也盡忘了。 瞧我,話又扯遠了,看你這樣隱藏,想來太子沒有與太子妃結成并蒂,反被你捷足先登了。 標記與結蒂不同,標記是一時的,留下的味道也淡,不仔細聞也分不出什么差別,過一段時間自然散了。結蒂卻不同,是一生的鴛盟,通常用于結婚之時,就連皇帝,也只能與皇后一人結成并蒂。而花茜此前被標記過,想要與他人結蒂,必然要徹底洗去老皇帝的標記,想來太子在外不近女色,原來把精力都放在老皇帝后宮中來了。 等來日太子登基,你倒要叫我一聲母后了? 賢妃冷冷一笑,當即掐住花茜的脖子,將她控在懷中,她道:叫一聲母親來聽聽。 花茜心里呸了她一聲,心說:我母親今年六十七,你這么瞎說也不怕折了自己壽。 剝開她的衣裳,你好好看看,這妖孽身上什么東西讓你的夫君這么著迷。賢妃把花茜的臉扭過去,捏著她的下巴左右晃了晃,后宮風水害人,花茜這么多年,卻也沒遭到宮中暮氣的侵蝕,豐唇潤目,光彩照人,真是難得。 太子妃羞答答看了一眼花茜,低頭稱是,馬上就要上來剝她的衣服。正巧此時,外面傳來了時寒枝的聲音。 兒臣聽黃門來報,舟車勞頓,母親身體有所不適,故帶了隨行的張太醫,為母親診治一二。 賢妃貼著花茜的耳朵呵氣道:來的還真快。 也不妨事。 謝氏蟄伏多年,終于熬到老皇帝病重,太子上臺,不由得心中得意起來,她偏不要讓太子輕松如愿,反而悠哉道:本宮并無不適,不知是誰假傳的消息。 時寒枝本坐在馬上,聞言便下令暫停車隊,從容地翻身下馬,站在車廂邊,喚來小黃門。她站得端端正正,面有些微慍色,含在眉間,她嚴聲問道:是你說的貴妃有疾?倘若貴妃娘娘并無不適,這可是謗議之罪。 對方趕緊匍匐在地上,雖然慌亂,但也并無膽怯的神色,想來應當是太子安插在周圍的眼線,他忙說:車馬行至途中,娘娘車駕中傳來痛苦的呻吟聲。小的本不該聽,但殿下顧念舟車顛簸,臨行前囑咐小的多加關注,小的也不敢不報,此事并非小的一人知曉,臨行的侍女也必然聽見。望殿下明察。 時寒枝沉吟片刻,問旁邊的一個侍女:你也聽見了? 她趕緊跪地回到:是娘娘身體卻有不適,小的也不敢多嘴 賢妃聞言才松了松嘴,回說:車馬顛簸,本宮確有不適,也并非什么急病,不值得耽誤了秋狩吉時。 時寒枝聽罷,逼得自己擠出兩滴淚來,撩起下擺便跪倒在地,身邊的侍從也如山崩一般呼啦啦一起跪了下來,只聽她說:望母親以身體為重!讓太醫隨行。 賢妃看了一眼花茜,松開了鉗制住她的手,放她坐了回去,她活動了一下酸疼的手腕,終于松口,讓太醫進來,把花茜放了回去。 花茜出來的時候,正巧看見時寒枝站在車邊,身旁的侍從幫她拍掉褲子上沾著的土,她們對視了一眼,很快又錯開了去。 花茜想,小太子偶爾也還靠得住。 天高云淡,車馬行了大半日,終于在傍晚趕到了木蘭圍場,此時天已近夜,月亮半隱在空中,將升未升。骨碌碌的車輪聲終于停了,但仍然不能休息,要先前往祭壇前上香,走過一遍拜天地祖先的流程后才能離開。 花茜在深宮之中沒什么機會走動,顛了一路早就累的不行了,在祭天途中悄悄打了好幾個哈欠,也不知有沒有被人看見,她現在只想去寢宮洗個澡,好好睡上一覺,秋狩時間不長,也就七天左右,她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也是想多玩一會兒的。 按照祖制,后宮女眷其實并不能上馬狩獵,但老皇帝愛看女人騎馬,稱是別有風趣,既然皇帝這么說了,于是管得便沒有那么嚴格,有地位的女眷也能上馬狩獵,只是不能出馴馬場罷了,提供的也多是易于捕捉的圈養動物。 花茜雖然并不會騎馬,但也想試試騎馬奔馳的感覺,必然比悶在車中要好得多。 祭拜儀式終于散了,接下來又是群臣夜宴,這與花茜等女眷毫無關系,于是各自散了去,花茜領著侍從回了自己的寢室。 里面早已備好了食物,多是宮中吃不到的腥膻rou食,鹿rou兔rou之類的,花茜也沒有吃下多少,只想著趕緊泡個澡,賢妃摸她摸了半天,讓她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像被毒蟲蟄了似的。 真討厭。她把臉埋進水里,溫暖的水流包裹著她,像極了情人的愛撫,輕柔纏綿。 等等,情人? 花茜直起身來,楞楞地看著自己白白軟軟的手掌,她搓了搓臉,心道:難不成自己也思春了? 女人在泡澡的時候總是喜歡想東想西,花茜也不例外,她一邊盤算著能從時寒枝身上撈到什么好處,一邊想著該不該向賢妃表忠心,她們母女之間角力,她不想惹上一身sao。倘若太子黨勝利,自己哪怕沒有名份,好歹能夠保住清閑富貴日子,就算日后新人來替她這個舊人,那也是多年之后的事情;而如果謝氏奪得大權,自己下場估計好不到哪里去,送到廟里去倒算是大幸了??伤⒉欢裁凑?,朝堂上無人,她更看不清局勢如何,于是是選擇便困難了起來。 想著身后就傳來了小太子的聲音:想什么這么入神? 花茜抖了個激靈,扶著浴桶轉頭一看,時寒枝穿著小黃門的衣服,正站在她身后懶懶看著她。 之所以說她懶懶的,是因為花茜看到了她耳朵和鼻尖的緋紅,不自然的紅暈纏在時寒枝的脖頸上,一路向下逃進衣服里。 殿下怎么喝這么醉? 我先問的你,你必須要先回答我,我才會回答你。時寒枝一板一眼的個性也不知道隨了誰,平日里算是優點,等她一喝醉,這死板的行為更像是胡攪蠻纏。 我在想明天要干什么?;ㄜ绾鷣y扯了一個理由搪塞她。 誰知道時寒枝目光一凜,嚴厲道:你撒謊! 花茜毫不畏懼,嗆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想的不是這個? 時寒枝微微笑了笑,只是這笑容出現的太不合時宜,反而顯得陰森: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知道你在騙我。 那我騙你什么了? 你騙我她答不出來,不得不借酒裝瘋,耍起無賴來:你自己心里清楚。 花茜無語,起身收拾自己,既然她來了,自己也沒必要繼續泡下去了。 不準起來,陪我一起洗。時寒枝按下她,一手解著自己的衣襟。 花茜耐心地勸她:那也要起來讓人換一桶新水,這水我泡過了。 無妨,待會兒回去還要再洗一遍的。 花茜說:你不嫌臟我還嫌呢。 時寒枝倔勁上來,穿著里衣就不管不顧就跳進浴桶里,砸了花茜一臉水,她挑釁道:我偏要弄臟你。 噫 花茜臉一紅,想起什么齷齪的事情,有些面紅耳熱。 酒味兒太難聞。她欲蓋彌彰地說。 時寒枝搖頭,反駁道:不是酒味兒難聞,是你心里討厭我。 花茜喉嚨一緊,不知該如何回應,太子不是傻子,她如果這時候反駁她,只會起到相反的作用,如果順著她,又顯得太薄情寡義。她斟酌了一下用詞,道:你想多了。 時寒枝抬起眼皮,眼中卻沒有半分暖意,她直視著花茜的雙眼,即使是醉了,她也不忘皺著眉,一副郁郁難安的樣子。 我帶你來秋狩散心,下午還幫你解了圍,你怎么也不謝謝我? 哈?花茜一瞬間沒緩得過氣來,我求你帶我來了?而我為什么會被你媽刁難你自己不知道嗎?她想這么反問對方,但一想到自己的未來還捏在她手里,一下子就xiele氣。 多謝殿下。她從牙縫里擠出這四個字,只覺得句句泣血,每個字都像是從心里摳出來的血塊,不然怎么那么憋屈呢。 你不真心。 花茜: 花茜假笑:我給殿下端碗醒酒湯來。 回來,我醒著呢。你給我擦擦背。時寒枝把濕透了的衣裳都脫了,放在了桶上,自己則轉過了身,讓花茜服侍自己。 花茜忍了又忍,心想她也算是她的庶母,她竟然拿她當下人使喚,真是罔顧人倫,好不要臉。 你不愿意?也是,我不是你的夫君,哪里討得了你的親近。時寒枝虛虛嘆了口氣,惆悵地趴在桶沿上。 花茜: 假酒害人。 - 老時(力挽狂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