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離開
3.離開
一覺醒來,喬木查感覺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伸手一摸,額頭略微發燙,測了個體溫,38℃,低燒。 她怎么就在沙發上睡過去了? 喬木查氣惱自己的不小心。 她不知道,其實不是著涼導致的低燒,而是她的“直覺”一時運行過度而引起的發熱。 打個比方,她的直覺就像一臺雷達探測器,為了保護自身,從昨天下午開始就一直不斷地給她大腦發送預警信息,但由于她本身已處在緊繃狀態,便沒注意到這異樣。 像是你在開會時手機屏幕上接二連三地彈出微信提醒,心煩意亂之下索性取消通知顯示,可是手機后臺還是會自動刷新著,消息依然在不停接收著,電量仍舊在快速消耗著。 凌晨那會身心疲憊的喬木查總算松懈下來,大腦見她電池發燙、電量過低,直接讓她關機了。 等散熱完畢,就能恢復正常了。 好在危險程度不高反映力度不強,不然照這散熱法,真到了險象環生的境地,人都得給她燒傻了。 喬木查站在窗邊,手里拿著杯剛沖好的藥,等著降溫好入口的間隙,看著下面路上的情況。 小區與長f支隊中間的馬路上有不少感染者在游蕩,肢體僵硬,動作笨拙,后面拿著防暴盾和防暴叉的軍警人員上去默契地兩下便輕松制服,銬住手腳,放上擔架抬進車內…… 盡管感染者的行動力在不斷提高著,不過目前看起來還一切可控。 喬木查捏著鼻子把藥一口喝完,正想要倒杯水沖淡嘴里的苦味,手機提示音響起,她一看Ourbo推送了一個感染者相關的熱度飆升視頻。 點開來看是一段直播錄屏,畫面上清楚地顯示著拍攝者面前的籠子里正關著一個赤裸的感染者,不,就像各種虛擬創作題材一致給出的稱謂“喪尸”一樣,籠子里的少年已經喪失了理智,意識,或者說是靈魂,整個人毫無生氣可言,兩眼空洞地蜷在籠子一角,遍布身體的可怖青紫讓他更像一具尸體。 鏡頭外傳來男人的說話聲,是主播在回復觀眾打在屏幕上的疑問,他說自己發現這男孩時,正在他家院子里要偷雞吃,自己費了老大的勁才把人給逮住丟籠子里的。 帶著口音的普通話里透著興奮和激動,還有制服危險生物的洋洋得意。 [為什么要把他關狗籠里?綁住不行嗎?] “嗐!你這問題,這東西那么危險,萬一被他咬上一口我也這樣了咋個辦?!當時哪里有時間去找繩子嘛,你真是站起說話不腰疼!” [那衣服你怎么給扒了?] “這......這還不是怕他身上突然長出點什么,危險嘛!你當我沒得看過電影??!”主播說著從腳邊撿起棍子往男孩身上的青紫捅去,“你們看嘛!這些,這些,正常人哪點會長這種奇怪的東西......” “你個狗雜種在搞哪樣!快點把我崽放了!”一個男人憤怒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視頻里的畫面立時混亂起來。 酸牙的吱呀聲響起—— “誒誒誒!你們不能放他出來!危險!哎呀——”主播的聲音又氣又急,畫面晃動模糊后整個一黑,手機應該是隨著主人的手一塊貼在了對方的衣物上,衣料拉扯的窸窣聲被放大無數倍。 “放屁!他動都不會動,你就是想拿他賺錢!”伴隨著另一男人話音落下,主播痛叫一聲,似乎是挨了一拳,手機沒拿穩摔落在地,幾個翻滾后后蓋朝上,鏡頭對著天空。 天空陰沉沉的,和著扭打的背景聲一起怎么看怎么壓抑...... “哧......”好像有液體濺落在手機周圍,隨即是主播那近在耳邊般痛苦的哭叫聲,“啊啊??!眼睛!我的眼睛啊......” 一陣鐵籠晃動的聲響后是更大的sao動,“小軍!小軍!我是爸爸——” 踉蹌的奔跑聲漸遠,揚聲器里的哭叫變得驚恐起來,“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雜亂的腳步聲、掙扎捶打聲、重物倒地聲......還有...如饑似渴的吞咽聲。 視頻被加速了這一段僅有機械重復的吞咽聲的畫面,幾分鐘后,腳步聲再次傳來,清脆的啪嗒聲像是腳底直接接觸在水泥地上......接著是一陣衣物簌簌的摩擦聲,又一腳步聲響起,沉重且緩慢...... 一切歸于寂靜,畫面定格在濃的化不開的云層上。 滑動屏幕,底下的評論炸了,字里行間都充滿了恐慌。 視頻表明感染者會受到血液影響主動攻擊人類!人類不但是他們的食物還是他們的新生力量! 叮! 一條新聞速遞,大意是鑒于感染者已失完全去生命體征,官方決定不再對這類群體使用“感染者”稱呼,改用“喪尸”指代。 “咯吱——咯吱——” 門外傳來滲人的聲音,喬木查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著外面的動靜,不知是這層哪家住戶變成了喪尸,對門又撞又撓,刺耳的指甲刮門聲令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她心里揣著疑惑快速走向窗邊。 路上的喪尸基本都被軍警們送上車里,已經關上門的車子被喪尸從內撞得哐哐作響,另一輛車應該是抬到一半混亂突發,幾個軍人壓制著地上拼命扭動的喪尸,其他人在抵住沒來得及關上的門。 昨日到今早喪尸都還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這會行動力卻與一般人無異了,他們的能力短時間提升得太快了......依照方才的視頻來看血液有吸引和增強作用,可下面這批喪尸哪里接觸過血液啊...... 喬木查分析不出是什么原因,倒是想起了自己的夢,照這個趨勢下去沒兩日也會變成那樣,停水停電、食物短缺,還有...同類相殘、啖血食rou......她不敢再想有可能出現的更恐怖的場面,也不愿坐吃山空地等來更糟糕的環境,她決定現在就走。 喬木查把自己的旅行背包裝得鼓鼓囊囊,找來根晾衣桿用菜刀砍掉一小截,在切口端插上鋒利輕巧的水果刀,用撕成條的床單來來回回纏了幾遍,做成長矛的樣子,反復確認刀子十分穩固后,她透過貓眼看向門外,除了時不時響起模糊的嘶吼,走廊上沒有其他動靜。 剛才她測了下床單結成的繩子,走墻外這條路并不可行,床單繩的長度不足以讓她從頂樓十六層安全降落到地面,再加上她恐高,果斷放棄。 以防不時之需,她還是把花里胡哨的床單繩斜挎在身上。 一切準備完畢,喬木查理了理衣服,給自己鼓了鼓勁。 出了門,她把家里剩下的一袋子速食掛在了隔壁的門把手上,里面留了張條,至于鄰居阿姨能不能看到這袋吃的就隨緣了。 空蕩蕩的走廊里回響著喬木查的腳步聲,她一手晾衣桿一手電擊棍握得緊緊的。 “砰——”的一聲,旁邊的門被從里面撞得發出巨大一聲動靜,瘋狂的撓門聲與嘶吼聲不斷從門內傳來。 ……感謝這道防盜門。 喬木查吐出口氣,繼續放輕步伐走著,豎著耳朵聽著,運氣不錯,樓梯間和她回來時一樣沒人沒喪尸,除了這位仍然徘徊在一樓大廳的大嬸。 她收回探查的腦袋,注意著不弄出丁點聲響,一扇一扇地輕關上通道門,還在腦海里預演了幾種跑法,不過都感覺成功性太小,遂放棄了從門口硬闖的念頭。 喬木查把簡易自制矛捆在背包和背之間,掏出準備好的布條繩把兩個門把手拴在一塊,并不綁緊,留出一截長度,以便門能打開一拳多的距離,她握緊手中的電擊棍蹲下身子,手伸出這道空隙,輕敲地磚。 喪尸迅速聞聲過來,想要從縫隙擠進來抓住喬木查,然而整個身子被門擋住,手也被兩扇門給卡在中間,她嘶聲吼叫著不停撞門。 蹲在一側防止自己被指甲刮傷的喬木查見預想中的場景到了,手中電擊棍毫不猶豫地對著門縫間露出的喪尸大腿捅去,拇指死死地摁住開關不松,直到有皮rou的燒焦味了,喪尸大嬸還是沒如她想象中一般暈過去,門把手上的繩子甚至隨著不停地撞擊開始松動。 “該死!” 喬木查只得收回電擊棍往樓上跑去,突然靈光一閃,轉身進入二樓直奔窗口,手腳并用開始翻窗,翻到一半她卡在窗臺上下不去了,這才發現背后的晾衣桿豎著兩頭被墻給擋住了過不來,手忙腳亂地脫下背包肩帶斜著一拽,總算把背包帶著矛給拿過來了。 喬木查的腳剛落在窗下半人寬的小平臺上,就聽見樓下通道門被撞開了。 沒時間讓她綁好繩子再爬下去了。 嘶吼聲伴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把包和矛往花壇一丟,看著還有四米多的地面,把心一橫,縱身往下一跳! 雖然膝蓋已盡量彎曲,落地時的沖擊還是讓她承受不住,身形一歪栽倒在花壇里。 “唔!” 幸好冬天身上穿得多,她又用手臂及時護住了臉,只有手背和耳朵被一些低矮的灌木枝劃傷。 可是等她起了身才發現,右腳也崴到了。 喬木查快速撿起包和矛,費力地踮著扭到的那只腳一瘸一拐地向居民樓背面繞去,到了護欄前,她把東西先扔了過去,然后重心放在左腳,配合手臂發力,踩著鏤空的花紋,避開頂部的尖刺翻了過去。 咚!她狼狽地摔倒在地。 嘶……有只腳使不上勁真不方便。 還好快要到了。 馬路對面就是長f支隊大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