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劫持
第一百零九章 劫持
第一樁事是宴上有一只貓兒忽然竄出來,驚擾庾貴妃尊駕,恐有流產之兆。 而第二件事,是桓三娘子被劫持出宮。這件事很快被鎮壓下來。 …… 翌日,城外十里地外一家不起眼的客棧。 一行陌生客牽著駱駝進客棧,身后還有幾輛驢車裝著大貨物,伙計熱絡地幫忙,客人卻道不必,之后叫自己手下將一只大箱子搬上客房。 查看房中沒有貓膩后,客人將箱子打開,正見這么大的箱子里裝著一個被灌了迷藥的女郎,面容十分姣美,命令手下看著,之后離開客房,見四下無人,特地敲響隔壁房門。 很快有人開門,客人進屋,見到自家主子,回稟道:“郎君放心,一路上沒有人發現端倪?!?/br> 男人頷首,“做的不錯?!?/br> 手下正面露喜色,誰知從兩側走出來一人,二話不說走到他身后,一劍抹下去,人身倒地,而隔壁也響起同樣倒地的聲響。 殺人滅口之后,男人吩咐道:“傳信給桓家,要桓琨一個人過來,要是多帶一個人,他這輩子,再也別想見到親meimei?!?/br> 夜色深了,蕓娣醒來時,就見四下陌生,燈火深處似坐著一名男子,對方見她醒來,倒杯茶水過來,蕓娣不接,警惕地看著他,“庾檀玄?” 蕓娣只記得她昏迷之前,隨阿兄參加宮宴,男女分席,庾貴妃特地敬來一杯酒,眾目睽睽之下不能拒絕,蕓娣喝了一點,頭暈眼花,在宮人的攙扶下去了偏殿歇息,之后陷入昏迷,再一睜眼醒來就在此處,不難猜出,庾貴妃定是得了庾檀玄的指示,答應幫他迷暈她,隨后運出宮,用作挾制阿兄的把柄。 但她失蹤的事瞞不住,定會很快查到庾貴妃身上,她身為宮妃,在禁宮之中做出這樣卑劣的事,身上一旦有了污點,即使身懷龍子,日后也難封后。 庾檀玄唇角微翹,“還認得我,起碼我這張臉還值得一看?!?/br> 原本一切都在庾檀玄的籌謀之中。 起先分擔桓琨政務,鏟除他在朝中的人脈,后又行拉攏之計,試探桓琨的心思,又故意散布謠言,一步步傳開桓猊叛亂的罪名,老天爺都在幫他,桓猊昔日的部下叛亂。 做到這一步,無需庾檀玄再動手,世家已經對桓氏深深忌憚,最忌憚的還是桓猊,因為他手里有兵權,眼下他不在京城,正是群起而攻之的最好時機。 庾檀玄深知光靠一戰敗仗,一場叛亂,扳不倒盤根節錯的桓氏,他目的從不在此,這些年來,桓猊和桓琨一內一外,霸占朝野內外,旁人無從下手。 這回不一樣,桓猊領軍外出,朝中只剩下桓琨一人,他擁躉雖多,也難抵大勢。 等桓猊回來,只會見到這副景象,他們就是要逼得桓猊看不得這些,挑起叛亂,才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剿滅。 而此時,桓猊軍隊剛經歷過大戰,士氣疲軟,如何有還擊之力。 哪知道,會讓桓琨想出用儒道爭鋒這一招,生生改了皇上的主意。 而現在他自己,更是被世家猜忌,皇上也不待見他,聯手趕出建康,心里怎么能甘心。 庾檀玄將茶送到她唇邊,蕓娣別開臉,他也不惱,“睡了這么久,不潤潤嗓子,待會可沒力氣哭?!?/br> 蕓娣臉色微變,定定看住他,“你想用我勾阿兄?” 庾檀玄見她仍是一臉提防,“難道你就不好奇,桓琨會選擇你的性命,還是為了大局,不會親自過來涉險。若是后者,你該有多傷心,若是前者,你們這是兄妹情深呢,還是夫妻情深?!?/br> 他語氣低沉曖昧,聽得蕓娣心里一驚,心思千回百轉,最終問道:“你怎么會與周鎮邪搭上話?” 當初他在建康城中消失,想必是去江北,而這段時日,江北流言頻頻傳到建康城中,想來其中有庾檀玄的手筆,當初他離開建康,也是庾檀玄幫的忙?!?/br> 庾檀玄從她嘴里聽到這個名字,不由挑了挑眉梢,不置可否,“我看他是個人才,只不過江左沒地方待,我若收容他,只會惹你兩位阿兄猜忌,索性引他去江北,你以為就憑他一個窮小子,能只身無虞到得了江北,又能號令洛陽?他今日的成就,都有我的功勞?!?/br> 說到這里,又難掩戾氣,“一個庶族的庶字,寒門的寒字,就是一道天塹,天生與你們這些貴人分隔開來。少了這層身份光輝,你們又有多少真才實學,不過都是一些傅粉施朱的軟貨?!?/br> 蕓娣道:“你想改變時局,何苦連累百姓,弄得人人自危,就算能殺我阿兄,但桓氏還有一個桓猊,他不會任你擺布?!?/br> 庾檀玄卻道:“看來桓琨并沒有與你提及?!?/br> “提什么?”蕓娣心中一緊,不經意流露出關切,旋又收回來。 庾檀玄見她這番神色有趣,故意渲染,“桓猊在幽赤關一帶疑似失蹤,可能掉入懸崖山谷,僥幸活命,也難逃野獸之口?!?/br> 蕓娣心里一揪,狠狠壓下去,一雙黛眉卻擰起,周鎮邪分明是在洛陽,庾檀玄怎么知道幽赤關的消息,倘若桓猊失蹤,兩軍士氣浮動,桓軍一方必定鎮壓下來,知道者寥寥無幾,是桓營中有庾檀玄的細作,還是—— “你與氐軍部將有來往?” “你這女子聰明,在一步步套我的話,”庾檀玄不過說了一句,卻讓她猜出這么多,冷聲道:“再敢試探,當心割了你舌頭?!?/br> 蕓娣被他發現,也就不能再試探下去,轉而留意觀察四周,尋到可以突破的口子。 然而不等她想出法子,一名手下進屋,走到庾檀玄耳邊低語。 就見庾檀玄面露些許喜色,蕓娣心里一咯噔,接著就被綁在椅子上,庾檀玄到隔壁去了,墻上特地鑿了洞,顯然是庾檀玄想要讓她親眼看見桓琨身死。 通過墻洞,蕓娣清晰看到隔壁所發生的一切,走進來一抹熟悉的身影,心里一驚。 桓琨面不改色獨自一人走進屋中,庾檀玄含笑道:“丞相當真是癡人,為了一個女人,親自犯險前來,連性命都不顧了?!?/br> 桓琨不理會他的譏諷,掃目四下,不見蕓娣的身影,這已在意料之中,“我一人進屋,并無旁人,檀玄能否放過我meimei?” 庾檀玄笑道:“丞相別急,到時候了,自然會物歸原主?!苯又?,他派手下去客站附近盤查,手下回來稟報附近并無可疑人馬, 這才信了桓琨是只身前來,但又一時詫異。 桓琨還真為了一個女人不要性命,不過這也正合他心意,“不知道丞相愿不愿為美人舍命?!?/br> 桓琨此時聽他口吻曖昧,當下心中有了判斷,又見桌上擺了兩只茶杯,整齊放在一起,茶液泛紅似猩,庾檀玄道:“兩杯茶中有一杯藏毒,是生,人由郎君帶走,是死,也是郎君自己的選擇?!?/br> 庾檀玄既想殺桓琨,但深怕今夜在客棧的事會流傳出去,他自己背負罵名無關,可若是連累家族,那就是罪過,于是想出這個主意。 庾檀玄主動端起兩杯茶,桓琨正欲取其中一盞,庾檀玄先快一步端上前,一時沒拿住,茶水潑灑而出,桓琨雖及時避開,仍在指上灑了兩三滴,有微微的灼痛感。 桓琨接過這一盞,“有勞檀玄?!?/br> 眼看他要飲下,蕓娣著急得直瞪眼,無奈嘴里被塞住東西,前后用力仰倒,將椅子顛得蹬蹬亂響,聲音透過墻洞,清晰地傳出去。